劉寶衫敲了敲大腿,“不錯,讓老吳給你把場子解決了,他這個中華武術協會副主席要是連這點事兒都辦不了,他還是趕緊退位得了。”
“嘿,你個老東西,說話不夾槍帶棒的難受是吧?”
吳斌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隨后琢磨著開口。
“我倒是知道個地方,在三環那邊,是個爛尾樓。”
“你要是把培訓基地放在那兒,剛剛好。地方夠大,價格也便宜,反正你這屬于培訓點,也用不著忒繁華的地帶,你覺得怎么樣?”
劉寶衫頗為稀奇,“北平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爛尾樓?”
“我說老劉啊,你這就沒見識了吧。北平寸土寸金又怎么著?爛尾樓多了去了。”
聽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快要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了,霍云亭趕忙打住。
“您二位先等一下哈,我這還沒反應過來呢。”霍云亭有些哭笑不得。
這事兒是好事兒,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但是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這二位總得圖點什么吧?
他這不清不楚的,心里面沒底。
似乎是看出了霍云亭內心想法,劉寶衫樂呵呵笑著,“我之所以跟你商量這個,就是想提高一下我這學校的就業率。”
他們這是武校,和大多數大學都不一樣,畢了業之后基本上都是去干保安,保鏢,還有教練。
雖然說學生畢業之后工作包分配,但名額畢竟有限。
至于去當兵,干武警一類等等,那更是少數。
霍云亭要是真想弄個武指班子出來,那肯定少不了基層人員。他這塔溝武校剛好可以和他精準對接,有優秀的好苗子都可以送到他那兒去。
霍云亭一聽,恍然大悟。
這倒也合理,師傅除了河南武術協會副主席的名頭之外,更是一所學校上千個孩子的校長。
他也得為孩子們考慮,為他這塔溝武校考慮。
至于吳斌,他的目的就簡單許多。
臉上呵呵笑著,上手重重拍了拍霍云亭的胸脯,發出沉悶的響聲。
“嘖嘖,聽聽這心跳,都快趕上虎豹雷音的境界了。”
“我說云亭,雖然你不在體制內,但是和大家伙兒分享點武學經驗總是可以的吧?”
霍云亭品味著,琢磨過味兒來,這是讓自己寫論文呢。
就是自己上學那會兒憋個八百字的作文他都得絞盡腦汁,這論文要求多少字?
“吳師傅,這論文有要求嗎?”
“三千字不嫌少,八千字不算多。欸,別水糊弄我啊,得給我整干貨出來。”
霍云亭一聽,得了,這不是要自己老命嗎。
不過心里吐槽兩句,也就把這事給應了下來。
寫點兒字就能換來一個便宜鋪面,何樂而不為呢?
劉寶衫能提高塔溝武校的就業率,吳斌能拿到論文增強國術的影響力,霍云亭的霍家班有了雛形,這是三贏。
兩個老人精和一個小人精,樂呵呵的談話間,便把這事敲定下來。
合作事宜談完,就該干正事兒了。
剛剛臺上被霍云亭挑出來有問題的,都下去重新練,剩下的人又排練幾遍,就換領武人挨個去演示。
按照那幫策劃和教練的想法,這一場武術表演挑出來的幾位領武人,要分別代表一種功夫門派。
像是太極,長拳,劍……選出來的人都是拿過冠軍的角色,最后問到霍云亭這兒,他想了想,“要不我來斬馬刀吧。”
說實話,在他看來那幾位打的過于雍華富貴了點兒,表演性雖然極佳,只可惜花哨了點兒。
不過倒是符合這盛世的特點。
可這盛世是怎么來?
沒有絕對實力擺出來,哪來的盛世太平?
理應有殺伐果斷。
對于霍云亭這一理解,那幾個教練和策劃也無話可說,吳斌臉皮抽搐幾下,也不知道怎么說好,只好由他去了。
霍云亭挑了一把一米五長的斬馬刀,稍稍琢磨便一躍飛上臺,雙手握住刀把,在舞臺上耍的干凈利落。
雖然只有他一個,沒有陪練,也沒有對手,但是殺伐之氣旺盛,凌厲逼人。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場有幾位身居高位的領導,看的嘖嘖稱奇,這么一把又長又笨重的長刀,他卻耍得如此利索。
可在吳斌等內行人看來,這刀刀都是奔人要害而去的。
中了要害,立馬收刀,再砍去另一處要害,體力最大化的節約。
這斬馬刀耍到臨近尾聲的時候,一個側身飛躍重劈下來,刀刃重重砍在地面上。
“砰!”
“臥槽!”
“我草!”
此起彼伏的臥槽聲傳來,霍云亭低頭一看——地板碎了。
他也有些懵逼,趕緊把刀收回來。隨后,這舞臺地面上便出現一條黑黢黢的裂痕。
央視的幾個工作人員趕緊沖上去查看,可把他們給心疼的不行,這一刀直接劈壞兩大塊兒LED地板。
“那個……是不是你們這個地板年久失修了?”霍云亭悄悄問道。
其中一個掛工作牌的小姑娘嘴角抽搐兩下,“霍老師,這是LED地板,新換的!您這是用了多大勁兒啊?”
LED地板?聽著就很脆。
霍云亭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正常力道啊……不影響春晚吧?”
“沒事沒事,再換新的就行。”
吳斌借此開口,“云亭啊,這大過年的,你別整這么兇,溫和點兒。我看于老頭那雙手螳螂劍就不錯。”
霍云亭也只好點點頭,就此作罷,依依不舍的放下那斬馬刀,又換了一把雙手劍。
這次他下盤穩當,腿腳不敢太過用力。穩扎穩打,唯一不變的還是那凌厲果斷。
霍師傅的身手是有目共睹的,全能型選手。他這選了劍,之前那位玩兒劍的領武人也只好面色幽怨的下臺。
畢竟就一個要求,不能重復了不是。
今天一直排練到下午六點多才散會,霍云亭已經有點累了,招呼著張瀚離開,這小子滿身大汗,但是眼冒精光。
今天他這兒排練,張瀚那小子也沒閑著,一個勁兒跟人詢問請教。
“霍哥,您要是成立武指班子的話,那就是霍家班啦。”
對于這個事兒,張瀚看著比他還激動,“霍哥,那是不是也得整個統一的名字?”
“就像是元家班那樣,咱們也全部改成霍姓,然后再選個好字這樣排……”
“停停停,你先等會兒吧。”霍云亭面色怪異,什么叫咱?這小子還怪會套近乎兒的。
“你想跟我去當武指啊?”
“咋?不行嗎?”張瀚小心翼翼問道。
雖說最近自己沉迷健身鍛煉,但是他這人生大目標還是沒忘的,只不過這路徑可以再換換。
先干武指,有起色再去做演員或者編劇,導演,也不失為一條路子。
“你一個半路出家還混武指這行當,人家十幾年的功夫,你比得上嗎?”霍云亭沒好氣的說著,“安心干你助理吧。”
回家之后霍云亭就開始著手論文事宜,打開電腦,新建文件夾,新建文檔,手指放在鍵盤上好久。
看的劉亦霏直犯迷糊。
“云哥,你這是要寫小說?”
腦袋湊過來瞅了瞅,“寫個徐儡那種的盜墓小說?”
保持一個姿勢半個多小時,霍云亭也有些受不了,長嘆一聲,合上電腦。
真是日了狗,自己平日說起來一套一套的,現在讓他寫還寫不出來了。
“沒,琢磨著寫點東西呢。”揉了揉身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睡覺。”
劉亦霏撇撇嘴,睡不睡跟我有什么關系,反正又不是跟我睡。
次日起了個大早,霍云亭跟著吳斌去看鋪面,還帶著老張。
論文的事兒吳斌不急,但是鋪面的事兒得趁早定下來。
不過鋪面的問題他不是很懂,還是得讓老張來掌掌眼。
在這種事兒上,老張的天賦一直遠超他人。
大致逛了一圈,三層的,估摸著得有個上千平。
正跟著幾人看房,忽然手機來了電話,霍云亭一看,是劉亦霏。
“老張,你們先看著,我去接個電話。”
“好嘞霍哥。”
去了樓梯處,霍云亭接通,“喂?茜茜,怎么了?”
“云哥,有個事兒我得跟你說下,那個,你和王嘉衛有約嗎?”
“沒有啊,我都沒跟他見過。”霍云亭愣了一下,隨后面色古怪起來,“等會兒,他找到哪兒來了?”
“咱家啊。”
“山莊那?”
“嗯。”
他媽了個巴子的,怎么老子家住址天天泄露啊!
霍云亭稍稍琢磨,覺得自己得回去一趟問細問問是怎么回事。
“吳師傅,實在對不住了,我這兒有個事兒得急著去解決一下。”
看出霍云亭有些著急,吳斌便點點頭,“行,你去你的,凡事別沖動,有什么問題就說。”
“好。”霍云亭拱拱手,轉身離去。
打電話叫老侯麻溜過來,這一路就風風火火的回了家。
推開大門,瞧見個平頭的圓臉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劉亦霏在旁邊和他聊著。
沒見過王嘉衛什么樣,但是一看茶幾上那墨鏡,霍云亭便肯定下來,這八九不離十了。
這人就是王嘉衛。
“哎喲,你好你好,您就是任丘傳武霍云亭吧。我是王嘉衛。”
王嘉衛趕緊起身,朝霍云亭伸出手。
“王導您好,我是霍云亭。”
“你們聊,我去泡杯茶。”
眼見霍云亭回來了,劉亦霏也松了口氣。
自己真不善于應付這種事兒,要不是因為來人是王嘉衛,她是真想把他拒之門外。
劉亦霏快步離開,王嘉衛眨眨眼,“霍師傅,你們這是在談男女朋友?”
不等霍云亭開口,他就趕緊說道,“霍師傅放心,我這人嘴最嚴了,肯定不說出去。”
霍云亭搖搖頭,“半公開的,說不說都行。”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霍云亭也伸出手簡單握了握,隨后問道,“我說王導,您這大費周折找我是有什么事兒?”
霍云亭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王嘉衛也不由得從心中感慨,這位是個直腸子啊。
之前琢磨的一些客套話他也全咽進肚子里。
“霍師傅,我來是想向您請教功夫的。”
霍云亭愣了一下,仔細打量著他。
隨后忍不住問道,“王導,您這個年紀,練武是不是忒晚了點兒?”
王嘉衛呵呵一笑,“不不不,霍師傅,您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是想想您請教功夫,用來拍片子。”
“武俠片?”
“動作片。”王嘉衛說著,“暫定名為《一代宗師》。”
霍云亭來了興趣,“有劇本嗎?我能不能看一看?”
“噢,目前只有一個故事大概。”王嘉衛擺擺手,“這幾個月一直在忙活著拜訪全國各個老師傅,還沒來得及。”
“茶來啦。”
端著茶盤過來的劉亦霏,聽到之后也不由得咂舌頭。
“這么考究嗎?”
“專業一點總沒錯。”
“王導,您有什么疑問,就直接問吧。我盡我所能。”
見他連劇本都還沒寫好,霍云亭也沒了太大興趣,只想趕緊把這事兒結束。
吳師傅幫他辦事兒,自己不在現場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或者咱們另找個時間再聊。”
“您要是這么說,那我也就不客套了。”
隨后,王嘉衛從他的貼身小包里摸出一個本子,上面記載著他從全國各個老師傅那兒記下來的一些東西,以及自己的疑問。
“霍師傅,就像是這個腿不過腰的說法,南北武術派各有說法……”
問題很多,但是對于全武術精通的霍云亭來說不算問題,稍一琢磨就能給出精準答案。
困擾了王嘉衛許久的問題今兒個全部茅塞頓開。
多少老師傅自己都犯疑惑的問題,全讓面前這個小年輕給解決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王嘉衛感慨著,“我算是明白霍師傅您為啥叫任丘傳武了。”
“我要是早點兒來您這兒,就用不著全國到處跑了。”
霍云亭淡然一笑,擺擺手。
“王導,我有個問題也想問問您。”
“霍師傅您說。”
“就是我家這個住址,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霍云亭是真心納悶兒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