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白霧濃郁,遮住了大部分光芒,讓整個夢境廢墟始終處在傍晚般的昏暗里。
盧米安站了起來,一邊望向那座血色的“山峰”,一邊活動手腳,審視自身的狀態。
相比“獵人”,“挑釁者”在力量、反應、速度和敏捷等方面都略有提升,但不多。
盧米安覺得變化主要有三個:一是他身體更結實了,恢復能力似乎也強了不少;二是他的靈性有了一定的增長,比如,原本只能維持附身狀態三分鐘,現在可以提升到四分鐘;三是獲得了名為“挑釁”的非凡能力。
它既能帶來永久的狀態改變,又必須主動激發才會產生想要的效果。
前者指的是盧米安的洞察能力有了質變,遠超普通人,可以有效地察覺到目標對哪些語言哪些行為哪些事情更為敏感,在哪些方面更容易被激怒。
而一旦主動使用“挑釁”,它將與辱罵的語言、羞辱的行為結合在一起,讓可以溝通的目標因此失去理智。
辱罵的語言和羞辱的行為越有針對性,“挑釁”的效果就越好,但即使只是一句“狗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讓人憤怒。
對于無法溝通的家伙,“挑釁”則會讓盧米安散發出令它們憎惡的感覺。
他沒時間做更多的狩獵,他只想更進一步地探索血色“山峰”周圍的“城墻”區域,解開夢境廢墟的秘密。
相比較而言,靈性的提升和身體的結實更讓他欣喜,至少他能更加深入那片會讓人沉睡過去的昏暗地帶了。
借著“魔藥”帶來的提升,盧米安抬手捏了捏兩側太陽穴。這一次,他非常順暢地開啟了“靈視”。
他終于擁有開關“靈視”的簡便動作了。
沒做任何耽擱,平復了下精神狀態后,盧米安換了身衣物,帶上“墮落水銀”、鐵黑色斧頭和裝奶酪餅干的布袋,背好獵槍,出了半入地式的兩層建筑,于彌漫在這片區域的淡淡灰霧里,穿過荒野,進了廢墟。
他沿熟悉的路線,繞過可能存在怪物的區域,一步步前進著。
深入到之前遇上三臉怪物的地方后,盧米安開始跳舞,半激發出了黑色荊棘符號。
靠著這“護身符”,他穿越愈發危險的環境,嚇走了好幾個恐怖的怪物。
終于,他來到了那堵由各種房屋聚合而成的荊棘“城墻”前。
想了幾秒,盧米安選擇好了方向。他準備去那片仿佛被黑夜籠罩,一進入就想睡覺的區域。
他的直覺告訴他,扭曲樹木組成的那堵高墻后確實大概率有相當重要的東西,但仿佛夜晚來臨般的地方更可能藏著夢境廢墟的秘密。
畢竟“夜晚”、“沉睡”和“夢境”是常常聯系在一起的單詞。
過了一陣,又跳了一次祭舞的盧米安抵達了那個明顯比周圍黯淡了不少的地方。
他緩慢吐了口氣,堅定地踏了進去。
幾乎是瞬間,盧米安仿佛從有霧的白天來到了陰云密布的傍晚,四周許多事物只剩下輪廓。
他拿著“墮落水銀”,一邊走一邊打起了哈欠。
“不能睡,不能睡!”盧米安強行支撐,繼續前行。
途中,他沒有忘記觀察“城墻”上凌亂存在的那些房間,但未能找到藏著夢境廢墟秘密的事物。
至于金幣等東西,他現在已顧不上了。
走了好幾十米,深入這個地方后,盧米安的眼睛全靠毅力才能睜開,濃烈的睡意占據滿了他的腦海。
他想了想,決定退出去,先探索木墻后面,接著從另一個方向進入這片讓人想要睡覺的區域。
那樣很可能幫助他探索到當前無法觸及的地方。
盧米安轉過了身體,回走了幾步,但那種睡意并沒有消退,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加嚴重了。
終于,他支撐不住,閉上眼睛,緩緩倒了下去。
他的視線又是一片黑暗。盧米安的腹部突然劇痛,讓他忍不住蜷縮起了身體,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金碧輝煌的壁畫,是圓弧形的拱頂,接著是本堂神甫那張看似嚴肅鼻子微勾的臉孔,以及蓬斯.貝內帶著猙獰笑容收回去的右拳。
我被抓到教堂來了?盧米安對上方的景象一點也不陌生,本能觀察起四周。
他看到了雷蒙德的父親皮埃爾.克萊格,看到了阿娃的父親紀堯姆.利齊耶,看到了鄰居路易斯.貝德克,看到了幾乎所有村民。
他還看到圣壇已變得面目全非,放在那里的不再是各種太陽花,而是丁香、郁金香等象征那位隱秘存在的事物。
圣壇后方的太陽圣徽不知去了哪里,取代它的是仿佛有黑色液體在流淌的、異常扭曲的荊棘圓環。
一看到這熟悉的符號,盧米安就有點頭暈,胸口略微發熱。
他很清楚,這屬于體內污染受到輕微刺激但未能滲透出青黑色符號的表現。
本堂神甫他們直接把教堂改成了那位隱秘存在的祭壇?圣西斯可真是太受委屈了……盧米安懷疑瓦倫泰要是看到這一幕會當場狂暴。
被牢牢綁住的他又努力地望向四周,發現那些彩繪玻璃和描述“永恒烈陽”偉大、圣西斯傳道行為的壁畫未受影響,依舊存在。
看來做改造這件事情非常倉促……
盧米安大概弄清楚了教堂的情況。
此時,村民們都很安靜,安靜到就像是一尊尊蠟像。
本堂神甫觀察了一會兒盧米安的表現,側頭對蓬斯.貝內道:“你怎么能讓他一直睡著?“
一帶回教堂,你就應該把他弄醒,不管用什么辦法!
“我知道了。”
蓬斯.貝內望向本堂神甫的眼神異常謙卑,就像這才是他的主宰他信仰的神靈。
盧米安背靠著一根柱子,仰頭望向紀堯姆.貝內,開口問道:“奧蘿爾呢?”本堂神甫笑道:“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那三個外鄉人呢?”
盧米安一邊念頭電轉,思索起脫困的辦法,一邊尋找著話題。
不過,你不要期望他們今晚就來救你和奧蘿爾,以我對官方的了解,他們在任何事情上都會選擇拖一拖,看一看,等確定好了情況再行動,有的時候,他們寧愿不做,也不愿意做錯,我就是這樣被他們耽擱了十幾年的人生。
他知道,在不確定邪神信徒抓走自己和奧蘿爾是為了做什么的前提下,萊恩等人暫時不會采取過激的行動,比如,用離開科爾杜村的方式觸動循環,他們還想等待第十二夜的到來,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制造了這里的問題,從而為之后擺脫困境打下堅實的基礎。
”啊?盧米安有些茫然。
紀堯姆.貝內心情很好,耐心解釋道:“我準備把4月9日那個儀式提前到今晚,那三個外鄉人沒機會來搗亂了。”
這時,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側頭對蓬斯.貝內道:“將他送上祭壇前,你一定要看住他,不能讓他睡覺。
我允許你用任何方法,只要不弄死他。”蓬斯.貝內滿是期待地問道:“弄死會怎么樣?”
“我們會一起死!”
本堂神甫瞪了這個沒有腦子的弟弟一眼。
把我送上祭壇,再次開啟那個儀式?我身上那個青黑色符號又能發揮作用了?盧米安聽著貝內兄弟的對話,內心平靜了一些。本堂神甫將目光轉了回來,望著盧米安的臉孔,俯下身體道:“放心,你不是容器,我們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
盧米安心中一驚,跟隨本堂神甫開始移動的視線,望向原本的圣壇位置。
奧蘿爾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那里,她已換了身簡樸的白色長袍,金色的頭發不加任何修飾地披下,淺藍的眼眸空洞無神。
“奧蘿爾!”盧米安喊了出來。
奧蘿爾仿佛雕像,沒有回應。
本堂神甫則笑著點了點頭:“對,你的姐姐是更好的容器。“
你在儀式中的作用是幫我們將日期提前,不用再等待那個特定的時刻不用再等待星座的變化。
”盧米安聽得又恐懼又茫然:我為什么能幫你們把第十二夜的儀式提前?本堂神甫又一次俯下了身體,看著他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笑道:
“因為我們祈求的恩賜絕大部分都在你的體內。”
什么?他怎么知道?盧米安的瞳孔瞬間放大,想要更進一步看清楚紀堯姆.貝內的臉龐。
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往前移了移腦袋,湊到盧米安的耳畔,低聲笑道“你不會以為只有你和普阿利斯能在循環里保留記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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