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芙蘭卡的提議,盧米安不甚在意地說道:也行,之后你們誰要是想使用這件盔甲,我就‘傳送’過來給你們。
“這叫什么這叫夏爾郵政,即刻送達!”
他開了一句玩笑后,走至立在茶幾側面的“傲慢盔甲”,將它銀白色的手套塞入了“旅者行囊”的開口處。
伴隨這個動作,這高大的全身盔甲整體縮入了深黑色的小型布袋內。
——只要某件物品的其中一個部位能進入“旅者的行囊”,那無論它本身有多大,在不超過容納空間的情況下,都能通過開口處,而有生命的血肉之軀正常無法裝進“旅者的行囊”。
基于這兩點,盧米安拿到這件非凡物品和它的“說明書”時,第一反應是可以用來藏匿尸體。
真是神奇啊……”簡娜有點艷羨地看著這一幕。
她已經參加了不少次神秘學聚會,從未見過類似的物品,與此最相近的竟然是那個畫中世界。
盧米安將“旅者的行囊”藏到衣物內側后,笑著環顧了一圈,對安東尼和簡娜道:“經過這次的事情,你們應該都能看出來我和芙蘭卡背后有個隱秘組織,不是‘鐵血十字會’,也不是魔女教派,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加入如果沒有,需要你們簽一份保密協議,或者做出有約束力的守秘承諾。”
簡娜之前就聽盧米安和芙蘭卡提過那個隱秘組織,知道他們真正信仰的是那位“愚者”先生,知道那以塔羅牌為代號,此時,獲得過“愚者”回應的她再沒有任何猶豫:“我想要成為你們的一員。”
安東尼.瑞德沉默了幾秒,試探著問道:“你們那個組織追隨的是某位隱秘存在”
“是正神。”盧米安一副我明白你顧慮的想法,“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參觀教堂。”
安東尼觀察著他的眼神和表情,確定他沒有說謊。
這位“心理醫生”苦笑了一聲道:“那我也沒有問題,之前的遭遇和這次的事情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我還太弱小,根本沒法阻止這樣的災難發生,即使它就在我身邊出現,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周圍的人墜入深淵。”
而想強大自己,加入一個隱秘組織是不錯的選擇,尤其那個隱秘組織追隨的還是某位正神。
作為“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信徒,安東尼剛才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教會的圣典里沒有與哪位正神敵對的內容,不像“永恒烈陽”教會,總是教導信徒們仇視“風暴之主”和“知識與智慧之神”相關。
也就是說,信仰不會妨礙安東尼加入那樣的隱秘組織。
不等盧米安和芙蘭卡回應,安東尼自嘲般笑道:“我原本還想著回間海西岸過鄉村生活,但現在我很擔心那沒法真正地逃避災難,就像市場區的人們,誰愿意一次又一次遭受異變,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然而,他們的意志他們的愿望起不到任何作用。
“以我個人的體會而言,災難越來越頻繁了。”
盧米安嘲笑起這位同伴:“你的心理疾病治好后變啰嗦了。”
他旋即說道:“等你們確定了隸屬于哪張大阿卡那牌,被安排了任務,再討論之后的事情。”
簡娜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黯淡地說道:“我其實還挺喜歡住在市場區的......”
現在看起來需要搬離此地了。
盧米安笑了一聲:“這其實是對市場區的保護,‘獵人’和‘魔女’總是帶來災難。”
總是帶來災難,哪怕什么都不做簡娜眸光一凝,陷入了沉思。
“滾!明明只有你才是這樣!”芙蘭卡則好氣又好笑地罵道。
最近這幾個月里,市場區絕大部分災難都是圍繞著夏爾發生的,關我和簡娜什么事
那豈不是證明“007”是對的
交代完其他事情,盧米安和芙蘭卡在上午的陽光里,走出了白外套街3號,一個目的地是林蔭大道區舍爾街的《通靈》雜志社總部,一個要去夏約鎮。
盧米安沒像往常那樣坐公共馬車,選擇了一輛四輪雙座的出租馬車。
車窗外,街頭小販們賣著酸酒、肉餅、淡水魚、洋蔥面包、辣醬、豆泥等物品,來往的行人們或駐足購買,或匆匆而過,有的做小職員打扮,有的穿著不同顏色的工人制服。
昨晚的暴亂和末日般的驟雨后,這里又是一副熱鬧嘈雜的景象。
對盧米安來說,這和以往的市場區沒什么區別,只是他又成了通緝犯,以“鐵血十字會”成員、薩瓦黨頭目夏爾.杜布瓦的身份。
微風舞廳等產業毫無疑問也被警察總局接手了,“鐵血十字會”在市場區的力量
近乎被連根拔起。
盧米安對此頗為遺憾,因為這意味著他失去了穩定的金錢來源。
當然,昨晚收留了路德維希,將那份資料的事情告知“魔術師”女士后,他趁著混亂還未完全平息,特意回了微風舞廳一趟,拿走了保險柜里的3萬費爾金,現在身上共有7.5萬費爾金和價值1000的黃金。
望著來來往往的人們,聽著小販們的叫賣聲,盧米安的思緒逐漸飄飛。
將昨晚之事“匯報”給K先生,征得這位“極光會”神使的同意后,他將離開特里爾,前往費內波特王國。
而正式成行前,他還有三件事情要做:
一是找再次失業的盧加諾.托斯卡諾,問他愿不愿意跟著自己去費內波特王國的桑塔港——這位已成為序列8“醫師”的非凡者以前經常到費內波特王國冒險,能說一口流利的高原語,而盧米安只會因蒂斯語和古弗薩克語,貿然前往目的地會陷入全靠肢體語言溝通的窘境;
二是等待簡娜和安東尼的大阿卡那牌安排他們任務,看可不可以一起行動,互相幫助;
三是利用“魔術師”女士給予“收割者”魔藥配方時附帶的信使相關類靈界生物資料,嘗試擁有一位信使,這樣一來,后續和芙蘭卡他們聯系會更加方便,另外,他還要舉行儀式,增加一到兩個契約能力。
林蔭大道區,舍爾街19號,那棟米白色的奢華房屋底部。
盧米安再次于地下室內見到了K先生。
這位面容被兜帽陰影遮擋住的神使坐在紅色靠背椅上,目光幽深地望著盧米安。
“昨晚我進了第四紀的特里爾。”盧米安直奔重點,務求將K先生的注意力吸引到這件事情上。
K先生戴著兜帽的腦袋狀似點了點:“我知道,你把事情經過完整講一遍。”
你知道盧米安心中一怔的同時,從自己復仇過程中抓住布瓦爾.蓬派羅開始,一直講到自己和芙蘭卡等人戰勝鏡中加德納,利用那個特殊鏡中世界逃離了第四紀特里爾。
整件事情里,他只說自己的遭遇,沒講簡娜他們的經歷和自身借此做出的猜測,比如,他未提幸運金幣和簡娜向“愚者”先生祈禱,只說自己莫名其妙進了畫中世界。
同樣的,很多細節他也沒講。
K先生專注聽完,沒有打斷盧米安的陳述。
等到盧米安提出“鐵血十字會”市場區分部被清除,自己也暴露了身份,沒法再潛藏,想離開特里爾一段時間,去費內波特追蹤仇人,K先生才站了起來,嗓音嘶啞地說道:“沒有問題。“
“你隨時可以請求我的幫助。”
說完,不等盧米安回應,這位“極光會”的神使轉過身體,猛然跪下,匍匐于地面。
K先生的臉部緊緊貼住了地磚,嘴里喃喃自語起來,不知在做什么。
盧米安安靜地等著,沒有打斷K先生,只覺周圍的陰影變得深重,內里仿佛有一只又一只眼睛在望向自己,令自己忍不住汗毛聳立,脊椎發冷。
不過,他并不緊張,“極光會”的人突然發瘋,做些古怪的事情,他覺得都是很正常的。
不知過了多久,難以言喻的凝固里,K先生劇烈咳嗽了起來,地面都似乎有些許血花濺起。
他隨即抬起腦袋,用隱含瘋狂的沉啞聲音道:“仁慈的父,請您寬恕我犯下的罪。”
連續說了三遍后,K先生臉部重新貼地,發出了疑似咀嚼和吞食的聲音。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來,在胸口以上下左右的順序點了四次。
“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要懺悔”盧米安這才好奇開口。
K先生嗓音嘶啞地說道:“昨晚的災難,我們‘極光會’沒能及時做出反應,未配合你破壞掉那個儀式,這是我的失職。”
“這不是你的責任。”盧米安嘴角微動地回應道。
這主要是“塔羅會”采取的行動導致“旅舍”計劃提前,“極光會”能迅速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已經算不錯了,大可不必為此懺悔,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
K先生搖了搖頭:“不管什么理由,沒做好就是有罪。”
你們要不要這么有責任心啊.……你們只是隱秘組織,又不是狂熱的“永恒烈陽”信徒.…....盧米安無聲咕噥了起來。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K先生張開雙臂,異常狂熱地說道:“因為我們‘極光會’生來就是要背負所有的罪。”
我覺得你們太極端了…….盧米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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