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見嬰兒的哭聲這是被所謂的神子給纏上了盧米安拿著還未讀完的“魔術師”女士回信,好笑地調整坐姿,望向門口道:“進來吧。”
盧加諾擰動把手,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縮手縮腳地走到了盧米安的面前。
這樣的動作和狀態搭配他眉濃眼大、臉型方正的外貌特征,頗有幾分滑稽。
“那個邪惡的巫師,叫,叫普林皮諾的老頭,不是已經死了嗎?我怎么還會聽見嬰兒的哭聲”盧加諾斟酌著語氣,憂心忡忡地問道。
他已經咨詢過剛起床的路德維希,得到了對方并未聽見嬰兒哭聲的答案。
盧米安輕輕晃動手里的信紙,笑了一聲道:“兩種可能,一是船上還有普林皮諾的同伙,同樣掌握著神子降臨儀式,另一種嘛......”
盧加諾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是什么”
盧米安看著這位“醫師”,笑著說道:“也許,你被還未誕生的神子看上了,想選你做他的代孕母親,所以,即使普林皮諾已經死了,他也不愿意離開你,依舊徘徊在你身邊,正常無法看到,感應到。”
盧加諾聽得頭皮發麻,顧不得去想自己為什么是母親而不是父親這個問題,嗓音發顫地說道:“該,該怎么辦”
“不用急。”盧米安笑了。
“這,這還不用急啊”盧加諾感覺自己的內臟隨時可能被那個所謂的神子給吃掉,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體腔。
“當然。”盧米安狀態放松地說道,“你這不是還沒死嗎既然還沒死,那就說明情況還沒到非常嚴重的程度,完全可以慢慢來,不用急。”
好像是這樣啊.…….被話術繞進去的盧加諾先是點頭,旋即疑惑問道:“非得我死了,問題才算足夠嚴重,才需要急迫起來”
盧米安“呵呵”笑道:“不,那更不用著急了。
“人都死了,還急什么,還能讓你復活不成”
總之就是不用著急盧加諾一下愣住。
雖然他沒有被說服,但雇主還能開玩笑,還能用話術玩惡作劇的狀態讓他篤定了一些,安穩了不少:這明顯是沒把嬰兒的哭聲當成太嚴重的問題!
盧米安這才說起自己真正的推測:“還有第三種可能,你接觸埃尼奧時遭受的污染沒那么快消散,也很可能沒法自然消散,所以,還會與尚未誕生的神子建立聯系。”
“那該怎么消除污染”盧加諾更接受這個解釋,并相信有辦法解決。
盧米安沒立刻回答他的問題,任由他站在面前,自顧自看起了還未讀完的“魔術師”女士回信:“以你和神子的牽扯,以你身上封印著的邪神天使,遇到‘神降學派’的成員不算是巧合。“
“但你的翻譯兼向導既是‘耕種者’途徑的非凡者,又有別的一點問題,遇到‘偉大母親’相關的事情也很正常。
“至于是什么問題,你自己思考和詢問,我就不直接告訴你答案了,‘陰謀家’就得多用自己的頭腦……”
看到這里,盧米安抬起腦袋,不發一言地看著盧加諾,看得這位“醫師”驟然緊繃了身體,背部沁出了一層汗水。
“有,還有什么問題嗎”盧加諾結結巴巴地問道。
盧米安略微后靠住椅背,若有所思地說道:
“消除污染可以在神秘學里單獨成為一門課程,我需要了解具體的情況才能給你答案。”
強調好重要性后,他才問道:
“你以前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嗎比如,奇怪的嬰兒哭聲,涉及生育的神秘學事件,和母親相關的邪術,等等,等等。”
盧加諾不敢怠慢,害怕污染未能得到及時清理會導致自己成為無內臟的人。
他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做起過濾,沒多久,有些猶豫地說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算不算…….”
看得出來,他不是很想說那件事情。
“你不說出來我怎么知道算不算”盧米安才不管那是否為隱私。語盧加諾隔了幾秒,清了清喉嚨道:“我不是告訴過您,我成為非凡者是因為得到了一個朋友的遺物嗎”
“對,你謀殺了那個朋友”盧米安故意這么問了一句。
盧加諾連忙搖頭:
“沒有,他是自殺的。”
“自殺”盧米安挑了下眉毛,覺得這件事情有點意思了。
盧加諾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口氣說道:“我當賞金獵人時,會借助達列日山脈一些隱秘的山口來回走私點東西賺錢,甚至幫某些通緝犯潛逃出國,坦科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不是從因蒂斯逃到費內波特,而是從費內波特逃到因蒂斯。
“后來,他在山嶺深處找了個谷地,自己弄了一片田,種了糧食和蔬菜,養了些牲畜,幾乎不和其他人來往,我定期會去拜訪他,給他帶去鹽、糖、布料等貨物,而報酬是他會教導我一些神秘學知識。
“我出來冒險,當賞金獵人,肯定是不想平凡地過一生,神秘學對我很有吸引力,而坦科教的那些知識,有時候真的能派上用場。
“坦科有時候很沉默,脾氣又臭又硬,像塊石頭,仿佛在懺悔著什么,有時候又很開朗健談,對每件事情都感興趣。
“偶爾,他會說,他背離了母親的教導,墜入了惡的深淵,以至于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痛苦,偶爾,他又覺得教會在騙人,真正的母親早已遠離了現世.....”
說到這里,盧加諾才發現坦科的瘋言瘋語和蒙塞拉特神父描述的神降學派理念有點像。
這次的遭遇在當初就埋下了伏筆他暗自吸了口氣,只覺全身上下一片冰涼。
他加快了語速:“去年的深秋,我又去拜訪坦科了,喝著他的自釀酒,聊著山外的各種事情。“
“突然,他對我說,他再也無法忍受一身墮落和罪惡的自己,也快對抗不了內心深處潛藏的那個魔鬼了,他想在那個魔鬼徹底控制他的身體前,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希望我將他的遺物送到加亞省首府托萊爾,交給‘大地母神’教會的神職人員,最好是神眷者。
“我假意答應,勸了他很久,他似乎放棄了這個打算,可等到第二天上午,我卻發現他死在了剛收獲完谷物的田里,他的身上,長了一粒又一粒金黃的麥穗,他,他還長了好幾個女性生殖器官。
“那一刻,我嚇壞了,覺得這就是一個怪物。
“不過,您也知道的,對賞金獵人來說,怪物只要死了就是好怪物,就是可以換到金錢的材料來源。
“我鼓起了勇氣,搜刮起坦科身上的物品,發現他的旁邊有一團像是谷物種子的金黃色東西,但足有半個拳頭大。
“根據坦科講的神秘學知識,我懷疑這就是他非凡力量的來源。
“我猶豫了很久,想著要不要遵守昨晚的約定將這件遺物送回‘大地母神’教會,但最終,我還是沒有戰勝自己的貪婪,把那團東西吃掉了。
“我是一個有罪的人,我背棄了自己的承諾,希望陽光能給我帶來救贖。”
盧米安安靜聽完,笑了一聲:“就這么吃了”
盧加諾訕訕笑道:“是啊,我也是成了非凡者,進了神秘學圈子,才知道有魔藥配方這種東西,當時,真的是足夠幸運才堅持了下來,沒有崩潰,所以,我之后執著于購買配方,不想再經歷一次類似的事情。”
“確實幸運,早個幾年,你很難堅持下來,那樣的話,我們也許會在達列日山脈內認識,以怪物獵人和怪物的身份。”盧米安記起“甘道夫”會長的研究結果,嘲笑了盧加諾一句。
與此同時,他在心里咕噥道:“真是羅塞爾大帝說的那樣,無知者無畏啊......那個坦科明顯是出了問題,很可能接觸過邪神信仰,他遺留的非凡特性大概率存在一定的污染,這樣也敢直接吃......
“難怪會遇上神降學派的人,會聽見嬰兒的哭聲,會那么容易就因為接觸到埃尼奧這類病人遭受污染和影響……”
盧加諾忐忑不安地問道:“問題的根源是我當初吃下去的‘耕種者’材料”
這都吃了一年了,還獲得了晉升,問題是不是沒法解決了
盧米安無視了盧加諾懇求的目光,裝作在認真思考,看起“魔術師”女士那封回信的最后部分:
“你上次的提醒,我有想到,并有一定的推測,但暫時沒法和你討論,只能告訴你,應該是阿蒙和祂背后那位提前做了什么,才導致那位天尊忽略了相關問題。
“總之,這看起來對你對我們都有利,當前可以裝作沒看見未想到,不去探究。
“嬰兒哭聲糾纏的問題,可以找‘大地母神’教會的神職人員解決一下。”
”這…“魔術師”女士提前預料到了盧加諾的后遺癥也是,她都看見盧加諾問題的根源了.…….盧米安抬起腦袋,笑著對盧加諾道:“清除污染的辦法是去找那位蒙塞拉特神父幫忙。”
呃,我說了這么多就這么一個建議你要是說沒有辦法,我自己也會去找那位神父碰運氣的……盧加諾嘴角微動,堆起笑容道:“好的,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