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祈海儀式的失敗讓那片海域有了異變盧米安看完紙上的內容,腦海里自然形成了這樣一個解讀。
他望著手里的便簽紙,隱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略作回想,盧米安記起了這股味道的來源,那是帕科家喬吉婭夫人的香水味。
“經驗不足,還是故意沒做掩飾,為的是告訴我這是帕科家傳遞來的情報”盧米安無聲自語的同時,想起了帕科家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形蜥蜴,想起了魯維奧.帕科受重傷的母親瑪爾塔,想起了他們在相關事情上的反常。
核心的問題是大海的異變帶來的大海的異變讓帕科家的非凡者都變得非常虛弱,并導致某個不具備大海血統的普通人成了人形蜥蜴他們不想讓別的大海眷族知道這件事情,自身又暫時缺乏力量,沒辦法處理那個人形蜥蜴,只能找外來的冒險家解決盧米安對帕科家那個委托的矛盾之處有了新的理解。
而大海的異變是拉托.吉亞羅和胡安.奧羅都未曾提到的一點。
他們只是講沒有了祈海儀式的安撫,這片海域比往常狂暴了不少,“死亡領航員”則更頻繁地離開自己的領地,“大海的孩子”們力量有所衰退。
在他們看來,這是正常的、合理的、可以提前推測出的情況,顯然和異變沒什么關系。
“是異變只發生在了帕科家,還是胡安.奧羅和拉托.吉亞羅他們刻意隱瞞了這件事情,甚至連彼此都沒有告訴過,互相防備著”盧米安一邊做著猜測,一邊看著紙條在自己的掌心被赤紅的火焰吞沒。
他肯定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除非帕科家另有特殊,否則大海異變帶來的影響應該是廣泛性的、普適性的,不會只針對他們。
借此,盧米安也大概能理解魯維奧.帕科提到“海之侍女”等事情時的厭惡情緒了:
從知道“海之侍女”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是誰開始,他應該就陷入了自我厭棄和對整個祈海儀式的討厭里,寧愿失去家族的繼承權,也不想再娶一個“海之侍女”,等到大海的異變對整個帕科家族都造成了影響,這種情緒更是達到了頂峰。
這讓盧米安懷疑諾爾菲潛藏的合作者會不會就是魯維奧.帕科。
反正以帕科家族現在掌握的資源和具備的地位,即使沒有了祈海儀式,他們也能擁有很好的生活。
盧加諾站在旁邊,看見雇主讀完那張紙條后就陷入了沉思的狀態,頓時有點緊張和慌亂。
不會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盧米安抬起腦袋,望向盧加諾,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的高原語雖然還沒達到‘會’的程度,但日常使用需要的那些單詞,基本都掌握了,配合肢體語言完全可以在桑塔港正常生活,而且,我真正要接觸和交流的那幾位都懂因蒂斯語。
“我現在就可以支付你尾款,附贈一個免費‘傳送’回特里爾的機會。”
盧加諾本能搖頭:“你做事情的時候沒法帶路德維希,我要是現在就離開,誰照看他”
誰照看誰還不知道呢……盧米安凝視了盧加諾兩秒,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這位翻譯有問題:在自身已遭遇過襲擊的情況下,面對可能到來的風險,他居然下意識拒絕了現在就解除雇傭合同,將他送到安全之地的提議!
這又不會少他一費爾金!
從盧加諾平時的表現和性格看,盧米安認為他收下尾款離開桑塔港的可能性相當高,可現實不是這樣。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本能”地做出決定......盧米安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不再提支付尾款結束雇傭的事情。
米洛村,多次翻修過的奧羅家祖屋內。
胡安.奧羅坐在靠窗的位置,抽著水煙,望著逐漸落至海平線以下的橘紅色太陽,思考著還有一周多就要到來的祈海儀式。
忽然,他側過腦袋,將目光投向了近門處那片陰影。
那里的黑暗蠕動,長出來一個戴金黃色草帽,穿白色襯衣和黑色馬甲的綠眸男子,正是大冒險家路易.貝里。
“你怎么又來了”胡安.奧羅嘆了口氣,用因蒂斯語道。
盧米安笑了一聲,于照入房間的夕陽余暉邊緣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又有些事情想問你,并就某個行動提前告知一聲。”
胡安眼睛微微一瞇:“你又想做什么”
“我今晚想潛入‘海之總督’的府邸,如果沒被發現,就看下舉行守夜儀式的那幾個房間,要是被發現了,則強行闖出來,這很符合我的激進形象和展現出來的目的不是嗎不會讓別人懷疑我們暗中在合作。”盧米安笑著講述起自己的計劃。
胡安.奧羅莫名有種對方在威脅自己的感覺,但又找不到證據,因為路易.貝里說得很有道理。
他抽了口水煙,沉默了幾秒道:“你究竟想問什么”
盧米安笑了:“我想看一下迎娶大海的那枚戒指長什么樣子,銘刻有什么花紋。“
“我知道,你們現在只是制作了戒胚,還沒有完成相應的儀式,給它附加上特殊,但我相信做過十一次副助祭和更多次助祭的你肯定記得住那些花紋、符號和結構。”
胡安.奧羅的腰背逐漸挺直,語氣變得森然:“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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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夕陽余暉驟然變暗,仿佛被拉入了另一片空間。
盧米安渾然未覺般道:“這有什么好保密的,你不知道那枚戒指的造型、花紋和結構早就泄露了嗎”
胡安.奧羅目光一凝:“什么時候的事情”
盧米安挑了下眉毛:“我那個同伴沒有告訴你祈海儀式失敗的真正原因嗎”
“他只是幫我們確認了船上那個伊魯是假的。”胡安.奧羅隱約有了猜測。
盧米安笑著搖了搖頭,從訂制于托萊爾的假戒指、賄賂后被送上船的羔羊祭品開始,講到了自己等人對假伊魯能力的猜測和對整件事情的還原。
胡安.奧羅沒有打斷,表情逐漸變得陰沉。
過了片刻,他嗓音有點沙啞地說道:“知道‘海后之戒’的細節,知道海之眷族們很少檢查祭品身體內部情況的人并不多,每一個都是真正參與過多次核心儀式的‘大海的孩子’,他們現在都還活著……伊魯和薩拉他們并不清楚.…”
聽到胡安.奧羅近乎咬牙切齒的話語,盧米安腦海內靈光一閃,霍然有了猜測:“咸蛋超人”就是漁業公會內部的人,就是獲得過多次力量賜予的“大海的孩子”,甚至是有一定地位的成員。”
當然,也可能是他提前掌控了類似的這么一個人,與對方有緊密的“合作”。
如果不是這樣,“愚人節”憑什么知道那枚祭祀戒指的具體模樣,并精準利用了祈海儀式的“監管”漏洞
嗯,雖然“我有個朋友”說過“咸蛋超人”是‘太陽’途徑的非凡者,但這和他同時也是“大海的孩子”不矛盾,即使他先成為“大海的孩子”,后服食“太陽”途徑的魔藥,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大海的孩子”力量指向星空,而太陽和星空總是很配....“
愚人節”破壞祈海儀式的真正目的是為“咸蛋超人”或他的“合作者”徹底掌控海底那股力量那座宮殿做準備盧米安的思路逐漸通暢。
他望著胡安.奧羅,姿態放松地笑道:“不是出了內鬼,祈海儀式哪那么容易被破壞”
胡安.奧羅這一年來都有類似的懷疑,現在完全無法反駁盧米安的說法。
他臉色難看地思索著,隔了好一陣才恢復正常道:“得在正式海祭前把那個叛徒揪出來….….”
說到這里,胡安.奧羅看向盧米安:“到時候可能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喲,你也開始釣魚了啊盧米安微笑回應道:“沒有問題。”
胡安.奧羅放下水煙,離開了座位。
他走至書桌前,拿出紙筆,刷刷描繪起來。
近十分鐘后,這位老者腳步蹣跚地走到盧米安面前,將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
盧米安順勢瞄了一眼,發現上面共有六個圖案,分別代表著“海后之戒”的正面、左面、右面、背面、內側前面和內側后面,每個圖案上都有多個復雜神秘的符號和簇擁著它們的花紋。
“你拿到其實也沒什么用,不會有任何效果。”胡安.奧羅嗓音低啞地說道,“必須由對應的幾種大海眷族利用自己的特殊分別將它們銘刻到戒指上,并侵蝕六個小時,才能取悅大海,得到她的承認。”
盧米安點了下頭道:“我沒想過復刻一枚。”
只是拿給“魔術師”女士解讀。
他轉而問道:“這就是守夜儀式的制戒環節沒有別的步驟了”
“還有一個步驟,就是由一名助祭將制作好的戒指拿到地下室內,放在代表我們先祖的那些花紋和符號前,靜置一個小時。這是對先祖的禮敬,就像婚禮前要問候長輩一樣。”胡安.奧羅簡單介紹道。
盧米安想了一下道:“可以把代表你們先祖的花紋和符號也畫出來嗎”
胡安.奧羅又回到了書桌前。
這一次,他只用了兩分鐘就畫好了。
盧米安接過一看,發現上面是一些散亂的線條和弧形,中間缺失了很多東西,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現場看可能會更容易產生聯想。”胡安.奧羅再次嘆息。
盧米安點了點頭:“那我今晚還是潛入‘海之總督’府邸一次。”
胡安.奧羅“嗯”了一聲:“小心那里的大海眷族,它們各有特殊,不一定很強,但可以克制你某些能力。”
深夜,緋紅月光的照耀下。
盧米安出現在了那棟教堂似的建筑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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