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鯊”約爾格等人跑到碼頭時,“紐因斯”號停泊的位置已一片空曠,只有蔚藍的水波在淡淡的迷霧里輕輕晃動。
這個瞬間,約爾格等大海盜都愣住了,就像看見了一副超越想象的油畫。
很快,他們涌現出了巨大的恐慌:
上將坐著“紐因斯號”跑了,我們怎么辦?
那個不知名冒險家未能成功獵殺上將,讓他跑掉,會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我們身上,拿我們泄憤?
他用幻影應付我們,確實是來狩獵上將了……
念頭電轉間,“巨鯊”約爾格等人轉身就跑,奔出了碼頭區域。
他們要去找“紐因斯”號在巴納摩港的幾個聯絡人,借助他們對本地的了解,找隱秘之處躲藏起來,然后再與“深海上將”聯系,確認后續怎么做。
“紐因斯”號的船長室內。
重新戴上半透明章魚面具的哈爾.康斯坦丁凝望著厚實玻璃窗外近乎無光的晃動海水,感受著身體內外的創傷在治療藥劑的幫助下逐漸愈合。
他忍不住回味起剛才的遭遇,雖然那非常痛苦,但卻讓他感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極致歡愉,當時連靈魂都幾乎一片空白。
這比送到船上的那些女人帶來的愉悅強了不知多少倍,以哈爾.康斯坦丁的意志都有點想再體驗一次。
呼……哈爾.康斯坦丁吐了口氣,慶幸自己及時開啟了“紐因斯”號的防御系統,否則受到那種極致歡愉影響的他下一秒就會被輕松殺死。
他相信那幾名刺殺者是感受到了“紐因斯”號變得極度危險,才選擇放棄,沒做追擊,搶先逃離這艘煉金船只的。
他并不后悔開始階段未啟動防御系統,因為遭受突襲的他,根本抽不出手,來不及做這件事情。
哈爾.康斯坦丁現在疑惑的是自己什么時候被埋下歡愉種子的,以至于一看到那名“魔女”的真實容貌和美好身影就徹底爆發了。
他低聲自語起來:
“這就是那個男性刺殺者始終沒有出手的原因?
“他不是不想攻擊我,而是不能,必須等到歡愉種子被真正埋入了我的心靈內?
“他們這伙人究竟想做什么,除了暗殺我,還打算做什么?真正的目標是‘紐因斯號’的秘密和‘失落的紐因斯’?”
“深海上將”哈爾.康斯坦丁缺乏相應的線索,難以做出有效的判斷,只能暫時按捺住內心的情緒,打算等到身體和靈魂都完全恢復了再聯絡巴納摩港的手下們,詢問他們是否有察覺到異常。
他本能地又回顧了一遍剛才的經歷,想找出一些可供調查的細節,結果發現剔除掉那伙刺殺者的真實目的后,整件事情表現得就像是兩名“魔女”和她們的同伴特意為自己送來了一場極致的歡愉,至于歡愉中差點死亡這個情況實屬正常,這個世界不乏未遭受攻擊卻死在異性肚子上的人類。
想到這里,哈爾.康斯坦丁目光一掃,看見船長室門口遺落著一枚亮閃閃的金路易。
那是兩名“魔女”留下來的。
望著被水流推到門口,且明顯經過處理無法用來追蹤的金路易,哈爾.康斯坦丁突然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沉默之中。
巴納摩港,盧米安等人租住的旅館房間內。
簡娜抓緊時間摘掉了金雀花模樣的“體面”胸針,將它沉入了盧米安附贈的那個鋁白色軍用酒壺內。
幾乎是同時,簡娜感覺盧米安、芙蘭卡和安東尼的目光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那透出了掩飾不住的厭惡、嫌棄和惡意。
簡娜以前在特里爾巴斯德街,在市場區各個酒吧和舞廳,也感受過來自周圍部分人的惡意,但那往往摻雜著某些欲望和渴求,不像現在以討厭和痛恨為主。
當然,簡娜也察覺到芙蘭卡的厭惡和嫌棄里有一定的欲望成分,像是想通過施虐和欺負獲得對應的滿足。
盧米安除了眼神有所變化,表情還算正常。
這是“苦修士”的忍耐能力帶來的。
他對簡娜點了點頭道:
“‘體面’胸針的負面效果發揮作用了,你去隔壁房間待一個小時。”
“我知道。”簡娜瞄了盧米安一眼,想起了當初的事情。
那時,她負責保護處在“體面”胸針負面效果中的盧米安,也是有恨不得揍對方一頓的情緒。
她之后一直很后悔,為什么沒趁機在盧米安臉上畫幾坨狗屎。
想起往事,簡娜莞爾一笑,走出這個房間,去同樣屬于他們隊伍的隔壁等待起負面效果的結束。
“呼,‘體面’胸針的負面效果真強啊……”芙蘭卡由衷感慨道。
盧米安瞥了她一眼,“呵呵”笑道:
“我覺得你的痛恨和厭惡不夠純粹啊。”
芙蘭卡頓時尷尬起來,訕訕笑道:
“有的時候,痛恨和厭惡也是會激發欲望的。
“不信你可以問安東尼!”
沒等盧米安望向自己,安東尼主動說道:
“是這樣的,人類的大腦和靈魂很奇妙,不同的人可能因不同的刺激產生同樣的欲望。
“有人會因疼痛獲得歡愉,有人因嫉妒,有人因突破禁忌,有人因被責罵,有人因虐待他人,有人因自身分享得到了別人的喜愛,各種各樣,超越你的想象。”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世界有很多的變態?”盧米安順勢嘲諷起芙蘭卡。
芙蘭卡沒有受到挑釁,表情沉凝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從“體面”胸針的負面效果中擺脫后,她記起了剛才看見的畫面。
她斟酌著說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深海上將’的真實長相和復活島的哈里森有點像?”
盧米安回憶了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都具有較明顯的東方風格?”
他已看過芙蘭卡畫出來的哈里森肖像圖。
“對,但更像是類似哈里森的人和因蒂斯人等北大陸人的混血。”芙蘭卡斟酌著說道。
因為安東尼在場,她沒提穿越這件事情,而是往復活島方向引導。
盧米安輕輕頷首道:
“你把哈爾.康斯坦丁的畫像弄出來,我們寫信詢問下大阿卡那牌們。”
“先不用問‘審判’女士和‘魔術師’女士,我試試‘魔鏡占卜’。”芙蘭卡當即做出回應。
她開始在房間內布置儀式,將記憶里的哈爾.康斯坦丁模樣畫了出來,這包括接近復活島居民的長相、略微發尖的耳朵,深藍近黑的粗壯頭發和握著黑曜石三叉戟時手背凸顯出來的觸手般深色血管等。
這有部分是芙蘭卡在戰斗時未曾注意到的,但看在了眼里,現在經由儀式,將它們從記憶中臨摹了出來。
盧米安拿起這幅畫像,審視了片刻道:
“是有點東方風格。”
芙蘭卡“嗯”了一聲,凝重地忙碌起“魔鏡占卜”。
沒多久,書桌上的鏡子變得一片幽暗,內里仿佛有嘩啦的水聲在輕微回蕩。
芙蘭卡拿起了“深海上將”的肖像畫,詢問起“魔鏡占卜”的對象:
“這樣的長相意味著什么?”
她沒直接問哈爾.康斯坦丁的來歷或者故鄉,怕那是“魔鏡占卜”的對象無法回答的。
鏡子內部傳出了蒼老嘶啞的嗓音:
“這是一個精靈。”
精靈?盧米安額角的血管跳了一下。
這是傳說中的超凡種族!
盧米安之前只知道有精靈這種超凡生物,古老年代里生活在蘇尼亞海的蘇尼亞島,后來于新白銀城閱讀他們的創世神話時才發現精靈一族曾經非常強大,他們的王蘇尼亞索列姆是八大古神之一,統治著天空與海洋。
現實世界里,第五紀開始,遇到真正精靈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只有血脈淡薄到已幾乎看不出種族特征的精靈后裔們時不時出現。
芙蘭卡同樣吃了一驚,脫口問道:
“是精靈,還是精靈與人類的混血后裔?”
“混血后裔。”蒼老嘶啞的聲音做出了回答。
雖然是混血后裔,但從哈爾.康斯坦丁的外形特征看,他的精靈血脈還是很濃厚的……理論上來說,序列5“海洋歌者”不至于帶來這么大的變化……精靈與人類的混血?難道精靈一族的祖先是穿越者,然后在這個世界繁衍生息?精靈的傳說都是第二紀的事情了……芙蘭卡越想越多,越想越是凝重,差點忘了提出第三個問題。
她收斂住心思,琢磨了幾秒道:
“‘失落的紐因斯’是古代精靈留下來的遺跡嗎?”
雖然古老年代里精靈們好像聚居在蘇尼亞島,但既然統治過海洋,那在別的海域留下文明遺跡也很正常。
嗯,如果哈爾.康斯坦丁是血統較為純粹的精靈后裔,那他戴上面具,偽裝成海怪后裔,就完全可以理解了,“風暴之主”教會據說很痛恨精靈和血統較為純粹的精靈后裔……
鏡中的蒼老聲音回答起芙蘭卡的第三個問題:
“不知道。”
“好吧……”芙蘭卡結束了“魔鏡占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忽然很后悔這次只是把“深海上將”哈爾.康斯坦丁當成消化“歡愉”的對象,早知道還不如不磨練團隊,不交換命運,由盧米安全力出手,自己等人配合輔助,看能否將那個精靈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