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合格的爆米花片。”出了電影院，芙蘭卡回味了幾秒，由衷感慨道。
她身旁，散場的人群涌入了已然關門的商場，于黯淡的燈光下向還在堅持運行的一組直梯走去。
簡娜沉默了片刻，又向往又低落地說道：
“有了電影，戲劇是不是就沒人看了……”
芙蘭卡明白簡娜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語，用寬慰的口吻道：
“還是有人看的，戲劇、歌劇都有不同于電影電視劇的特點和魅力，依然會被很大一部分人欣賞，只是不再成為社會的主流。
“而且……”
芙蘭卡故意讓語氣變得輕松：
“戲劇演員是演員，電視劇和電影演員也是演員。”
簡娜瞬間轉入了思考狀態：
“對，不過，表演的場景變了，許多表演技巧也得改，要不然會顯得浮夸……”
等散場的人群變得稀疏，盧米安若有所思地說道：
“如果‘欲望母樹’的力量能透出目曙醫院，演員這個行業的人是不是很容易被影響？”
“呃……”芙蘭卡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有可能，他們之中部分人紙醉金迷，欲望橫流。”
盧米安點了點頭，牽著路德維希，追尋著前面的觀眾，往商場關門后供電影院使用者離開的那組直梯走去。
沿途之上，芙蘭卡覺得環境非常黯淡，還亮著的那幾盞燈僅能照亮路面和障礙，讓人不至于絆倒和撞上。
“有詭故事的氛圍了。”芙蘭卡沒忘記自己等人今晚外出是為了試探“小心夜晚”這句話的邊界，而她從大阿卡那牌們提供的資料里知道，“占卜家”，也就是“愚者”途徑的序列4叫“詭法師”，所以，她特意用“詭法師”的詭來形容故事而不是鬼怪的鬼。
聽到這句話，精神本就高度集中的簡娜愈發警惕。
盧米安像沒事人一樣，帶著路德維希走進了直梯，可等到芙蘭卡和簡娜跟隨進入，他依舊按著開門鍵，并側過身體對同一個電梯內的其他人笑道：
“不好意思，我還有個同伴沒進來。”
那些離場的觀眾本能望向門外，發現電梯間內空無一人，遠處也沒腳步聲傳來。
他們一顆心忽然懸了起來。
盧米安松開了按鍵，笑著對眾人道：
“好了好了，他進來了。”
電梯內其他人的眸光驟然凝固。
他們沒看到有人進入電梯。
啪，芙蘭卡拍了下盧米安的肩膀，好笑說道：
“皮一下很開心是不是？”
進了夢境都市后，受網絡信息和日常環境的熏染，她逐漸找回了“本地人”說話的口吻和方式。
笑罵完，她趕緊向電梯內其他人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朋友腦子經常抽，請原諒他精神狀態不好。”
本來怒氣上涌的散場觀眾們見這么一個美女誠懇道歉，也不好意思計較了，只是將目光投向了盧米安。
本人也得道歉啊！
盧米安立刻欠了下腰：
“對不起，我玩笑開過火了。”
電梯內這些人打量了下芙蘭卡和盧米安，有的遺憾起這么一朵鮮花找了個精神小伙，有的覺得小伙那張臉真是白瞎了，真想眾籌給他治治腦子。
此時，電梯門緩緩合攏，向著下方降落。
忽然之間，電梯內部的燈閃了起來。
這里所有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芙蘭卡和簡娜是想起了“小心夜晚”這句話，其他人則是回憶起了盧米安剛才的惡作劇。
還好，燈光的閃爍沒有影響電梯運行，部分離場觀眾在一樓離開，部分和盧米安等人一起到了地下停車場。
回到租來的灰色轎車上，芙蘭卡沒有感慨“一切還算正常，剛才只是插曲中的插曲”。
她堅決抵制任何立FLAG的行為。
她側頭望向盧米安，疑惑問道：
“你剛才怎么突然搞起惡作劇？”
盧米安笑了一聲道：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要是安東尼的‘心理學隱身’無法自控，是不是會發生類似的事情？然后就試了試。”
聽到安東尼這個名字，芙蘭卡和簡娜刷地回頭望向后排。
看見安東尼后，她們皆悄然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確實上車了。
我就記得他上車了！
盧米安繼續說道：
“而且，這樣一個不算過分的惡作劇和電梯這種相對密封的環境，疊加夜晚這個因素，有可能試驗出一些東西又不至于被盯上。”
“有試驗出什么嗎？”芙蘭卡追問道。
“我不確定后續電梯燈光的閃爍是不是實驗的產物。”盧米安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這也算嗎？”簡娜覺得這只是單純的機械故障，之后也沒帶來什么異常。
盧米安笑了起來：
“你不覺得電梯燈光閃爍后，更有詭故事的感覺了嗎？
“我做的那個惡作劇也是故意往詭故事的方向發展。”
將車開出了停車位的芙蘭卡恍然大悟：
“這是基于資料對‘詭法師’的描述，看是否能引動夢境潛意識的本能，帶來一定的、可控的變化？”
“在夜晚這更有可能發生，這屬于夢境偏邪惡偏不好的一面。”盧米安出門之前就有類似的想法。
他們沒敢做更多的實驗，乘坐轎車返回了租住的小區，這是害怕刺激到天尊，讓祂投來目光。
沿途無事發生。
回到出租屋內，盧米安環顧了一圈道：
“初步看來，如果不接觸‘愚者’先生和夢境重要人物，或者追查神秘學問題，即使在夜晚外出，也不太會遇到異常。
“當然，這只是一晚上的實驗結果，還無法變成結論，需要重復多次來驗證。”
芙蘭卡和簡娜舒了口氣，精神沒那么緊繃了。
路德維希則臉露喜悅之情：
“那是不是可以出去吃燒烤了？”
芙蘭卡瞥了這天真的小男孩一眼，在心里咕噥了起來：
晚上不帶你出去吃燒烤的主要原因不是“小心夜晚”，是窮！
周末，出租屋內。
一塊冰霜凝成的黑板貼在了墻上，它的表面釘著一幅幅素描和一張張照片，每幅素描和每張照片的周圍還用不同顏色的便簽紙寫著一個個詞語、一段段描述。
這些素描和照片對應不同的目標人員，白色便簽紙上寫的是小隊的觀察結果，作為對比，大阿卡那牌們提供的那份資料也被摘抄了相應的內容，用淺綠色的便簽紙記錄，和白色便簽紙緊挨著貼于冰板上。
“陰謀家”能力被壓制到序列7的盧米安為了減輕大腦的負擔，站在這塊冰霜黑板前，摩挲著下巴，來來回回看著，想要找出可能存在問題且沒被大阿卡那牌們發現的細節。
“沒特別有價值的收獲，除了那次不幸。”反復看了七八遍的芙蘭卡搖起了腦袋。
安東尼跟著點了下頭。
簡娜看了眼手機道：
“我們該去夢想補習班了。”
正在看動畫片，并不斷根據動畫片內容“點餐”的路德維希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嗯。”盧米安收回視線，將那塊冰霜黑板塞入了簡娜的“旅者行囊”內。
車輛停在夢想補習班斜對面后，盧米安帶著路德維希，推門下車。
他對芙蘭卡、簡娜和安東尼道：
“從現在開始，你們和我、路德維希保持距離，不打電話，不發微信，而我和路德維希今晚也不會回去，等明天天亮，確認沒有問題后再和你們會合。”
芙蘭卡等人凝重點頭，沒有異議。
這是因為盧米安接下來很可能在夢想補習班遇到“愚者”先生的夢境形象周明瑞，并有一兩句交流，而這也許是會被天尊發現，踢出夢境的行為，所以，隊伍必須分開，不能一個被踢連累全隊。
每個人只能被踢出夢境三次，絕對不能浪費！
關上車門后，盧米安牽著路德維希從人行橫道穿越馬路，進了夢想補習班。
“李路來了啊。”那位皮膚偏黑的前臺認出了路德維希。
他不是對這個小男孩印象深刻，而是對他媽媽印象深刻。
路德維希黑著一張臉，沒有回應。
皮膚偏黑的前臺轉而望向盧米安：
“需要簽到，你是？”
“我是李路的爸爸。”盧米安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膚色偏黑的前臺一陣愕然：
李路媽媽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就算了，他爸爸的年紀怎么也不大？
早戀早婚早育，對吧？
簽好到，盧米安被前臺引到了英語啟蒙班的門口。
外教安德森已站在教室前方，一張手帕蓋住左拳，笑著對滿屋子的小孩道：
“猜猜我能變出什么？”
“花！”“乒乓球！”“熊貓！”孩子們很開心地配合著。
安德森揭開了手帕，什么都沒有。
“我變的是空氣！”他大聲宣布道。
孩子們發出了嘲諷的聲音，而安德森依舊笑瞇瞇的。
他看見了門口的盧米安和路德維希，走了過來，對盧米安道：
“你也是來上英語啟蒙班的嗎？
“雖然年紀大了點，腦子也定型了，但沒關系，愿意學習始終是一件好事，當然，好事未必有好結果。”
“我是李路的爸爸。”盧米安指了下路德維希，一點也沒被挑釁到。
他順勢說道：
“安德森老師，我能加你微信嗎？李路要是表現得不好，你隨時可以找我。”
安德森看了盧米安幾秒，笑了起來：
“好。”
通過掃碼，盧米安加上了安德森.胡德的微信。
這位外教的微信名是“一個讓你印象深刻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