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盧米安吐了口氣,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間。
一樓起居室內,“正義”女士正請“魔術師”女士、“審判”女士、簡娜和安東尼享受最正宗的魯恩下午茶。
這也是對兩位小阿卡那牌心理和精神的安撫,幫助他們放松下來,感受到現實的真切。
“你怎么又離開夢境了?”簡娜詫異地望向起居室門口的盧米安。
“被踢出來的。”盧米安露出了笑容。
比起被徹底踢出,現在還能再進去夢境一次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李克己?”“魔術師”女士若有所思地問道。
“對。”盧米安找了個位置坐下,將自身與“神秘女王”的約定、李克己被轉院慘遭治療和阿蒙在網約車上說的那些話語都講了一遍。
聽完阿蒙對彭登、格里沙等夢境形象的象征意義解讀,“正義”女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在這方面,我確實不是專業人士。”
“很正常。”“魔術師”女士笑著說道,“帕列斯老先生的解讀用不了多久就會到來,正好可以和阿蒙的做個對比。”
說完,她示意盧米安繼續。
盧米安接著講起李克己的異變、普阿利斯夫人作為目曙醫院新任院長的登場、嬰兒歐彌貝拉的出現以及他自己誦念“門”先生尊名后,發生的那些事情。
“套近乎有用?”聽到盧米安不是被永久踢出夢境都市,還能再進入一次,“魔術師”女士又詫異又好笑地問道。
早知如此,她當時說不定能爭取到更好的結果!
“正義”女士望了“魔術師”女士一眼,讀出了她的真實想法。
在“正義”女士看來,這件事情體現的其實是性格的不同:
被永久踢出夢境不會導致死亡,后續還可以遵循命運的指引將幸運金幣送出,找來新的幫手,繼續于夢境都市探索和實驗,所以,“魔術師”女士不可能有瀕臨隕落,拼命掙扎的心態,較為容易就接受了相應的結局。
而盧米安不同,他有過流浪的經歷,在那樣的人生里,每一點資源每一個機會都非常重要,因此他不習慣放棄,本能會掙扎到失敗真的降臨。
“有用。”盧米安回憶著說道,“亞廳長對亞伯拉罕家族相關和保護夢境都市不受邪神侵襲這兩件事情反應最大,做出的反饋也最正向,嗯,‘血皇帝’和阿蒙的名字也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讓他有種熟悉感,倒是‘偉大母親’污染之事,他沒明顯的反應。”
“亞伯拉罕家族相關……保護夢境都市不受邪神侵襲……”“魔術師”女士忽然有些唏噓。
“審判”女士則對盧米安道:
“經歷過阿蒙成神之事,‘偉大母親’的污染在亞廳長身上應該沒什么體現了。
“而也只有你才能通過‘血皇帝’和阿蒙的名字,讓亞廳長出現一定的反應。”
盧米安明白“審判”女士的意思:
只有他這個身懷“血皇帝”殘余氣息和阿蒙恩賜的人說相應的話語,才有可信度,才能帶來真實的刺激。
“希望你提到的這些事情能讓亞廳長身上的‘門’先生精神烙印更活躍一點,且維持一段時間,這將對后續的試探和實驗有很大的幫助。”“正義”女士跟著點了下頭。
她隱約覺得幸運金幣兜兜轉轉還是給了盧米安確實是命運的指引。
同時具備“獵人”、“魔女”、半神、阿蒙恩賜、“血皇帝”殘余氣息、歐彌貝拉血脈、“冥道人”封印、“穿越者”親屬、亞伯拉罕家族相關等概念的只此一位。
這時,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的簡娜提出了問題:
“普阿利斯夫人抱著的那個嬰兒歐彌貝拉是怎么回事?”
這對盧米安會有什么影響?
“我到科爾杜村的時候,那張嬰兒床早就空了,我只知道‘神子已經在靈界誕生’這類話語,最初的源頭確實是普阿利斯夫人‘丟失’的那個孩子。”“魔術師”女士緩慢搖了下頭。
盧米安回憶著說道:
“去年,在特里爾,普阿利斯夫人說過,那個孩子早就死了,被她父親本堂神甫親手殺死的,而本堂神甫并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這一次,普阿利斯夫人又說,孩子的父親表面上是本堂神甫,但實際另有其人,會是誰?”
“魔術師”女士思索了好一陣,表情略顯古怪地說道:
“或許,當時,嬰兒歐彌貝拉必須死,因為她還不具備足夠的條件,沒法真正地誕生于現實世界,而被父親殺死說不定是將來重獲新生、來到現實的一個重要象征。”
“你對她真正的父親有猜測了?”“正義”女士望向“魔術師”女士,沒掩飾自身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樣的猜測能讓“魔術師”女士的表情有如此明顯和奇怪的變化?
見盧米安、簡娜等人也望向了自己,“魔術師”女士清了清喉嚨道:
“一個猜測,不保證正確。”
“誰?”“審判”女士很配合地追問道。
“魔術師”女士抬頭看了看天空,壓低了嗓音:
“‘永恒烈陽’。”
啊?簡娜和安東尼都呆住了。
“正義”女士和“審判”女士同樣詫異。
“永恒烈陽”?盧米安看著“魔術師”女士,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這是怎么聯想到的?
這就是家嗎?
“魔術師”女士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說道:
“紀堯姆.貝內是‘永恒烈陽’教會在科爾杜村的本堂神甫,相當于‘永恒烈陽’在這個堂區的代言者,這個說法沒問題吧?”
“沒有。”簡娜本能搖頭。
這是基本的神學常識。
“魔術師”女士看向了盧米安:
“你當時是在教堂看見普阿利斯夫人和本堂神甫偷情?”
“對。”盧米安微微點頭。
“在‘永恒烈陽’的教堂內,在圣壇附近,和‘永恒烈陽’的代言者茍合懷孕,確實有可能讓孩子的父親指向‘永恒烈陽’,但前提是,‘永恒烈陽’自己同意或者默許,這不可能吧?”“審判”女士覺得這是“太陽”途徑高序列者做不出來的事情。
“魔術師”女士露出了笑容:
“‘永恒烈陽’當時肯定沒有同意或默許,甚至未必知道這件事情,這也就是那個嬰兒在科爾杜村出生后必須死去的原因之一,相應的象征還不成立。
“但后續發生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永恒烈陽’假裝和‘偉大母親’合作,讓‘夜游會’的‘月女士’懷上了一位神子。
“再往后,那位神子的誕生和降臨幫助‘紅天使’梅迪奇成功殺死了佛蒙達.索倫,拿到了那份‘征服者’非凡特性。
“那位神子因此而犧牲沒多久,進了第四紀特里爾的普阿利斯夫人消失不見,未受后續清理的影響。
“這些事情單獨來看,沒什么問題,但如果串連起來,就有了某種指向。”
“正義”女士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永恒烈陽’利用‘偉大母親’讓‘紅天使’梅迪奇的謀劃成功,但也被‘偉大母親’利用了?”
“魔術師”女士嘆了口氣道:
“‘偉大母親’從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月女士’肚子里的那個嬰兒,而是‘永恒烈陽’讓‘月女士’懷上神子這個行為,這個象征。
“那位神子一死亡,早就逝去的、有基礎象征的嬰兒歐彌貝拉就繼承了這個關系,獲得了新生,并幫助普阿利斯夫人逃脫了后續的清理。
“直到那個時候,嬰兒歐彌貝拉才真正誕生,但還不夠完整,還需要尋找媒介降臨現實,之后,無論是蒙塞拉特神父,還是冥界深處那顆鳥蛋,應該都是在為這件事情做準備。”
“現在,我就是最好的媒介?”盧米安忽然明白了普阿利斯夫人讓自己過去,說孩子需要他的原因。
簡娜聽得暈暈乎乎,用了好一陣才理順關系。
她疑惑說道:
“可讓‘月女士’孩子的父親關系被早就逝去的嬰兒歐彌貝拉繼承,不像是‘偉大母親’的權柄。”
“天尊,要是當時兩位偉大存在就已經有合作的話。”“魔術師”女士簡潔回答道。
“這么推理下來,‘永恒烈陽’還真可能是普阿利斯夫人懷里那個嬰兒歐彌貝拉的父親……”盧米安忍不住咕噥了幾句,“本堂神甫當時說偷情是神圣教會的行動,還真沒說錯啊……雖然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真正的意義……這也是象征的一種體現?”
起居室內,眾人一下沉默。
過了好一陣,“審判”女士打破了這樣的氛圍:
“得把這件事情通報‘永恒烈陽’教會。”
這不是要讓“永恒烈陽”教會的神職人員知曉“丑聞”,而是提醒“永恒烈陽”這位真神注意相應的問題。
“偉大母親”讓歐彌貝拉的父親是一位神靈,絕不僅僅是為了讓孩子的身份更尊崇,成為真正的神子,必然還有潛藏的目的!
“可該怎么和‘永恒烈陽’教會的神職人員講?以他們的狂熱和純粹,我怕我當場被他們凈化。”“魔術師”女士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是啊,總不能給那些神甫、主教、大主教說,你們的神被邪神誘奸了吧?盧米安腹誹了一句。
“就說普阿利斯夫人再次出現,有了個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孩子,名叫歐彌貝拉,而歐彌貝拉的父親表面上是科爾杜村的本堂神甫紀堯姆.貝內,實際另有其人。”“正義”女士斟酌著說辭道,“再把那個嬰兒在科爾杜村其實就已經死去,死于本堂神甫之事講一講,以‘紅天使’梅迪奇的頭腦不難有相應的聯想,做出類似的推測。”
“嗯。”“魔術師”女士鄭重點頭。
答應下來后,這位大阿卡那牌由衷感慨道:
“我算發現了,所有想利用‘偉大母親’的,最終都被‘偉大母親’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