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被打散的“孽龍”意識和精神還沒有成形,剛才利用密契過程和“詭秘之主”克萊恩弄假成真能力戰斗的盧米安,身形急速膨脹,“召喚”起自己位于保護區內的身體。
幾乎是同時,星界的克萊恩讓籠罩著西大陸的灰白霧氣出現了一個缺口。
——“墮落母神”全力容納“母巢”的情況下,即使西大陸的封印完全解除,祂目前也不會去毀滅西大陸,但祂的象征影響和自然散發的力量,還是會波及過去,所以,克萊恩依舊維持著封印,只是給盧米安開了一扇連通內外的“門”。
三頭六臂的盧米安身體嗖地一下從保護區內飛了出來,“傳送”到了灰白霧氣深處,出現在了鎖龍之井上方。
他鉆了進去,來到了自己的意識和精神旁。
兩者旋即重疊在了一起。
盧米安變得異常龐大,三個腦袋各望一邊,六只手臂都揚了起來。
他一躍飛出已解除封印的鎖龍之井,站到當前大都市的半空,將雙手往下探出,隔空拉扯起一件沉重之物。
大都市里的人們忽然感覺天空變得黑暗,大地在明顯搖晃。
一座城市的影像被盧米安強行從實體內拔了出來,這影像內的市民或只剩下一個腦袋,拖著血淋淋,白森森的脊椎,或衣著得體,脖子上方卻什么都沒有,或渾身腫脹,遮掩著面容……
這些原本是和大都市重疊在一起的,兩者之間有隱秘的門扉和交叉的時間。
“災禍之城”!
盧米安龐大的身軀驟然下沉,落入了那城市影像當中。
“災禍之城”詭異地急劇縮小,進了盧米安的身體,向著他的眉心位置飛快游走而去。
盧米安這是要趁著“孽龍”的意識還未真正地重新誕生,強行容納“災禍之城”,然后再對抗與融合!
下一秒,那城市影像定格在了盧米安的眉心處。
盧米安的意識和精神當即被拉入了進去。
他看見了一條通往無窮高處的階梯,看見階梯盡頭有一張染著深紅血液的神座,看見“孽龍”的身軀在階梯之上快速成形,盤踞阻擋著自己的前行。
現實世界。
血紅圓月的深處,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又一次劇烈了起來。
鳥巢般的高峰仿佛出現了共鳴,下陷的速度突然加快。
“墮落母神”和“母巢”的融合進度又前行了一截,并且沒有放緩。
血紅圓月正下方的灰白霧氣內,受到“墮落母神”核心力量庇佑的一位位“夫人”和“女士”相繼站了起來,將目光投向了為首者。
那是一位面如滿月、容貌美麗、母性光輝四溢的女性,祂對所有的同伴道:
“我們需要回歸母親的懷抱了。
“祂為了盡快融合‘母巢’,更多地調動了‘混沌原胎’的力量,我們必須回歸祂的懷抱,歸還屬于祂的力量,幫祂分擔壓力。”
見同伴們皆面露不解,這位女性又補充了幾句:
“‘混沌原胎’是整個宇宙的‘原罪’,雖然祂只是‘谷神’途徑的序列0,但祂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象征。
“那個象征是孕育中的、將開啟下一個宇宙的‘最初造物主’,孕育祂是母親最重要的兩個象征之一,也是‘母巢’脫離之后,母親依舊是支柱的原因之一。
“即使是母親,也不能過多地動用祂的特殊象征和對應力量,否則會在短時間內狀態不佳,甚至可能出現更多的問題。”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因聽聞這些知識而出現不同程度異變的“夫人”、“女士”們皆露出了孺慕之情。
她們齊聲歌頌道:
“贊美您,萬物的母親!
“贊美您,不滅的邪惡!
“贊美您,真正的大母神!”
伴隨著贊頌聲,這些恩賜者和非凡者化作或紅、或黑、或褐的光芒,一道接一道地投向了那輪血紅的圓月,融入了進去。
南大陸廢墟界的某個隱秘處。
那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玫瑰學派”非凡者和“欲望母樹”信徒都涌到了祭壇附近,密密麻麻,難以盡數。
土黃色的金字塔般祭壇頂端,一道纏繞滿繃帶、荊棘和玫瑰的身影靜靜地懸掛于那里,仿佛束縛著所有的詛咒和所有的欲望,而這即將爆發出來。
“被縛之神”托爾茲納。
經歷過漩渦事件和紅月降臨之事后,祂已實質上死去,身體、意識和精神都被“欲望母樹”的污染填滿了,相當于“欲望母樹”的代行者。
現在,祂將作為最主要的祭品參與這場儀式,在“墮落母神”的幫助下,強行打開一條通道,讓“欲望母樹”能降臨到屏障內,當然,這是以防萬一,如果屏障在融合好“母巢”的“墮落母神”攻擊下,當場破碎,祂將直接回歸“欲望母樹”,回歸這位偉大存在。
等到祭品都來齊,斯厄阿和緹瑞艾的意念同時從“被縛之神”的前方散發往外:
“儀式!
“開始儀式!”
“災禍之城”對應的意識空間內。
看到“孽龍”的身軀飛快勾勒成形后,三頭六臂的盧米安突然分解開來。
他分解成了六個意識,六道身影。
這包括他自己的意識,也就是主意識;奧蘿爾的意識;簡娜的意識;呆板沒有任何反應的混沌漩渦意識;“原初魔女”奇克的意識;“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的意識。
他們并沒有完全地融合,只是初步交融,或合作或對抗或牽扯,形成了脆弱的平衡——歐彌貝拉和吉達斯對應的部分則真正地融進了奇克、圖鐸,無法再區分。
在現實世界,盧米安沒法打破平衡,將不同意識都分離出來,但于意識空間里,本來就有一定獨立性的這些意識可以結合在一起,也可以分開。
不過,盧米安如果真能容納“災禍之城”,意識將會形成一個定義上的整體,即使類似情況下,也無法再分離。
這就是雙途徑真神和偉大存在的區別。
六道意識瞬間成形后,盧米安拉著仿佛雕像的混沌漩渦臉孔意識和奧蘿爾意識、簡娜意識,向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了即將發動攻擊的“孽龍”眼前,只留下“原初魔女”奇克和“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的意識在原地。
奇克含情脈脈地和“血皇帝”對視了一眼,癡迷地望向了那條“孽龍”,仿佛在說,終于等來了今天,終于等到了現在這一刻。
祂的身后隨即浮現出一道身影,那是套著黑骨衣裙的鏡中最初陰性面。
同樣的,“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的背后,也有身穿白色盔甲的鏡中最初陽性面凸顯。
現實世界,這些是無法相遇,不被允許聚合的,但意識空間里,奇克和圖鐸可以短暫地重聚在一起,只要盧米安抽走混沌漩渦臉孔對應的那道意識。
當然,這種重聚只能一次,奇克和圖鐸都將因此遭受重創,并且得及時阻止,否則會讓鏡中最初的意識真正誕生。
盧米安現在是冒險利用這方面的象征來對抗“孽龍”的意識,以爭分奪秒,抓緊時間!
霎時間,“孽龍”意識讓這里衍化成了無垠的、深暗的宇宙,到處都分布著不同的“天災”。
奇克的意識和圖鐸的意識靠攏在了一起,帶著祂們對應的那兩個鏡中形象。
整個“宇宙”隨之“冰封”,所有的“天災”都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噴薄的光和熱,到處都陷入了徹底的死寂。
緊接著,最劇烈的爆炸發生,大量的物質被拋了出去,形成了群星,形成了太陽,形成了大海,形成了各種各樣的生物。
“孽龍”的意識也在之前的“冰封”里死寂,于當前的“創世”中粉碎,重組成了不同的事物。
祂因此再次消散,重新于“災禍之城”內凝聚,用不了多久就能由虛弱到完好。
兩個奇克和兩個圖鐸的身影團在了一起,形成了球體,扭曲著、蠕動著想真正地完成融合,聚為一個整體。
就在這時,祂們之中掙扎著鉆出來了一張混沌漩渦臉孔,將祂們分隔在了東南西北四個位置。
毀滅與創造一下變得非常不穩定。
下一秒,盧米安和奧蘿爾、簡娜的意識回到了這里,分別變成巨人,將重新勾勒、還未完全誕生、處在虛弱期的“孽龍”意識強行拉扯了過來,讓雙方靠得非常近。
這種情況下,“孽龍”中間那顆混沌腦袋和隔離奇克、圖鐸的混沌漩渦臉孔彼此吸引,產生了強烈的聚合效應。
祂們本來就源于同一個地方,本來就是一體的!
混沌漩渦臉孔和混沌腦袋瞬間交融在了一起,互相拉扯著對方,向中間的那個點靠近,要完全地凝聚為一。
這徹底地分離了奇克和圖鐸,包括鏡中的祂們。
不穩定的毀滅與創造戛然停止。
終于阻止“鏡中最初造物主”的意識真正誕生的盧米安和奧蘿爾、簡娜也不得不回歸了混沌漩渦臉孔所在的這具“身體”。
如此一來,他們和“孽龍”變得非常相近,幾乎貼在一起,呼吸可聞,清晰可見。
誰也無法再躲開,誰也無法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