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近乎癲狂的教授,戈登靜靜凝視著面前的偉大生命。
他知道,嵐龍也在看著自己,這種直覺來得莫名其妙毫無道理,但他卻偏偏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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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風雷緩緩“游動”至飛艇旁,嵐龍優雅地昂起頭顱,那對看不見童孔的銀白色巨目,正散發著普通生物難以抵抗的威壓。
豬扒與老黑干脆地暈了過去,反倒是看起來瘦弱得多的教授和阿爾瓦堅持了下來。
他們兩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連恐懼都忘記了,此時即便有人用刀抵著他們的脖子,他們都不會理會。
戈登扶著船舷,默默地與嵐龍對視,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震耳欲聾的雷聲與風聲似乎都已經離他遠去。
整個畫面都變得靜止下來,直到一陣達笑聲將這片寧靜打破。
“哈哈哈哈,完成了!”
教授高舉著那幾張羊皮紙,將它們卷成紙筒,再由阿爾瓦小心翼翼地放入金屬信筒中,用盡渾身力氣擰緊,再仔細扣上皮帶,“死而無憾啦!”
嵐龍的注意力被教授吸引了片刻,戈登明顯發現它身上的紫紅色光斑一瞬間明亮起來,但又隨即暗澹,恢復原樣。
“天津禍土!”戈登突然呼喊道,他的聲音不高,但其中的決意卻順著他的目光,傳達給了重新將視線轉向他的嵐龍。
“有一天,我會挑戰你。”
阿爾瓦與教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何來的自信。
嵐龍注視了他兩秒,突然轉身,以人類雙眼難以看清的速度繞著飛艇游弋過一圈,帶起的氣流形成一道小型的旋風,絞得飛艇吱嘎作響。
幾乎是眨眼間,嵐龍便回到原本的位置,修長的尾部輕輕一擺,剛剛形成的小氣旋瞬間消散,劇烈震顫的飛艇也重歸平靜。
華美的棘鰭與長尾舒展開來,隱于云白色身軀之下的紫紅光斑逐漸被點亮,它高高昂起頭頸,宛如俯瞰天地萬物的神祗。
“嗚”
隨著一陣清越的長嘯,銀白色光芒在它微張的巨口中凝聚。
是吐息!
超高速旋轉的狂暴氣流裹挾著高溫高壓的水汽,銀白色的吐息宛如神明手中的利劍,擦著飛艇激射而過,將沒有實質的風暴云云墻破開一個巨大的空洞。
緊接著,一陣輕柔卻有力的氣流從嵐龍鼻尖噴出,推動著飛艇快速通過吐息打開的空洞,離開風暴的漩渦。
脫離風暴的飛艇已經瀕臨解體,氣囊內的輕質氣體開始泄露,逐漸失去浮力的飛艇搖搖晃晃地下墜著。
重新看到生存希望的教授抽醒了昏迷的老黑,又帶著戈登他們把推進螺旋槳的出力推到最大,拋棄全部沉重物資的同時努力掰動方向舵,用盡一切可能減緩飛艇墜落的速度。
隨著一陣席卷全身的劇烈碰撞,飛艇終于在眾人的努力下,勉強迫降成功。
望了眼不遠處被嵐龍吐息犁開一道巨大溝壑的大地,戈登失去了意識。
飛艇迫降在了梅塔貝密林東部邊緣。
迫降時的強烈沖擊使得飛艇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即便是身體素質最好的戈登也不例外。
多虧嵐龍殘留的氣息威懾住了山野間的怪物野獸們,使它們躲得遠遠地不敢靠近,否則在野外陷入昏迷,和把自己擺上怪物的餐桌有什么區別?
可即便如此,一行人也頗為凄慘。
迫降過程中的翻滾沖撞,使得阿爾瓦和教授渾身多處骨折,深度昏迷,根本無法自主行動。
要不是戈登隨身攜帶的幾瓶回復藥,他們甚至可能都撐不到救援隊伍的到來。
老黑斷了只胳膊,疼得齜牙咧嘴,但也多虧了他對飛艇物資的熟悉,找到了求救用的信號彈,及時發出了求救信號。
身強體健又有豐富抗沖擊經驗的戈登與豬扒倒無大礙,在他們的保護下,一行人點燃篝火據守飛艇殘骸,度過了有驚無險的兩日,直至救援隊伍抵達。
在隨隊醫師的幫助下,教授與阿爾瓦很快便轉危為安,蘇醒過來。
渾身被固定夾板與繃帶捆得和個球似,動彈不得的教授卻是隊伍中最亢奮的一個,躺在草食龍車上的老家伙整日抱著信筒嘿嘿傻笑。
不是因為自己僥幸活了下來,而是因為他獲得了對一名古生物學者而言最夢寐以求的東西——關于古龍的生態情報!
為了這封情報,即便立刻送命都可以高喊一句“死又何妨”,何況受一點傷?
阿爾瓦也很興奮,聽教授說,以他這次參與觀測嵐龍,完善古龍生態資料的功勞,差不多也夠他在古生物書士隊轉正了。
成為書士隊正式成員,就意味著有資格主動申請去往山野,調查怪物生態!
這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夢想。
向救援對的人打聽過后戈登才知道,其實飛艇墜落處距離納古力村已經不太遠,差不多相當于科科特村到米納加爾德城的距離。
但為了避免傷員們傷勢加重,車隊的行進速度并不快,真正抵達納古利村已經是十來天后的事。
救援車隊剛抵達納古力村,教授立刻聯系上了當地古龍觀測局與王立古生物書士隊成員,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準備飛艇,他要前往東多魯瑪的古龍觀測局總部進行匯報與資料歸檔。
老黑與阿爾瓦本可以暫且留在納古力村養傷,但此處極端炎熱的環境實在不適合修養,便與教授一同乘上了前往東多魯瑪的飛艇。
現在看著飛艇都覺得有些腿打顫的戈登只能祝他們一路順風
納古利村位于火山山麓,比戈登出身的科科特村也大不了多少。
這是一座屬于工匠的村落。
“熱”,是戈登對這座村子的第一印象,它甚至直接就建在了一條熔巖河上!金紅色的巖漿順著河道灌入工坊內,為工坊的坩堝與鍋爐提供源源不斷的高溫。
建成了個戴著頭盔的人頭模樣的巨大工坊,在巖漿紅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有特色,一明一暗間,仿佛火山在呼吸。
工坊內熱鬧非常,戈登駐足停留了片刻,鼓風機送氧的呼呼聲,與鐵錘敲打的叮當聲不絕于耳,比之米納加爾德的那座工坊也是有過之無不及。
“啊哈!陌生的小伙子,有什么事嗎!”
豪邁嘹亮的大嗓門在戈登身后炸響,以他的大心臟都不由被驚得渾身一震,豬扒更是尾巴毛都炸起來了。
回頭望去,那是一位身材矮壯敦實的老爺子,頭頂戴著鐵盔,長長的花白胡須被他梳弄成了夸張的牛角狀。
“咦?”
戈登又轉過頭看了看那個修建成人頭模樣的工坊。
鐵盔,風鏡,大鼻子,牛角狀胡須
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