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縱身一躍,順著沙丘的陡坡滑下,驚險避過轟龍又一次的撲咬。
已經無力維持身體姿態的花梨幾乎是一路滾到了沙丘的底部,一時間有些站不起身。
沙丘頂上,那頭轟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它同樣喘著粗氣。
先與尾斧龍大戰一場,過程中多少也受了點傷,又追著獵人咬了大半夜,此時的它同樣感到了疲憊。
換做一般怪物,早就放棄了。
除非是為了保護巢穴與幼崽,否則花這么大力氣追擊一個“小型生物”實在過于浪費能量。
不過,對于這頭轟龍而言,捕食獵物之類的,也早不是什么需要擔心的事。
它從來不會缺食物,戰斗對它而言,更偏像是樂趣。
而在與它周旋過程中,花梨投出的幾枚閃光彈爭取了些許時間,但同時也徹徹底底地激怒了這頭轟龍。
哪怕這場追獵對雙方而言都沒什么意義,它也一定要追上她,咬死她。
眼前一陣陣發黑,在求生欲的支持下,花梨咬牙用手支撐著身體,踉蹌著爬起身來。
她將手伸入道具袋,取出最后一瓶強走藥,趁著沙丘頂上的轟龍還未躍下追擊,仰頭一飲而盡。
這一次,即便服下了藥劑,也不再有那種體力充沛的充盈感了。
所謂強走藥也不是萬能的,它并不會讓人憑空獲得體力,只是通過某些興奮成分,讓身體不容易疲勞罷了。
在大量失血,能量又得不到補充的當下,強走藥所能發揮的效果十分有限。
但.至少還能支持她支撐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等藥效過后,便真的要結束了。
仿佛是要把眼前的重影甩掉似的,花梨用力甩了甩腦袋,隨后努力催動著沉重僵硬如石頭的雙腿,再次奔跑起來。
“轟!”
還未來得及跑出幾步,沙丘頂上,緩了幾口氣的轟龍便一躍而下,撲砸在她之前站站立的位置。
再一次狼狽地飛撲躍出,落地后繼續向前翻滾,避開撲擊的同時,試圖將兩者之間的距離盡可能地拉大些,以便避過轟龍后續的攻擊。
沾滿褐紅血漬的巨爪自她身后揮過。
這一次,體力瀕臨極限的獵人未能通過翻滾拉開足夠遠的距離,爪尖落在了她的腿甲處。
無堅不摧的利爪撕開裝甲,在她的大腿處留下了道血肉外翻的傷口。
難忍的疼痛使起身中的花梨渾身肌肉劇烈痙攣,膝蓋一軟,險些沒坐倒在地上。
但她很清楚,這種時候露出破綻,下一秒就會葬身于那巨爪與血口下。
低吼著繃緊肌肉,試圖強行止住坐倒的動作,卻因用力過猛,整個身體如歪斜的彈簧般,朝著身后轟龍襲來巨爪的方向翻跳去。
眼看著就要被利爪撕碎,身體先大腦一步動了起來。
她從腰部開始發力,后翻中的身體扭轉著,避免了被巨爪正面命中的命運。
爪尖擦過她的身側,剖開一道新的傷口,而她誤打誤撞地繞過巨爪的封鎖,鉆到了轟龍頭頸下方。
這個位置轟龍的雙爪難以發力,某種角度上也算相對安全了那么一丁點,前提是能夠應付轟龍那布滿利齒,能夠輕松咬碎巖石的血口。
這種時候再想著后退已經來不及了,花梨決定賭一把。
她咬緊牙關,揮振雙刃激蕩斗氣開啟了鬼人化,隨后趁著轟龍還未來得及反應,瞄準轟龍相對柔軟的下巴與咽喉,展開了暴風似的連擊。
鬼人亂舞!
鮮血飛散濺射。
與普通轟龍相比,這頭轟龍的特殊之處在于那對異變的利爪,以及極為驚人的肌肉力量。
但論到鱗甲的防御能力以及自身弱點方面,差別其實不大。
針對頭頸部弱點的攻擊起到了不錯的效果,猝不及防下,轟龍被她反擊的鬼人亂舞打得一個后仰。
花梨精神振奮,正打算趁勢追擊,向前沖步的動作卻突然變得踉蹌。
轟龍之前的爪擊切斷了她大腿處的部分肌肉,嚴重影響了她的動作與步伐。
完蛋了。
花梨心中一涼。
等轟龍調整過來,她再想正面發起強攻可就太難了,而腿部的傷口也杜絕了她繼續逃跑的退路。
到此為止了么?
花梨緊握住雙刀,準備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再進行一次反擊。
可就在這時,一陣豪放的大笑傳入她耳中。
“這種狀態還能擊退荒鉤爪,小姑娘干得漂亮!”
身著黑甲,渾身紋滿狂野戰紋的身影從沙丘頂上躍下,借著沙丘陡坡加速,在接近沙丘底部時縱身躍起。
連帶著手中的巨錘一起,化作一道漆黑的旋風,襲向轟龍昂起的龍首。
“吼——”
“轟!”
攜著驚人力量的巨錘重重轟擊在它頭側,將它的腦袋砸得猛地向側偏去,整個身體隨之向著側旁踉蹌,進行到一半的咆哮聲也被打斷。
“瑪瑪麗旦大人?!”花梨忍不住驚呼。
“躲一邊自己養傷去!”瑪麗旦扛起大虎丸,扭了扭比腦袋都粗的脖子。
“這家伙叫荒鉤爪,要對付它,你們這些年輕人還太嫩了些!”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與這頭獲得了“荒鉤爪”美稱的二名轟龍交手了。
“嘿,上上次是在戈爾德拉,上次在遺跡平原,這次跑到咱大沙漠來了嗎?”瑪麗旦灌下一瓶鬼人藥,嘿笑著道。
她的語調聽起來輕松,但緊盯著對手雙眼的視線,不敢有一絲松懈。
十數年來,關于這頭“荒鉤爪”的討伐任務一直都高掛在公會的榜單上。
嘗試著狩獵的精銳隊伍,兩只手都數不過來,其中不乏上位獵人組成的頂尖獵團。
既然它能好好地活到現在,討伐的結果自然也就不必多說。
甚至有不止一名上位獵人,葬身于那對湛藍巨爪之下。
要不是它很少主動進攻人類村落,又沒有固定的領地,總是四處游蕩,蹤跡難尋,再加上這些年怪物動亂,人手不足。
大長老怕是出動銀邊,筆頭,交叉這樣的頂尖獵團,也要將它討伐。
將喝空的藥瓶丟到一旁,感受著體內升騰的力量,瑪麗旦做好了戰斗準備。
荒鉤爪似乎也認出了眼前這個黑漆漆的家伙。
它轉過身來,由于疲勞褪去的沸騰龍血再一次涌入血管,將它色澤鮮亮的前爪與頭頸,染上象征危險的猩紅顏色。
“嘎嗷嗷嗷——!”
狂暴的咆哮聲中,荒鉤爪毫無保留地發起了龍車。
瑪麗旦雙眼瞇起,注意到什么的她齜出滿口尖牙,獰笑著,“哈!原來你的狀態,也沒那么好啊?”
說著,她跺了跺粗壯的大腿,渾身肌肉如弓弦般繃緊。
迎著狂沖而至的荒鉤爪,開始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