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秦海柱很少在家里吃飯，而秦夢瑤又因為上大學去了金陵，所以家里攏共就兩個人吃飯，段亞楠也懶得做，頂多就是炒個菜隨便吃一點，今天家里是難得來了客人，段亞楠忙里忙外炒了七八個菜，雞鴨魚肉蛋都有。秦夢瑤的奶奶也很開心，在那邊笑的合不攏嘴，拉著周牧言的手問東問西的，問孩子是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他們說你是拍電影的？”“在京城買房子了嗎？”老人家越問越深入，問到現實問題，段亞楠忍不住轉移話題道：“媽，人家還不一定在京城發展呢，怎么可能在京城買房子。”周牧言聽了這話笑著說：“阿姨，我和瑤瑤買好了。”“買好了。”“對，離您這邊不遠，也就兩條街的距離，”周牧言笑著說。“買的哪里？”這倒是引起了段亞楠的好奇。周牧言如實說了自己買的別墅區，一棟三百多平的獨棟，建筑面積是三百平，不算是贈送的面積，像是這樣的兩層小別墅，再搞一個露臺，或者是挖一個地下室，都沒什么人管的，尤其是2010年這個時候。不僅買了別墅，還買了一套大平層，寫了瑤瑤的名字。買別墅就已經讓段亞楠吃驚了，結果一聽還買了一套寫女兒名字的，這讓段亞楠驚訝的說不出來話：“這，這有點不太好吧？你們都沒訂婚呢？”“無所謂的，阿姨，反正我已經認準瑤瑤了，寫在她名下和我名下沒有什么區別，而且因為我的職業特殊，沒辦法公開，我總要給瑤瑤一個保障的。”周牧言牽過秦夢瑤的手很認真的說道。秦夢瑤也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周牧言微微一笑。聽了這話段亞楠是感動了，感覺女兒是找了一個真心對她好的男人，最起碼比自己好，段亞楠是放心了。“周，小周啊，瑤瑤平時有些太任性了，你也不用太慣著她，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說就好，你舍不得收拾她，我舍得，你盡管和我說。”段亞楠保證的說道。聽了母親這樣說，秦夢瑤皺起眉頭，嗔怪的看了一眼母親道：“媽，我還是不是您閨女！”“小周寵你，是因為心疼你，你可別不知輕重的給小周惹事！”段亞楠卻是絲毫不管女兒的脾氣，瞪著女兒說。秦夢瑤差點氣死了，周牧言卻是呵呵的笑，說阿姨您這樣說就不對了，我愛瑤瑤還來不及呢，怎么舍得生氣呢。周牧言幾句話下來，段亞楠是越看周牧言越順眼，甚至感覺女兒都有些多余了，把周牧言當兒子看，不僅給周牧言夾菜，還要去給周牧言端個湯什么的。周牧言也很識趣的說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段亞楠是越聽越歡喜，說以后有時間可以多來這。“你們將來結婚了，住在兩條街那邊，反正離這邊也不遠，可以經常來吃飯。”段亞楠已經期待著兩人快點結婚了。而秦夢瑤卻是患得患失，感覺這一刻永遠都來不了。“噯，到時我和瑤瑤給您生個大外孫，讓他天天纏著您叫姥姥！”周牧言答應的倒是痛快。周牧言這么說，段亞楠就更開心了，笑的樂不可支。就在幾個人聊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外面有洗衣服的鄰居突然叫了一句：“呀，這不是什么海柱嘛！多久沒回來啦！還以為你在外面發達了，忘了這個家了！”“你講什么屁話，我姑爺第一天上門，我怎么可能不在！”秦海柱直接回懟了過去，聽到秦海柱的聲音，房間里原本很好的氣氛立刻冷淡了許多。這個時候秦海柱推門而入：“呀，吃上了？”秦海柱還是一副土老板的打扮，帶著大金鏈子小手表，拿著皮包，瞧著圍在桌子邊的眾人，秦海柱第一個發難的就是段亞楠：“老娘們兒了，新姑爺上門都不知道叫上我，咋的？翻天啦？”說著，秦海柱橫刀立馬的就自顧自的坐在了餐桌邊，沖著段亞楠道：“去，給我拿雙碗筷去，姑爺，第一次上門，咱爺倆可得好好喝一場！”說著，秦海柱笑著朝著周牧言的肩膀上拍了拍。周牧言聽了這話卻是輕輕一笑：“叔叔，我記得昨天您說，讓我離瑤瑤遠一點，怎么，這貴人多忘事，給忘了？”“嗨，”周牧言這么說，秦海柱有些尷尬，撓了撓頭，手輕輕放在周牧言的肩頭小聲道：“昨天是叔兒不對，叔給你道個歉啊，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進一家門兒了，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叔認你這女婿不就成了！”前面道歉的話，秦海柱說的小聲，后面的話秦海柱像是插科打諢一樣的蒙混了過去，還招呼著段亞楠趕緊把碗筷拿過來。“順便把我珍藏多年的那瓶好酒拿過來，我和姑爺，好好喝一場！”秦海柱看似很開心的說。“啪！”段亞楠卻是一把將筷子摔在了桌子上，起身沉著臉道：“秦海柱，你跟我來！”說著進了臥室，秦海柱瞧著在那邊生氣的妻子，有些無奈，摸了摸腦袋，最終選擇跟了過去。“干啥啊，這小孩大人都在呢。”“秦海柱你不是說女兒在外面找了野男人么，還要和我離婚呢，現在離啊，怎么還跑過來丟人現眼？”段亞楠冷笑一聲說。秦海柱說：“什么跟什么？這是我家，我不能回來，莫名其妙的，今天新姑爺上門，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家？你還知道有家，天天和那個野女人鬼混，現在女兒好不容易帶個男朋友回來，你還想來搗亂！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夠給女兒丟臉嗎？！趕緊滾！該上哪上哪去，別給女兒丟臉！”段亞楠在那邊嚷著道，說這話的時候，沒忍住便動手去推搡秦海柱。“干嘛呢，這是干嘛呢！”秦海柱把段亞楠的手甩開，不耐煩道：“段亞楠，我給你臉是了吧？怎么？現在看到新姑爺有錢了，就知道跟我翻臉了？我養你這么多年你不說，現在說什么？”秦海柱臉色也有些不滿。“難道你不應該養？當時要不是我爸收留你們母子倆，你們能有今天，對，我今天就是看我女兒出息了，不用你管了，我還就要和你算個明白，你不是想離婚嗎，那就離！”怨氣不是說突然就有的，而是長此以往的積累，在這一刻突然爆發。段亞楠不是說沒有收入，他們那個年代，就算辦理早退也是有退休工資的，之前只不過是因為秦夢瑤沒長大，各方面都需要錢，現在秦夢瑤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那段亞楠還怕什么，直接離婚！“離！你不是一直想和那小女人過嗎！？那就離！你去找小女人去吧！”段亞楠在那邊推搡的說。“你有完沒完！？”秦海柱有些不悅，沒忍住猛地一個推搡。砰的一聲，段亞楠沒站穩，直接跌到，碰到了旁邊的鐵質的衣架，然后把衣架給碰倒了，聲音鬧的還挺大。一聽到臥室里有聲音，一直在關注著臥室動向的秦夢瑤第一時間坐不住，直接跑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母親倒在地上。再一看父親，秦海柱在那邊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解釋說：“那個，她自己不小心啊。”秦夢瑤憤恨的看了一眼父親：“秦海柱！”“我沒干啥，是你媽不小心。”“夠了！你是不是還嫌不夠，我媽沒管你和那個小女人就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還這么對我媽！你到底要我怎么樣？”“不是閨女！我沒想干嘛，這不是新姑爺到家，我來家里看看嗎？”秦海柱想解釋的說道。“什么新姑爺，這和你有關系嗎！？如果我媽跟你離婚了！我肯定跟我媽！我跟你斷絕父女關系！”秦夢瑤本來就是敢愛敢恨的性格，現在有周牧言撐腰，那肯定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秦海柱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個又一個的，是翅膀硬了，不需要自己了，這左看看又看看，秦海柱冷冷一笑，呵！這好啊，這個家已經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呵呵，好啊，秦夢瑤，我供你吃供你穿的把你養這么大，你就這么報答我呢？人家還沒說要你呢，死丫頭，離婚？好啊，離婚，這房子產權是我的！錢也是我的，我倒是要看看，離婚了你們能有什么，死丫頭，你想清楚，這是你男朋友還不是你丈夫呢，我是你親老子！”秦海柱感覺這一個兩個的，真的就全部都瘋了。秦夢瑤憤怒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而秦海柱說：“離婚，離婚這里你什么都拿不到，段亞楠你可要考慮清楚，真離了，這房子我就是給李娟都不給你！”聽了這話，段亞楠一時間猶豫了。“草率了，大叔。”周牧言這個時候笑著說。“？”秦海柱不解。周牧言說：“你是婚內出軌，找人打官司，凈身出戶的是你，房子和婚內財產，都是瑤瑤和阿姨的。”“放屁，她連老子多少錢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她的？”秦海柱直接說道。“這個去法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阿姨不懂我還能不懂么，我不懂專業的人還不懂么，反正我不缺錢，慢慢來唄，按照這一套流程，估計連你這幾年給李娟花的錢都能要回來，大叔，血賺啊！”周牧言笑著說。秦海柱的臉色有些不對：“臭小子，你想干什么？我是瑤瑤的父親，你別胡來！小心我不讓瑤瑤嫁給你！”“你本來也沒想讓瑤瑤嫁給我啊，那我肯定要幫阿姨的，”周牧言笑著說。“你別胡來，我沒說不讓瑤瑤嫁給你！你是男人，你應該理解我，我他媽辛辛苦苦操勞這個家，我容易嗎！？”秦海柱預感到事情不妙，趕緊說道。周牧言則是笑著說你不容易，阿姨也不容易啊。“你怎么能想用財產來威脅阿姨呀，最起碼要分一半吧？”周牧言說。“什么分一半，這都是瑤瑤的，我就沒想離婚！”秦海柱說。“你不想離，我想離！”這個時候，段亞楠也是聽明白了，直接站起來說道，以前段亞楠都沒想過原來離婚凈身出戶的應該是秦海柱，現在聽周牧言這么一說，原來直接是有利的一方，那害怕什么，直接站起來。“你別添亂！老娘們的，我們都過了二十幾年了！離什么離？”秦海柱冷哼一聲問。而段亞楠卻是冷哼一聲：“什么二十幾年你有一天是在家的嗎！秦海柱我告訴你，我們完了！”段亞楠直接不由分說，就是要離婚。這下秦海柱慌了，忍不住在那邊扒拉著段亞楠小聲說小孩子都在呢，你別開玩笑了。段亞楠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難看，便說：“你現在走，我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真要這樣？”“你走不走！？”“行！我走！”秦海柱一咬牙，感覺現在優勢不在自己，還是早走早好，轉身就離開了，秦海柱這一走，氣氛立刻緩和了下來。段亞楠的臉色也不這么難看，看向周牧言的眼光滿是柔和：“小周，讓你看笑話了。”“說什么呢，阿姨，這是應該的，我家情況和你家差不多，我媽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周牧言無所謂的說道。“你爸媽離婚了？”段亞楠有些錯愕的問。周牧言笑著點頭：“是啊，阿姨，但是您家情況特殊，您還是想清楚再說吧。”段亞楠聽了這話有些猶豫，這個年代離婚還是一件別扭的事情，主要是都這么過了二十多年，真沒必要再想著離婚吧。秦夢瑤看出母親的猶豫，便主動的說：“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又看了一眼女兒，段亞楠終究是嘆了一口氣說：“再看看吧，今天是讓人高興的日子，不聊這個，我們先進去吃飯。”說著，就吆喝著周牧言和秦夢瑤去客廳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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