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失去意識以后,身體就軟軟的倒了下去,林洛站在她的身邊,隨手扶住。
封印記憶的術式同時也有著讓人陷入沉睡的功能,林洛這直接作用在小紫身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小紫至少得沉睡三天,而此刻他即將離開,那么這三天內如何安置小紫倒是成了一個問題,畢竟他離開后,這屋子也總不可能留下的,更不可能讓小紫倒在野外。
野外別說怪多,就算阿貓阿狗那也是多得數不勝數。
不過,對于這個問題,林洛卻是早就有了安排。
他右手手臂環著小紫的身體,左手卻是突然從背后拿出了一把劍,這把劍看上去平平無奇,而且有點生銹,是那種一眼就可以判定價值幾乎為零的廢品,不過,能被林洛拿在手里的,顯然不可能是廢品。
這把劍,正是前不久將西狼王滅殺的斬魂劍。順帶一提,劍的名字還是林洛后來取的,畢竟是針對靈魂的劍,他就隨口取了這個名字,其實他倒也考慮過叫斬魄刀的。
這把劍對林洛來說沒有什么作用,再加上滅了西狼王以后就再沒有和狼族有過交集,于是這劍也似乎真的成了廢品,一直不曾登場。不過小紫還要繼續生活在這個時代,以狼族的勢力遍布世界來說,肯定也會和他們打交道,于是林洛便決定將這劍交給小紫。
這也算是臨別的禮物吧。
不過林洛送出的禮物卻不會只有這么一把劍,他的第二件禮物是幻想鄉的執著。封印的記憶雖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但是唯獨小紫對于幻想鄉的念頭卻沒有被封印,依然存在于她的記憶之中。
然后還有第三件禮物,大概也是最重要的一件禮物吧——等價交換!
等價交換這種概念性的東西能夠當禮物送出去嗎?
一般情況下當然是不可以的,哪怕是天階強者都未必做得到,可是存在于林洛體內的等價交換卻有點不同。
最初林洛也沒有發現,但隨著他的力量恢復得越來越多,他倒是感覺出來了,存在于他體內的這個概念竟然是一種性的存在。
這就好像是一個絕世高手常年使用同一把劍,漸漸的沾染上了絕世高手的氣質,使得這把劍擁有靈性,產生了自己的意識一樣。
林洛體內的等價交換也是如此,它并不僅僅是一種規則的體現,更是于規則之外的異類,雖然沒有產生自己的意識,卻能夠讓人感覺到它的“生命”。
這樣的情況更加讓林洛確定了之前的一個猜測,那就是自己體內的契約之書也是有著意識的,畢竟讓概念性存在變得化,這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到的,至少他就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道理。
等價交換變得性,這就意味著他有兩種選擇,第一當然還是按照之前的判斷,將等價交換吸收為己所用,第二則是將等價交換分離出去,讓它獨自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
林洛考慮了很久,最終放棄了第一種選擇。
雖然等價交換是一個很強大的概念,在與西狼王一戰中他就感覺出來了,幾乎可以說是融合了世間的所有規則,讓一技之長變成萬能,讓萬能變成全能,甚至他都有理由相信,只要他吸收了這個概念,他就可以一步登天達到天階。
如此誘惑不可謂不大,可是林洛最終選擇的原因也正是基于此……等價交換實在太萬能了,雖說光是吸收并不是一件難事,可是之后呢?那無數種能力一一交換過來,就算立刻能夠使用,但也未必能夠掌握其真正的神髓吧?
就好比偶然,他雖然使用過這個能力,也憑此打敗了比自己強大的西狼王,可是他到現在也沒有理解,偶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換句話說,一旦他吸收了等價交換,他就得花出無數的時間去理解世間萬種規則,否則,得其形而不得其神,終究只是下乘。但是這樣的事,隨便想想就能知道這是一個多么巨大的工程。
林洛不會懷疑自己的能力,但也不會過分的高估自己,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他。光是創造和毀滅這兩種規則,他就已經非常吃力,要是再來一個包含萬千規則的等價交換,想想就是頭皮發麻的事。
退一步說,即便他能夠徹底吃透等價交換,那么創造和毀滅呢?他在領悟等價交換的時候,顯然是必須將這邊放下的,而如此一來,創造和毀滅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停步不前,甚至倒退都是有可能。
創造和毀滅并不比等價交換弱,這一點林洛早有覺悟,在與西狼王一戰時,創造和毀滅之所以不管用,并不是它們的錯,關鍵在于自己。
如果把規則力比作武器,那么創造和毀滅就是他制作出來的十級神器,但是等交換卻是名匠造出來的六十級神器,哪怕在性能上兩者區別不大,可是在基本輸出方面,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這正應了游戲里的一句話:沒有最強的角色,只有最強的玩家。
規則力主人的素質,決定了兩種規則的強弱。
當想到這一點時,林洛也不得不佩服等價交換的真正主人……先不說對方能夠把等價交換徹底吃透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光是將等價交換以性的概念分離出來,這就幾乎是一項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壯舉了。
要知道這可是規則啊規則,雖然之前拿武器舉例子,可是在技術含量上卻不知比讓武器擁有靈性這種事強了多少個等級!
就拿林洛自己來說,他是絕對做不到這種事的,想都沒有想過。甚至林洛都懷疑,哪怕是妖妖,估計都未必做得到。
而如此一個逆天強人,就在契約之書里面……每次一想到這個,林洛都有種空守著寶山卻無法得到內里珍寶的揪心。
話題好像扯遠了,總之,在意識到這些之后,林洛就知道自己并不適合修煉等價交換,既然如此,那自然要將之用在合適的地方。
來到這個時代之前,林洛曾在靈夢身上見到了五條逆因果線,其中四條是他,風見幽香,八云紫和神綺,目前應該都已經解開,余下的一條龍神,這至今未曾接觸……林洛不知道龍神的逆因果線是否與等價交換有關,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倒是不會排除這個可能。
不管是不是,將等價交換分離在這個時代,都不會是一件壞事。
林洛也是這么去做了,眼神微微一凜,然后瞬間恢復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實際上,等價交換卻已經徹底與他分離。
雖說這算是送給小紫的禮物,不過林洛并沒有把等價交換弄到她的體內,一來,這等價交換如果真能成為龍神的具現,那也不會是屬于小紫的力量,二來,以小紫現在的能力而言,要是真把等價交換給她,她會不會因此變強林洛不知道,他只知道,從此以后智者就會變成智障。
雖說智障兒童歡樂多,但林洛倒不想給她這種歡樂。
隨后,林洛抬起小紫的手,在前面的虛空一劃,剎那間一道黑色的裂縫閃現,正是小紫的隙間。
這種能力是小紫與生俱來的,并不需要施展什么特別的術法,雖然林洛本身用不出來,但借用小紫的手還是能夠做到的……這就好像《僵尸》里的女主角優庫里伍德天生自帶的魔力,就算她死了,別人也能夠通過她的血肉得到她的魔力,儼然如同唐僧肉一般搶手。
做完這一切后,林洛就將小紫和那把斬魂劍一起丟進了隙間……也許別人在隙間里失去意識會死路一條,但是小紫昏迷在隙間內,絕對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對于小紫而言,隙間才是她真正的家,下一刻,隙間關閉,原地便只剩下林洛一人。
林洛抬起頭望向遠方,似乎在凝視著什么,喃喃自語:“幼香,接下來便只剩你一個了,我已經不能再給你任何幫助,雖然你挑戰花之方這番行為的確太過莽撞,讓任何人都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并不僅僅因為是風見幽香,更因為你是花妖!所以,千萬不要輸啊!”
“還有神綺,最關鍵的東西已經交到你手上了,接下來你的決定將會主導未來,不過,我也同樣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最后,我們未來再見!”
話音落下之際,林洛的身影便已從原地消失,連帶著那間房屋也徹底消失不見,整個地方再次恢復了往昔的平靜,仿佛從來不曾有人在這里呆過。
只是,留存的痕跡可以消除,但是心中的記憶卻無法真正被洗刷,哪怕一時忘卻,也終于夢醒時分。
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就算不知,亦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