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仙族  第一千零一十章 麻煩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玄鑒仙族   作者:季越人  書名:玄鑒仙族  更新時間:2024-12-30
 
莊道人瞳孔被凍結住了。

他知道天上的人是誰,這張臉龐,這張讓他驚恐到不能入定的、閃爍過千萬次的臉龐——長霄門沒有幾個人比他更熟悉了。

李周巍。

當年諸位師兄弟一同在湖上圍殺,他不但端詳了個仔細,還以術法傷過、覬覦過寶物、張口罵過...細細算來,夠他死幾百次了。

“撲通...”

主位之下的老頭一點點跪倒在地,難以挪開目光,哪怕一切已經到了眼前,腦海卻仍然一片漿糊:

‘這是...怎么了..”

從長霄門負責鎮守此地的莊道人到酒席間隨意兩個小家族、門人親屬,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樣的一幕,沒有想到那位白麟會站在這座山門前,不僅沒有想過,是連見到了也覺得不可能!

‘白麒麟白麒麟來此處作甚訪友...訪友長霄門啊’

也不外乎眾人迷茫—長霄門安寧太久了,越國點到為止的規矩也太久了。

這幾百年來無不在海外扶持爭斗,哪有幾次是打到山門前的斗爭哪怕是有打到門前的情況,那也是紫府隕落干凈了!

開什么玩笑,長霄門有大真人健在!

雖然明面上眾人都不說,可在這等青池衰弱,太陽失輝的時代中,長霄門哪怕自詡仙門第一,當下的越國還真找不出一個能與他比肩的!

‘那這是...作甚么既然不可能來訪友..”

“滴答...”

夜色寂靜,燈光柔和,酒液在桌案上一點點流淌,反射出天上的一道道幻彩,滴落之聲分外刺耳,一瞬間所有人都低下頭來,看向最高處的莊道人。

‘那應當是來復仇的。’

莊道人目光呆滯,身體軟綿綿地癱在主位上,脖頸僵硬,如同一具雕像般立在位子上,他的瞳孔放大到極致,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唯獨余下絕望。

天空中的神通沒有給他們多少思慮的時間。

一切快得難以反應莊道人雙腿仍然癱軟,可夜空已經化為無盡白色,浩浩蕩蕩填充在每一個人的瞳孔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唯獨留下無盡的白。

“轟隆!”

天頂上的陣法脆得像個蛋殼,在白光面前洇滅不見,這白光繼續下落,卻如同柔和的清風,從每個人的面上拂過,沒有帶來半點傷害。

腳底的整座樓臺轟然作響,所有紋路一同失明,臺上的所有人驚出遍體冷汗,失禁也好,啼哭也罷,通通被凝固在原地,毫發無傷,只是束縛在滾滾的明光之中,動彈不得。

號稱神妙無窮的大陣、筑基之中數一數二的大陣在神通面前像個笑話,天空中的天光如同一只巨獸,吹了口氣就將地上的陣法破去,仍要收著力,生怕將整個坊市踩了個粉碎。

“嗯”

直到此刻,天空中的青年才微微移目,注意到了地上的道人,如同天神俯視,隔著遙遠的距離看過來。

下一剎那,沸騰的天光從莊道人的七竅中蜂擁而入,他一個剎那都沒能撐住,修煉多年、離火蘊藏的軀體突然鼓起來,毫無征兆地轟然炸響。

“轟隆!”

沸騰的離火噴涌而出,血液燃燒成了熊熊的火焰,原地濺射而出,如同雨一般紛紛落下,左右一同失聲,衣袍底下濕了一片,只能在原地顫抖,不敢抬頭。

龐大的飛舟已經從天而降,身著甲衣的兵馬急匆匆落入坊市之中,毫不客氣地殺入各處,四下都是腳步聲,可天上的白光閃爍,臺上的修士人不敢動彈,呆呆的站在原地。

可一切白光仍然在往上翻涌,將他們留在原地,先前無數從天而降如同雨水般的白光又倒流而回,通通往一處凝聚,龍旗鸞輅穿梭而來,滾滾的彩云籠罩了整片合林郡,風起云涌,顯現出龐然之物的一鱗半爪來。

一座玄紋密布、籠罩天際的天門。

長霄門。

山勢巍峨,宮殿密布,白氣滾滾,升騰跳躍,最高處的玄宮前兩尊白瓶光彩紛呈,噴涌出濃濃的靈機,順著臺階傾瀉而下,長霄山門上的金宮卻一片雞飛狗跳。

白衣金紋的服飾飄飄,云霄彩旗卻在風中凌亂地飛舞著,一眾長老、客卿在山峰之中飛來飛去,面色或驚恐或憤怒,呼聲四起。

“掌門!”

華麗的掌門服飾在彩光之中更顯尊貴,老人卻滿臉恐懼,渾身顫抖,呆呆地站在山峰上,身邊跪倒了一地修士,都拿眼睛看他。

“掌門!”

這一群修士滿面憤怒,將他圍在正中,聲音嘈雜:

“李氏...本就是妖邪治家竟成紫府...還敢惹到我煌煌正道頭上!”

“好大的膽子!我長霄門是什么地方大真人道統,豈容他放肆!”

“還望掌門請真人出山,降服妖邪!”

眾人面上皆有怒色,唯獨這身為掌門的白鬢子失魂落魄,瞳孔放大,注意力似乎根本沒有在眾人的話語上,而是手腳冰涼,瑟瑟發抖。

‘李家興兵來此..…總不可能只為滅一坊市罷!’

他的目光停留在空中密密麻麻的遁光上,心中有著極不祥的預感,隱隱約約發覺所有的彩云都在往上抬。

這龐大的神通已經催發到極限,整片平原清晰可見,彩云籠罩之處,修士也好,凡人也罷,通通驚恐地抬起頭來,千萬人目光所注視,皆是無盡的不安與惶恐。

“他要做什么”

在千萬人的目光之中,這座天門砰然而下,帶著滾滾的紫焰和天光,轟然一聲砸向那雄偉的、仙樓密布的長霄山門!

隨著神通落下,排山倒海的鎮壓之力撲面而來,一時間山門邊畏畏縮縮圍觀的遁光立刻穩不住陣腳,紛紛一同落下,仿佛無數孛星墜落,白光如雨。

整座長霄山門籠罩在彩光之中,滿天已然浮現出璀璨的銀光,長霄門的護山大陣自發運轉!

天儀致熙靈陣!

此陣玄紋密布,從太虛中浮現而出,籠罩住整個長霄山門,光芒還沒有攀登到最明亮之時,天門赫然砸下:

”咚.....”

刺耳的響聲在整座山脈中回蕩,一個個弟子東倒西歪地落下山來,終于惶恐起來,如同無頭蒼蠅般飛行著,在無盡的喧囂中,濃烈的白光在大陣上不斷蔓延...

白鬢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心中冰冷至極,耳邊紛紛揚揚的叫罵聲戛然而止,仍傳不可置信的低喃:

“這是..…要亡我長霄門!怎么可能...”

“大真人仙蹤何在!”

白鬢子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到底是掌門,知道長霄真人是什么態度,心中的惶恐更重:

‘別說大真人,真人都不知道在哪...哪怕真人確實在宗內...難道就斗得過白麟和昭景聯手了么!'

“咚!”

山木朔朔地動山搖,靈機洶涌變化,白鬢子慢慢從地上爬起,左右的修士都有了惶恐之色,老人抬眉看了一眼。

從山門中向外看,天空之中只剩下濃烈讓人睜不開眼的白光和那在白光中巍峨矗立的天門,門中降下無窮紫焰,燒得四處灰煙。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真人...真人...”

白鬢子滿面冷汗地望著陣外的白光,在袖中摸索來去,卻始終取不出什么來。

成言給他的玉符早被他捏碎,絕對是知道了!哪怕他不知道,如此地動山搖,哪能躲得過真人的耳目!

白鬢子如同腳下生根,呆呆地望著天際,卻聽著周圍的喧囂齊齊一室,老人瞳孔同時赫然放大。

那無盡白光中唯一矗立著的天門終于有了變化,一位青年正持戟站在天門之下,冷冷地望著他們。

此人長眉冷目,氣質迥異,當年束起的長發如今已經披散而下,微微拂動,滾滾的神通將他簇擁在其中,身后的天門高大光明,將他襯托著如同君王。

當年低眉時是穩重、是冷靜、是不動聲色,抬眉時則截然不同,兇相畢露,金光炯炯妖邪至極,仿佛要擇人而噬。

那雙金眸仿佛刺破了大陣的遮掩,毫無阻礙、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切,這種真切地、仿佛與紫府直視的恐懼讓白鬢子心中漏跳一拍,心口一熱,驚慌失措地想要吐血。

不僅僅是白鬢子,當這位人間白麟在天空中顯現時,山上的一切謾罵聲都靜下來了,這男子仿佛一下抽去了所有人的勇氣,又讓所有人心中升起驚慌來,無論是躲在哪個角落的修士,心中都升起同一種恐懼和親切:

‘好像...好像在看我...

他們癡癡地、難以抗拒的望著天空。

“撲通..”

山間的細微風聲中突然有了跪倒的輕響,這聲輕響又如同一點烈焰落入柴火之中,仿佛觸發了什么轉變,跪倒之聲此起彼伏:

“撲通...撲通..”

山間跪倒、恐懼低頭的弟子越來越多,修為高些的還好,修為低的已經磕起頭來,一股詭異的氛圍正在彌漫,白鬢子強行閉起雙眼,心中的防線仿佛要隨時被攻破:

‘怎么可能...連太虛都被隔斷了,他的神通怎么可能透過紫府大陣...怎么可能透過紫府大陣來影響他們.

他當年是親自感受過什么是白麟的,可如今的壓力又豈是當年能比

‘真人...真人在何處啊!’

在這目光之中,他度日如年,手腳顫抖,閃亮的棕光終于照耀而出,籠罩在這山門前,照出無盡玄光。

一位棕色衣物的男子已經現身眼前,靜靜地站在這孤峰之上,面色難看,陰沉不定地注視著外界的天光,顯得極為煩躁。

正是成言真人!

相反,白鬢子簡直一口氣松了,撲通一聲跪倒,哭道:

“真人啊!”

無論此刻的成言有多少心思,只要他現身了,白鬢子就能有一絲生機,怕就怕在這真人根本不在宗門,幾家說好了把山門給賣給這家那家,那他可真是上天無路,遁地無門了!

他的哭泣聲不知有多少解脫,成言根本沒心情理他,別說這山間的弟子長老了,就算他成言到了此刻也是滿心驚疑!

‘不是...啊’

‘無緣無故的...突然動這樣的殺機...諸門難道都不管了嗎!長霄說了我道煌煌,只要坐等楊氏上門招攬即可...那位楊大人也是秋毫無犯,他李家發什么瘋!'

他心中且怒且疑,可李家是有實力的,沒有長霄幫助,他估摸著自己斗李周巍都費勁,更別說加上一個李曦明...最要緊的是,李家如此自信興兵而來,恐怕有什么把握!

這真人環視一圈,面色黑得如同鍋底,重重一揮袖,山間頓時炸起一片戊土光輝,倒了一地的長老弟子。

山間彌漫的詭異氣氛頓時為之一松,卻沒人敢說話,一個個默默的站起身來,成言則微微感應,心中難堪:

‘謁天門就在陣外...這鎮壓神通一向惡心,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走脫了...

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腳底下的大陣卻在不斷撼動,成言抬起眉來,卻發覺天門之下的那人微微抬眼,開口了:

“成言。”

這一聲顯得很是平淡,與神通共鳴,傳入陣中,成言真人面色微變,一時間也不敢與他對視了,緩緩移開目光。

可這話卻將白鬢子最后緊繃的神經敲斷,這老人病態般的退出數步,坐倒在地,哆嗦著嘴唇,駭道:

“他看得見!他看得見!”

他的聲音凄厲,在山間回蕩,引得一片人心惶惶,原本好不容易站直身體的低修被這么一喝,如同割倒的麥田,一個個彎腰軟倒在地,心志不堅的甚至重新跪拜起來。

真要論起來,成言真人比宗里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天上那位明陽加身有多么可怕,那可是是樓營閣都拿不下的人物!當下被他這么一喝,心中一寒。

他強制鎮定,抬起眉來,光明中卻能見那柄長戟抬起,指向腳底下的群山,鋒利奪目,青年命道:

“出陣受誅,留你門人。”

成言不曾想他一言至此,顏面大失,雖然心中頗有些發怵,面上仍然古井無波,神色陰厲,還未開口,卻見著李周巍掌心處越發明亮,從中跳出一抹銀白色光彩。

這一抹光彩濃厚至極,時分時聚,如同鯉魚嬉戲,靈動地在他掌心上下游走,行動之間卻卷起亮眼的雷光,彌漫著毀滅般的氣息。

成言終于恍然大悟,面色迅速蒼白起來,以他紫府級別的目光,自然看得清那一抹銀色光彩是什么!

看似是一抹,實則是密密麻麻、成百上千芝麻大小的銀白色雷光,數目難以估計,每一道芝麻大小的銀白色雷光顯化而出,都是一把銀白色如長劍般的雷楔!

“至于破陣誅殺道友...明煌倒不嫌麻煩,只麻煩道友隕而化土而已。”

青年思索著的、甚至有些笑意的聲音在四方回蕩,傳入他耳

“屆時戊土落到山門上,殺傷無算,污了靈脈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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