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崖望著沙摩里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捏著玉簡讀了一陣,便有腳步聲傳來,李玄宣匆匆地進了院子,恭聲道:
“仲父,您尋我?”
“嗯。”
李通崖應了一句,將手中玉簡放下,問道:
“我讓你打聽周邊筑基妖修的消息,打聽得如何了?”
李通崖這頭解決完了安家的事情,便想著給淵清輩尋幾道箓氣來,處理完這些事情再閉關修煉。
前些日子也進山問過那狐貍,可大黎山是妖洞的地盤,一些個筑基初期妖物都在妖洞中上了名,有了筑基后期乃至巔峰的妖物做靠山,若是三宗七門的弟子也就罷了,李家不過是個世家,這頭殺了妖物,恐怕隔夜便有麻煩來了,更有甚者,乃是紫府后裔,就連尋常的仙宗弟子都要客客氣氣。
李通崖只好讓李玄宣派人出去尋問,如今也有段時間了,便召他來問問,望月湖南方的大黎山和東邊的黎夏郡是沒戲了,只看北邊的鏜金門和西邊的金羽宗內有沒有機會。
李通崖問完,便見李玄宣拱手答道:
“小侄有些收獲,這望月湖之東是金羽宗的地盤,隔著一小片荒野,幾個小家族,不曾聽說有什么妖物,再往西太遙遠,恐怕不便。”
“至于北邊鏜金門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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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頓了頓,壓低聲音道:
“鏜金門地盤現下是亂得很,妖物肆虐不說,世家大族相互兼并,一片生靈涂炭,應該有筑基妖物可捉,小侄已經加派人手,再去探查。”
“哦?”
李通崖聽了這話,反倒關心起鏜金門的情況來,問道:
“可查清緣由?”
李玄宣點頭答道:
“鏜金門十多年前紫府老祖壽盡,元氣大傷,不得不投靠青池宗,才安分了幾年,不知怎地,那最后一位紫府修士也沒了消息,宗內莫名其妙少了許多筑基修士,連治下的家族和妖物都彈壓不住,遲尉死后這情況尤為嚴重,甚至…有傳聞有魔修出沒。”
李通崖默然,思索一息,復又問道:
“諸宗作何反應?”
李玄宣搖搖頭,回答道:
“我等消息不夠靈通,只知青池宗恍若未聞,連人都不曾派過去一個……其余諸宗,不甚了解。”
李通崖端了端茶碗,輕聲道:
“看著鏜金門的模樣,其余諸宗也應沒有什么進取的反應,那鏜金門的紫府修士應未死,鏜金門位處徐國,我在蕭初庭前輩的紫府法會上曾聽聞大徐已經釋教遍地,其中諸多大能斗爭,鏜金門興許是被殃及了。”
李玄宣應了一句,嘆道:
“宗內無人,消息便閉塞,我等年紀大了,還要等曦月輩來試試……”
李玄宣對于派子弟入青池宗沒什么太大的反感,李通崖卻心中始終不爽利,只是子弟入青池對家族來說乃是好處頗多,不得不為之事,李通崖也只好認了,當下不快地移開話題,看向李玄宣,吩咐道:
“且探查著,必要之時可以修書一封給費家,費望白在北岸,距離鏜金門近,又曾經是鏜金門下家族,興許有消息。”
“是!”
李玄宣應下,門外篤篤地敲了兩聲,李玄鋒背著金弓快步進來,抱拳道:
“二伯,劉長迭已至華芊山布陣,花費五十八枚靈石。”
見李通崖有疑惑之色,李玄鋒繼續道:
“我先前也與宣哥商量過,劉長迭陣法造詣頗深,若是能拉到族里來便是最好,我先前也試探過了,劉長迭欲為我家客卿,以布陣報酬換取一童術……”
李通崖按著桌桉,思量了兩息,面上有猶豫之色,也沒有去怪兩個晚輩自作主張,先給了個臺階,答道:
“劉長迭身上秘密頗多…也不知是壞事好事,可此人陣道修為確實不錯,我等仍然要此人布置大陣。”
李玄鋒微微一頓,答道:
“只是讓他掛個名,也應無大礙……”
李通崖性子謹慎,自是不愿意冒這個險的,張了張嘴,道出隱秘的消息來,搖頭道:
“無妨,只要他發下玄景靈誓不外傳,我家的童術大可給他借閱,至于客卿一事……我與蕭雍靈曾經聊過此人,聽他說了許多事情,此人似乎有卦算之能,常常能先人一步占盡先機,對諸多機緣好像也頗為了解,恐怕不簡單。”
“此人秘密頗多,就連初庭老祖都暗暗注意著他,只不過他自以為做得隱秘不曾被人察覺罷了,可他當年不過是一個胎息小修,這樣出類拔萃,又是布陣天賦異稟又是四處闖蕩,蕭初庭淵思寂慮,老謀深算,怎么能逃過他的眼睛呢?”
“劉長迭牽扯到諸多怪異,恐怕會招來禍害,眼下還不是收他入族的時候。”
聽聞此人竟然如此危險,連蕭紫府修士都注意著劉長迭,兩個晚輩都一陣懊悔,李玄宣驚了一息,李玄鋒也是挑眉,李玄宣長吁道:
“幸得仲父指點,晚輩自作主張,險些釀出禍事來!”
“不至于禍事…”
李通崖擺了擺手,李玄鋒則一陣尷尬,答道:
“只是我先前已經答應了此人,也不該如何拒絕是好。”
李玄鋒不曾治家,不如李玄宣圓滑,與劉長迭卻有幾分交情,不好意思直言拒絕,李通崖笑盈盈搖了搖頭,答道:
“你且將童術帶過去,大方客氣地同他說了,給他修行!至于客卿一事,說是我閉關修煉,一時間不能給出回復,你便自作主張先把童術給他修行了,他感激尚來不及,哪里還能有什么不滿呢?”
李玄鋒連連應是,李玄宣也是捏著胡子點頭,笑道:
“人人皆言仲父穩重內斂,卻看不見這九竅玲瓏心,穩而不訥,謀而能斷,方才是超世之才。”
李通崖嘖了一句,擺了擺手,笑罵道:
“休要在這拍馬屁,聽得我難堪,下去做事去!”
兩兄弟皆哈哈一笑,恭聲告退了。
“最后一處陣點了!”
有了曾經的地鎖華芊陣留下的陣點痕跡,華芊山上的大陣修建得飛快,若不是萬家遺孤萬天仇死在了黎夏郡,這大陣還能修建得更快些。
劉長迭指揮著一眾胎息修士刻畫法陣,頗有些志得意滿的模樣,想著即將到手的《靈目清童》,之后陣道修為必然又上一層樓,心中快意,暗嘆道:
“這才是人生的吶!前世東躲西藏,四處流浪,得了功法卻已錯過了胎息,早已以雜氣練氣,滿心迷茫,最后郁郁不平,那過的是什么日子!”
他如今憑借著前世背記下來的功法和曾經修煉過的經驗,硬生生把資質拔高了好幾個等級,雖然不能得到什么大的機緣,卻又通過左右逢源替人刻畫法陣換取了大量修道資糧,自然是一日千里,好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