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真人言罷,稍稍一指小案上的朱紅色的陶瓷小缽,微紅的瞳孔閃動,開口道:
“我知道昭景心憂孔雀之事,小孔雀業天下也沒幾處能得到,招搖過市終究不好,不止大賜銅彩寺對此火志在必得,北釋七道至少有五道釋修能以此業火成道,取在手中煩惱無窮…”
“我給昭景三道選擇。”
他稍稍挪杯,伸出手來,道:
“小孔雀業雖然是釋土所生業火,本質上仍然脫不開從欲并火,又不如大孔雀業那般是大神通者親自煉成,我對孔雀道統頗有了解,可以替你將之轉變為一種并火,叫做盡回成炎,同樣與明陽有聯系,是并火中少有的溫和之火,可以煉丹,不能煉器,不能去合水、動庚金。”
“雖然轉變步驟繁瑣,耗時漫長,花費昂貴,盡回成炎價值也遠不如小孔雀業,可山中就有一份,可以先去取…”
“這是第一。”
李曦明略有心動,恭敬點頭,心中立刻有疑:
‘恐怕九邱道統也只能把小孔雀業化為盡回成炎,不能反著轉化回去…元道真人言語之中是不想把小孔雀業丟了…’
他心中思量,元道真人則繼續道:
“第二,小孔雀業交給我九邱道統,我自拿出一種靈火與你交換,此火乃是真火,叫作三候戍玄火。”
“近古之時,太陽、明陽越重,太陰、厥陰越輕,真火便越烈,府水便越柔,真火往往偏到了煉器一端去,三候戍玄火是個例外,對著的真火余位至今還有回應,保留著年代久遠時的特質,極擅長煉丹。”
“只是斗法不如盡回成炎,盡回成炎再怎么柔和也是并火,三候戍玄火又不具有如今真火的烈,更弱了一籌。”
他抿了茶,最后道:
“第三,也可以拿別的靈物補償你。”
“水火昌盛,非是他道可比,我也不欺負你,除去三候戍玄火,九邱山上還有一味淥水。”
元道真人言罷,李曦明心中卻驟然糾結起來:
‘沒有離火,三候戍玄火不知能不能轉為離火…盡回成炎能煉丹能斗法,與明陽契合。也不失為一好選擇。’
元道真人給出的幾朵靈火實在太過誘人,三候戍玄火一聽就是這些古老道統才會拿出來的東西,轉化為離火簡直暴殄天物,李曦明自忖哪怕拿到了這火,自己也是愛惜萬分,真舍不得轉化為離火…
除去對這兩道火焰的糾結,李曦明心中還有更加隱秘的憂慮:
‘這位大真人與我非親非故,何以這樣好心?我此行不過出手露了個面,竟然有這樣厚重的補償?莫非要結下大因果。’
他后知后覺地躊躇起來:
‘嗐…常見眼前利益豐厚,便草草行動,做事不能如峻弟般前后三思,做諸多安排,才脫了一掣肘,似乎又入一荊叢,好在九邱惡意不重,猶可補之…’
出于這樣的憂慮,李曦明先離席行了禮,恭聲道:
“能與九邱結緣,稍盡綿薄之力,面見大真人,昭景早時便心滿意足,本沒有貪圖之心,只抱著除去印記的心思,如今唯恐孔雀淫威,怖不能平,不敢收大真人靈物,只望略伸蔭庇,以避毒喙。”
此言一出,后紼微微一愣,元道真人倒是抬了抬眉,嘴角彎了彎,出聲道:
“你倒是個謹慎的,既然如此,大可同你說清…你聽到了耳中,切勿再說出去。”
李曦明連忙點頭,這大真人笑起來:
“你猜得不錯,這一處道藏中確實取走了了不得的東西,對孔雀很重要,這一級的寶物如若被知曉,足以震動釋土,上驚摩訶,毗加、息婆兩位要親自來拿。”
李曦明心中驟然一沉,見對方放開說,反而松了口氣,元道那雙微紅色的眸子盯著他看,答道:
“可這事情并非我九邱道統私下為之,你可明白?毗加嚴令住持羽寬親自入釋土稟報也是定好的事情,這件寶物不能落到孔雀手里,連蹤跡都不能讓孔雀知道!孔雀雖然不值一提…可他們的聲音很大。”
說到最后一句話,元道神色一下陰沉了,李曦明會意點頭,元道輕聲道:
“無論羽寬此后怎么向毗加、息婆稟報孔雀道藏丟失,兩位摩訶都不會動真格,而是磨磨蹭蹭,高拿輕放,反而不希望你落到孔雀手里,讓他們有半點的知曉機會。”
“無論羽寬此后怎么向毗加、息婆稟報孔雀道藏丟失,兩位摩訶都不會動真格,而是磨磨蹭蹭,高拿輕放,反而不希望你落到孔雀手里,讓他們有半點的知曉機會。”
“你真正得罪的,只有這寺院里的幾只孔雀而已,哪怕這個秘密一夕暴露,也只會是釋土嘩然,一片內亂,誰也不會把你當罪魁禍首。”
“至于靈火。”
元道含笑看了眼他,輕聲道:
“無論是盡回成炎還是三候戍玄火,都與九邱脫不得關系,則是我九邱道統已經護下你,向釋土表示仙道不會為此事犧牲哪怕一個紫府而已。”
李曦明豁然開朗,連連點頭,向著元道複又一拜,答道:
“多謝大真人!晚輩……”
元道擺手示意,隨口道:
“也不必謝,大忙我九邱幫不了,邊角的小事卻能扶一扶,等你家真正遇上了麻煩,莫怪我家道統見死不救即可。”
這句話來得突兀,甚至算不上禮貌,李曦明微微一愣,面前的后紼卻微微點頭,接過話來:
“大真人一向樂善好施,九邱仙山幫的人多了,難免有這樣的事…昭景卻是厚道人,在江南名聲很好,他的叔公…是元素真人的得力干將。”
元道微微一笑,向著苓渡示意道:
“取火來。”
苓渡立刻下去了,元道倒是談起閑話來:
“說來話長…當年元素、元修兩位道友都來過九邱,我與他們算是同輩,那個時候這對師兄弟總是拌嘴,更是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后來再沒有什么親近之舉。”
“可前些日子元修來見我,談起元素時低眉提額,如坐針氈,想來…還是有情誼在的。”
李曦明面上恭敬點頭,心中微微升起疑惑來:
‘若是這么說…青池三元中年紀最小的元修都沒有多少壽元了,這位元道真人能好到哪里去呢?可看他的模樣…精氣神仍然保持在巔峰,甚至外貌還是青年模樣,語氣中也沒有半點垂暮之色…如若不是用神通遮掩,還真是好一番養壽功夫…’
他才思慮罷了,苓渡已經從側旁上來,手中端著兩枚小缽。
一枚看上去是庚金打造,不知用什么東西鍍了一層,看著暗沉,另一枚還是朱紅的陶瓷小缽,都只是孩子拳頭大小。
苓渡端到他面前,先把庚金的開了,露出其中一點灰金色的米粒光點,介紹道:
“此乃盡回成炎,乃是并火,山中存有一份,此火傷器具,宜用表面無縫的庚金來盛。”
複又把另一枚取出來,是一點亮紅色的光點,一同米粒大小,想必九邱有了不得的封印捉拿之法,無論何等洶洶火焰,被捉到了這缽里也不過一粒米而已。
“此乃三候戍玄火,乃是真火,真火煉金,遂用合水調和燒制的釉瓷法器盛納。”
李曦明知是兩者給自己挑選,稍稍躊躇,便將朱紅的陶瓷小缽接過,恭聲道:
“晚輩奉尊大真人旨意,謹記厚恩,莫能忘懷。”
盡回成炎與三候戍玄火在珍稀程度上相差無幾,倘若比起價值,多半是三候戍玄火更甚一籌,盡回成炎威力稍強,同樣能煉丹,好處多了個與明陽契合,李曦明自忖有箓氣谷風引火在,不差這點契合。
更何況三候戍玄火是真火,大概率符合《閏陽法》的變化,哪怕李曦明沒打算把這樣珍貴的火轉化了,可多一條路絕不是壞事。
‘大離白熙光要離火才能修煉和施展,沒了火便不成,否則轉化過去修成了再轉回來最好…’
盡回成炎和三候戍玄火的細微神妙絕非元道等人一兩句能概括,各個情景的運用也不同,哪怕將來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李曦明也只能把選擇做到這了。
“恭喜昭景!”
后紼賀喜一聲,苓渡也微微點頭,笑道:
“三候戍玄火煉化不易,這枚釉缽一同收下罷,哪怕昭景不在我九邱仙山煉化,也方便攜帶。”
李曦明早就眼饞這東西了,恨不得把那金缽也拿起來在衣物上頭擦一擦,收到懷里去,嘴上謙虛道:
“這哪里使得……”
“這哪里使得……”
其實李曦明還真用不上這東西,谷風引火在手,只要落到他手里的火焰,即使是三候戍玄火也是頃刻煉化,只是一為了低調,二也白拿個東西,何樂而不為?
他將這缽收了,心滿意足,苓渡則和聲道:
“還有坊陰池須要過一過…這…請大真人看一看…”
他這不知是對著元道遲疑的,還是對李曦明遲疑的,畢竟探查法軀這種事情常是件惹人忌諱的事,說不準留下什么手段,可李曦明有寶物在身,卻毫不畏懼,裝作遲疑一瞬間,伸手上去。
元道側目,輕輕一搭,一觸即離,這位大真人眸子動了動,在李曦明身上掃過,略有訝異地道:
“苓渡所說的什么兜玄道統,什么銀瓶所留痕跡,并未發覺,孔雀送子盤的緣法也被七舍蓮子化解…昭景這一身法軀…除了一些小傷勢,再無他物。”
‘長霄這老東西…果然在玩這些虛虛實實的把戲!’
李曦明心中臭罵,元道繼續道:
“不過…既然來了,也可以走一遭,這點小傷勢順手治好,也增進一二修為。”
“還請昭景在洞府稍待,山間的坊陰池要子時才解凍,等時辰將至,會提前派弟子來接引。”
李曦明知道是趕人了,謝了一聲,稍行了一禮,便快步下去,等著他出了此地,元道才問道:
“如何?”
后紼思索一息,答道:
“天賦不錯,是個良善子,可惜出身太淺,沒有見過什么好東西,容易被打動,不擅長張嘴回絕…能成紫府,心思也是不差的,至少在尋常族修里是一等一,在紫府之中則只能算個平庸,只有一點——玄岳的事情足見他的固執重諾格,可以交友,為敵也無大害。”
元道笑了一聲,他看起來比后紼還要年輕些,只道:
“固執重諾未必,可能看重情誼,也可能只是下不來臺罷了。”
李曦明到了楓林之中的溪水邊坐下,淙淙的水聲悅耳,流轉下來的白玉燈座之中已經換成了另一種靈物,可惜比起他的修為,這資糧品階太低,幾乎沒有多少影響。
他將紅釉小缽取到手中,摩挲一陣,忖起來:
‘這東西的靈材并不算高,可打造的技藝極為精妙,似乎是特殊的煉制之法…’
李曦明輕輕彈指,立刻有數道朦朧紅光在缽口亮起,浮現出一點小小的金紅色,僅僅過了一息,亮紅色的火焰爭先恐后地從缽口噴涌而出,如同一蓬金色花朵,先是綻放開來,一片片金色花瓣掛在空中,盡態極妍。
這火焰旋即欲走,兩股亮紅火焰分流而下,支在缽沿,努力把一半身抽出來,李曦明乘勢觀察起來。
此火整體呈現亮紅之色,外邊一圈為熾紅,帶著一層層淡紅色紋路,內里偏白,時不時有金色閃動跳出。
畢竟是別人家地界,不知林中有沒有眼線,這里的紫府大陣有沒有什么手段,李曦明沒有立刻煉化三候戍玄火,而是稍稍感知了一番,將手伸至熾紅的外焰。
一股鉆心的疼痛頓時傳來,李曦明收回手,指尖略有發白:
‘比明陽紫焰玄妙很多…火焰的威力更不能比,真火有焚器之威,明陽是生發之道,雖然這道三候戍玄火不烈,燒害法器、法軀的能力和神通自帶的明陽紫焰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的法軀在沒有煉就身神通的紫府之中應該算得上不錯,面對三候戍玄火也是要避退的…’
忍著煉化此火煉丹的沖動,他闔目入定,很快有一仙童上來,恭聲道:
“還請真人隨我來。”
李曦明一路跟隨,即刻到了林子深處,腳底下開始浮現紫氣,穿過一片紫霧朦朧的小徑,遂見一小小池子,用細密的白石堆砌,內里似乎空無一物。
那童子早退下去了,倒是池子一旁立著一人,正是早時的澹臺慕明,向李曦明行了禮,恭敬地道:
“拜見昭景真人。”
“此乃坊陰池,乃是清炁、少陰一的妙地,靈機純和,諸道皆宜,內有一道資糧,叫作坊晰妙露,尤能療愈靈識,精進法力,去除雜質,驅散異力,保養命,避走雷霆。”
“此乃坊陰池,乃是清炁、少陰一的妙地,靈機純和,諸道皆宜,內有一道資糧,叫作坊晰妙露,尤能療愈靈識,精進法力,去除雜質,驅散異力,保養命,避走雷霆。”
李曦明稍稍點頭,見著澹臺慕明道:
“還請真人靜坐于池旁,運轉神通修行。”
李曦明還想著要入池修行,若有不測,恐怕危及法軀,倒也樂得就在池邊坐下,才閉了目,澹臺慕明也退走了。
他稍稍修行了小半個時辰,只覺得眉心一涼,仿佛有一滴清露正落在兩眉之間,腦海之中果然一陣清明,舒適爽快。
紫府修士升陽府已然推入太虛,李曦明看得清清楚楚,這清露從眉心涌入,立刻從升陽府邸之中滴出,化為瓢潑大雨,滴滴嗒嗒地打在府邸之中。
李曦明猶如置身雨中,心中思索起來:
“倘若位于此地突破紫府,坊晰妙露能不能時時落下,清醒靈識?若是有如此妙用,那可就是難得一見的好寶物了。”
他才思罷,的神通赫然高漲,巨量的神通法力涌入,原來此地早已飄起白氣,往他法軀上下每一個角落滋養而來。
李曦明連忙運轉神通,冥想修息。
可白氣浩蕩,煉就神通的速度遠遠不及,九成都往法軀外逸散而去,李曦明看在眼中,略有可惜:
“好精純的法力…可惜煉就神通遠不是法力充足便可…法力夠了不錯,可哪有這么快的煉就速度?”
他正惋惜著,氣海之中卻升起一道光來,遍布整個法軀的神通法力瘋了一般往氣海涌去,一片白氣風暴之中,一道光彩驟然升起:
谷風引火!
谷風引火能夠弄火引氣,精煉真元法力!
李曦明半生的修煉生涯之中,谷風引火發揮的作用并不大,雖然對于修行速度頗有幫助,卻遠不到李淵蛟的行氣吞靈那般可怕,眼下這才醒悟過來,浩瀚的法力卻噴涌而來。
可李曦明依舊煉化不及神通,只能先行運轉箓氣。
若是行氣吞靈在此,指不定把這些東西通通轉化為修為,李曦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谷風引火把這些法力一口氣全部吞下,精煉之后通通匯聚在氣海之中。
李曦明掃了兩眼,暗忖道:
‘也不算差了。’
這才睜開雙眼,眼前還是那一片竹林,腳底下的白石靈池已經凍結了一層厚厚的藍冰,反射著晶瑩的光彩,林間的霧氣也消失的一干二凈。
法軀自然是完好如初,沒有半點后遺癥,甚至略有精進,修為也長進不少,谷風引火多少幫到一些,謁天門加上他原本的修行,已經煉成一成半左右。
‘也節省了三年功夫。’
他甩甩袖子,站起身來,從小徑出去,林間只有兩個修士守著,見了他連忙下拜行禮,李曦明只問道:
“過去多少時日了?”
“稟真人,我等自真人閉關便守候在此,已經過去八個月。”
“后紼真人可曾離山?”
李曦明這么一問,對方馬上答道:
“稟真人,后紼真人這幾月在山中講經授藝,一月一次,并未離去,如今應該還在山間。”
‘好會做人情…’
李曦明心情大好,遂往山頂而去,果然遠遠見后紼與苓渡兩人正在林間談玄,眼前還擺著那一盤棋,這一次是似乎是新起一局,只落了寥寥幾個子。
只要兩人正在下,李曦明就不愁對方拉自己下棋,大大方方走過去,兩人果然抬眉來望,苓渡笑道:
“恭喜昭景了!”
李曦明客氣回禮,問道:
“大真人何在?我還需去謝他!”
苓渡搖頭,回複道:
“已經去訪友,三五年是難回來了。”
李曦明滿面遺憾,說了幾句客套話,心底卻稍稍松了口氣,在一旁坐下,看了眼后紼,低聲道:
“后紼前輩幾時回江南?”
后紼詫道:
后紼詫道:
“興許還要幾月時間。”
李曦明趁機開口,笑道:
“我卻有一事拜托前輩…我在海外收了位筑基,正要帶回江南,卻又在海外有不少事務,分身乏術,還請前輩幫一幫。”
紫府去一趟江南,其實并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兩人當然明白他為什么不親自回去,后紼只點頭:
“是那夏綬魚吧!這幾月倒是常來聽我傳道,早些時候我還以為她是九邱求道的弟子,雖然道行淺薄,向道之心卻不錯。”
李曦明點頭,略有遺憾地道:
“她是我精心挑的,只是出身差了些…又不姓李,怕她回去沒有威望身份壓制眾人…正麻煩著呢!還在想給她挑個出身。”
他一邊去看苓渡,這老人精著呢,悠然道:
“這還不容易,讓她掛個厲害身份,遠在海外,真是還是假是也無妨,道友若是不介意,倒可以給她掛個九邱修士親人的身份,認個出身…”
李曦明本還想能不能撈個外門弟子的身份,沒想到苓渡也是半點因果不想沾,自己道統一點也不想多碰,口中應道:
“這倒是好辦法…”
苓渡沉沉一嘆,答道:
“山中正有位弟子突破紫府隕落了,斷了香火,認她作外孫女,讓她叫外翁罷…往靈位上插幾根香,就算是定了。”
苓渡扯了個已死之人出來,李曦明倒是不介意,扯個名分的事情而已,笑道:
“好!真是麻煩苓渡前輩了!”
不多時,澹臺慕明領著夏綬魚匆匆上來了,這女子顯得忐忑不安,她完全沒有在此地說話的資格,只讓苓渡瞥了一眼,這老真人道:
“慕明!”
澹臺慕明連忙上前去,兩人耳語一番,澹臺慕明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真相,退下來的時候神色完全變了,喜道:
“原來是虞兌師兄流落在外的外孫女,我這就帶她下去認祖歸宗!”
夏綬魚反應更快,眼眶一下紅了,重重地點了頭,澹臺慕明牽她出去,一路說著體己話,看上去有十二分的關切。
李曦明目送兩人離去,苓渡則意味深長地嘆道:
“昭景…一種是萬般甘霖扶不起,一種是一點輕風上九霄,真難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