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金色的火焰傾瀉而下,順著金身蔓延,赤羅一身護體寶光被明陽殺傷之光擊破,喘息了一瞬,剛剛亮起點微薄的光,又被這熾熱的真火燒了個一干二凈,發出慘烈的咆哮聲。
李曦明則用上曜伏光抵御住壓過來的寶塔,謁天門卻被對方的寶器炸得忽明忽暗,緊急落下,護佑住自身,其余兩位已經殺至面前,就要撞在未調養過來的謁天門上。
正在這時,李曦明掌上再度亮出那枚刻畫著八方符文,金燦燦光耀耀的圓盤!
三目憐愍反應最快,幾乎是瞬間就棄了手中的寶器,退出一步用法力庇護,可那持劍憐愍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硬著頭皮全力撞在這神通上,炸出一片天光。
李曦明手中的沖陽轄星寶盤卻沒有任何光輝亮起,僅僅是持在手中而已——他現在哪還有神通法力來推動這枚珍貴的靈器!
“咳咳…”
可成也是憐愍笨重,敗也是憐愍笨重,倒是讓這持劍憐愍賭對了,謁天門化為天光散去,李曦明簡直眼前一黑,神通黯淡,顯得更加孱弱,所幸至少有一個收住了力,一摸腰間,已經有一枚玄確經心藥落入口中。
哪怕此刻李曦明并未受什么大的傷害,可被沖陽轄星寶盤抽了神通法力,又強行使用神通,被敵人的拼死一搏炸傷,已經是神通法力不調,天光稀薄。
可對面的赤羅也好不到哪去,憐愍終究是憐愍,明陽殺傷之光、謁天門神通、紫府靈火接二連三,如今遍體的符文被燒毀了一大半,半黑半金,顯得狼狽不堪。
眼見兩個同伴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能打破別人神通,赤羅簡直要被氣笑了,哪怕余下的兩位憐愍有一個有些閱歷,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若是把這三位換做一位同是金蓮座下的五目憐愍,李曦明此刻已經受了重傷!
赤羅前后并未小看李曦明,卻不知有沖陽轄星寶盤一物,幾乎是不設防吃了這一記,此刻還有天光亂竄,軀體表面又是真火滾滾,他雙目赤紅,喝道:
“蠢貨!用寶光照他!”
果然,這赤羅僅僅是剛才看了那兩眼,已經發覺艮土靈納的弊端,那三目憐愍聽了這話,眉心處立刻有白光匯聚,持劍憐愍自覺向前,勢必不讓李曦明喘息。
李曦明心中暗罵,趕山玄幕亮起,已有疲態,以太陽應離術應敵,而眼前這持劍憐愍到了面前,金身的優勢便顯露出來,照舊能對他構成威脅,暫時牽制,李曦明雖然神通法力迅速調息上漲,短時間內卻不宜召喚出神通壓他。
眼看屏靈眉心處的白光越來越濃郁,李曦明不得不將目光移動,望起場上的局勢。
不知奎祈動用了什么底牌,黑氣噴涌,面上灰霧重重,已經與毗加打平,可短時間是騰不出手的。
陳卻在駘悉的手段之中更顯狼狽,府水神通似乎被空悉降魔缽穩穩接住,若不是有一把寒鋒凌厲,叫人忌憚,此刻恐怕也受了傷。
余下那羅真人,果真如奎祈所說是個不能指望的,與三位憐愍打在一起,這三位還沒有赤羅這樣的金蓮座下帶頭,卻與他打得有來有回,也不知道是神通不濟還是留有余力,始終折騰不出名堂。
這一圈看罷,沒有看到什么好消息,反倒是半空中的八梁法輪忽明忽暗,竟然從中跳出一尊金身來。
這一尊金身格外恢宏,比赤羅的還要大上一圈,光色耀耀,面上表情猙獰,手中則拿著兩根焦黑的破碎的棒子。
“什么!”
李曦明嚇了一跳,眼前這三位已經把自己逼落下風,若是再來一位,恐怕有命之憂,靈識一掃,卻微微皺起眉來,且喜且憂。
原來這家伙看起來本也是個很兇悍的憐愍,此刻卻滿身火焰,慘呼連連,這火一層又一層地盤旋,呈現出青靛靛、藍盈盈兩儀之色,浮在他的金身之上。
一看到這火焰,赤羅簡直要從原地跳起來,面色難看,而別人看得清,李曦明哪里看不清?這火焰自家執掌過,乃是汀蘭的無丈水火!
李曦明且喜且憂,喜得是看來經過幾人這么一鬧,里頭汀蘭的局勢不算差,憂的是這壯碩的憐愍一現身,自己可就麻煩了。
這家伙面色有些灰暗,可看了四下的局面,驟然見了白金色衣物的男子,心中一愣,竟然駕風而起,化為一片金沙襲來。
‘竟然是個會身法的…與這赤羅大有不同…’
李曦明后腦發寒,顧不得調整法力,提起神通來,目光凌厲,上曜伏光與紫府真火一同噴去,重新將神通喚起,壓制一陣翻涌,明陽高舉,終于再度端坐其中。李曦明后腦發寒,顧不得調整法力,提起神通來,目光凌厲,上曜伏光與紫府真火一同噴去,重新將神通喚起,壓制一陣翻涌,明陽高舉,終于再度端坐其中。
而謁天門還未稍稍穩固,那道寶光已經穿梭而來,屏靈雖然實力不強,可修成憐愍,眼力還是有的,就等他升起神通的一剎那以寶光來襲。
可李曦明手中沖陽轄星寶盤早已經明亮,邊上的厚厚一圈白色符紋旋轉,分為四圈符文,最外一圈則由明轉暗,寶盤倒持,四點金燦之光再度分離,雖然不如先前明亮,卻是上曜在上,陽極在下的倒懸之象!
天空中的明光霎時收束,謁天門化為彩云飄忽,滿天閃亮,四枚拖著金光的明星升起,天光薈萃回縮,四周一片黯淡,竟然有了夜空之感。
三目憐愍屏靈眉心飛出的寶光被這四枚金光的明星所阻,僅僅一個剎那,這四枚明星如呼吸般顫動,轟然炸碎:
“鏘!”
如水般的天光傾瀉而下,雖然遠不如明陽殺傷之光威勢逼人,卻有股清澈四方,繚繞拘束之意,不但將那化為金沙的壯碩憐愍從半空逼出,更是讓四人齊齊一頓。
李曦明則在不遠處閃爍一剎那,還未祭出謁天門,已經若有所察,目光一凝,靜靜地注視著自己面前的天地。
一片小小的八角雪花在空中打著轉,輕輕飄落。
目光再微微一抬,整片山脈已經是落雪紛紛,漸漸有了素白之色,李曦明先是大駭,腦海中短暫一白,很快意識過來:
‘沒有松香!還好沒有松香…’
可小室山上的諸位神通齊齊抬頭,面露異色,那懸在空中的八梁法輪終于不堪重負,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整片小室山霎時間冷意大增,寒風呼嘯。
這枚八梁法輪暗淡到了極致,其上暴涌出白雪,噴涌的速度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攀升著,一瞬便如雪崩,在飄忽的雪中化為一座通天的白雪光柱,響起一聲悲鳴:
“喀嚓!”
散去的華光被壓制得四下飄散,一股寒炁凝結到極致的沖天殺機在雪中涌出,天上彩云無數,金身聳起,顯出一尊密密麻麻無數眼睛的尊貴法身。
“遮盧!”
這一位空無道法相之下的第一人,成就濁空摩訶量力,端坐空無釋土天雨曼陀羅華的釋道真修一經顯身,便氣勢恢宏,顯然半點傷也沒有受,照出無限蓮華落雨,緊接著是一位又一位顯出的憐愍金身。
在遮盧的金身之下,白雪襯托著一尊小小紫色閣樓,身披落雪的仙子眉宇緊蹙,嘴角帶血,手中持著一劍,指向長空。
這劍通體雪白,劍刃很長,柄身短且方,極為簡潔,僅比劍刃厚半指,身繪玄雪太陰升宇之紋,面畫秋去冬來天地交泰之景,光輝交替,自有沖天殺機升起!
‘紫府靈劍!’
李曦明見了這一幕,哪里猜不到這劍由來?
‘是青池宗那一柄鼎鼎有名的大雪絕鋒!其上必有手段,看來是以此劍出奇破陣!’
大雪絕鋒逞威之時,李家甚至不在望月湖,不知祖上的哪一位還在哪個角落,在那時大雪絕鋒還不叫這個名字,可已經號稱是青池宗主壓箱底的寶物,是天下有數的靈劍,聽聞后來經過望月湖之亂,更是得了大好處,有無數神妙隨身,遂號為大雪絕鋒!
甚至到了李家崛起之時,大雪絕鋒已經不知多少年不顯世,卻依舊流傳在吳越大地,連散修都知道名聲。
李曦明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靈劍,見了這沖天的殺機與靈雪,便知道這靈器了不得,恐怕是自已所見靈器之第一,可他非是愛劍之人,并未沉迷其中,眼看四周的憐愍越來越多,狀態或好或差,立刻回頭。
正值一片混亂之際,果然看見赤羅兩眼放光,看得眼急心熱,這憐愍,目光一掃,卻撞見雪中降下一金身,面上三目,胸前還有兩目,諸多手臂在身上擺成蓮花之狀,加持的光彩極為強勢,觀其氣息,似乎比赤羅還要強上一分!
他兩眼放光,一聲暴喝:
“五目!速速同我一同圍殺魏李余孽!”
當下的局勢極為明顯,慧虛伏魔大陣一破,諸位紫府在此,汀蘭、秋湖手握無丈水火,釋修摩訶又不敢逼迫太甚,危急命叫人用出太陽底蘊,大陣一破,哪怕兩人狀態再差,脫身恐怕也是不難的事。
而眼下對這些憐愍來說,最有價值、最好捏的柿子無非是李曦明!
那身后妙手如蓮的五目憐愍方才落足,聽了赤羅這么聲喝聲,目瞪口呆地抬起頭,一眼落在遠方的李曦明身上,心中簡直如遭了雷殛,腿腳發軟,駭道:那身后妙手如蓮的五目憐愍方才落足,聽了赤羅這么聲喝聲,目瞪口呆地抬起頭,一眼落在遠方的李曦明身上,心中簡直如遭了雷殛,腿腳發軟,駭道:
‘哎呦……望月湖的那仙族!’
自從上次被仙君捉去,他五目從此過的就是賊與鼠過的日子,本來是自家地盤隨意縱欲,幾百年不都是這么玩下來的?現在是門也不能出,一頭埋在廟里,寺佃的租子都不敢收!
平日里的徒子徒孫造了多少孽,他心中是清清楚楚,找起各個理由大開殺戒,底下一個個都覺得他變得喜怒無常…五目是過得輾轉反側,坐立不安:
‘誰?李曦明?還讓我殺李曦明?!畜牲玩意!自己找死不夠,還要拉上我!’
他氣急敗壞,心中簡直打翻了五味瓶,面上則浮現出怒目圓睜的猙獰之相來,這是真心實意的怒,赤羅卻覺得他是神通顯露,一拍即合,心中一喜:
“好!”
李曦明早注意他了,趁著諸憐愍剛剛下落,尚未反應過來,自己又以沖陽轄星寶盤護身脫困,第一反應便是立刻遁入太虛!
這些憐愍威脅不比赤羅小,只要一夾擊,李曦明不僅會受傷,甚至可能被駘悉等人針對,可這些憐愍大多中了無丈水火,只要身上的火焰不曾壓下去,必然自絕于太虛,不可能入太虛來對付他!
可他剛剛遁入太虛,還來不及調養,卻突然眼前一亮。
太虛中赫然站著一位中年男子,身著道袍,須發半白,懷中抱劍,眼神凜冽如鋒,卻腰系黑符,如墜暗沉迷霧之中,難以察覺。
‘凌袂前輩!’
李曦明登時大喜,卻見這劍門的真人早已經沒了當年見他時的客氣慈祥,眼中含煞,向他搖頭,一只手已經提上劍柄,靜靜等待。
只過了這一瞬,太虛之中緊跟著追來一道華麗彩光,跨越滾滾太虛,劇烈膨脹,顯露出龐大金身,那一張馬臉眼睛黑漆漆,在太虛中格外可怖。
竟然是駘悉…看著這速度,是早有預謀!
而彩光熠熠生輝,混著金色,仿佛長了眼睛,正正往李曦明身上落去,這才顯出其中一朵花紋密布的降魔蓮花來。
三報入世蓮!
這駘悉從頭熬到尾,還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心思明顯一直在李曦明身上,早就有除去之心,眼下局勢大變,這位摩訶不等憐愍涌上,早就蓄力寶器在太虛等他了!
“鏘!”
與此同時,李曦明背后的凌袂終于冷笑提腕,便見金氣涌動,寒鋒交錯,仿佛與現世之中的白雪紫閣呼應,太虛中也跳起一片森白色的、浩浩蕩蕩的劍光。
劍門本就是太陽道統中攻伐第一,凌袂又是劍門之中的劍道第一人,雖然年輕時為俗事所累,不成劍意,可劍道術法也好、神通也罷,皆是頂級,他這一劍不知準備了多久,李曦明只覺得眼前皆白,耳邊響起清脆悅耳,明朗動聽的劍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