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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光。’
‘破邪穢,討不臣,不輕假人,動則有殺。’
李曦明在滾滾的風沙中站定了,手中持著長鉞,一身攀至高峰的氣勢逐漸回落,懸在身側的示川放出青黃兩色的光輝,幾乎頃刻之間將風沙定住。
那身后四臂,滿身金色的憐愍還在原地,只是身軀微微顫抖,遍布細密的碎片,嘩啦啦的沙石從縫隙之中噴涌而出,順著他的身體滾落而下,與之相伴的還有燦爛的華光,一絲絲一縷縷,從他身體的裂縫之中往外逃竄。
而他那顆威風凜凜的金漆頭顱已經化為沖天而起的金光風暴消散,連帶那脖頸也被劈得粉碎,兩根鎖骨的正中勾勒著深深的劈砍痕跡,整片沖擊似的紋路遍布著他的胸膛,反射出波光粼粼的白光。
身前的李曦明不過小小的光點,卻停也不停,雙眼化為淡金色,兩指并在唇前,驟忽吹出一口火焰來。
這火焰呈現出淡紫色,與三候戍玄火交相呼應,叫這真火染上了一層淡紫色的光暈。
吐焰!
華陽王鉞一經祭出,立刻有一口離火在口中浮現,隨著三候戍玄火一同洶涌,傾瀉而下。
頂上的天門閃爍,洶洶的火焰正順著縫隙攀爬而上,這無頭的龐大法軀遲鈍地立在明關下,在大地上投下巨大的陰影,被天門壓制、真火灼燒,華光逃竄得越來越劇烈,法軀也迅速有融化的征兆。
奴焰憐愍敢身接謁天門,法軀自然不簡單,可被鎮在神通之下,真火灼燒,挪不得一步,隔斷了釋土之光,猝不及防,這一鉞幾乎九成被法軀接下,即使沒有被一鉞送回釋土,還是差點背過氣去。
直到這一刻,奴焰憐愍才慢慢緩過來,無頭的身體被天關壓得咯吱作響,黯淡的圓珠勉強回援,胸口上睜出兩只眼睛來,放出光彩護在身前,終于等到女咲憐愍疾馳而來。
謁天門的光彩橫溢,神通沉浮,李曦明面上波瀾不驚,已經察覺到太虛中的微小波動,釋土光輝越發強烈,暗暗皺眉:
“又有憐愍來了…應當不是大欲道,正在太虛之中觀望。”
在仙鑒徹照之下,太虛之中已經立了一位憐愍,華光沖天,足踏金云,面上三只眼睛,眉心那一只蘊含著紫黑之色,光芒內斂,頗為驚人,胸口又生出兩只亮白色的眼睛來,非同尋常。
‘這一定是一位金蓮座下了!看著是個道行高的!’
雖然這一位五目憐愍端坐在太虛之中,兩眼微垂,絲毫不動彈,沒有什么出手的意思,可李曦明暗暗警惕:
‘不能再拖了!’
面對疾馳過來的女咲,他只偏過頭來,這憐愍諸多手臂一齊向前結印,緊接著一同向前高舉,放出無數如蓮葉般的金光來,這憐愍也順勢一分為三,分別手持刀、槍、劍,往他法軀上砍。
這金光看起來普普通通,威力不大,可李曦明眉心的天光一照,隱隱有鋒利之感,便知道這些金光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簡單。
‘看來是掏家底了!’
李曦明身前的示川微微明亮,呈現出正持之貌,青黃之紋如水波擴散,首尾兩道印記同時亮起:
君衡!
這三道落在青黃山川之紋里的身軀還未靠近,無數蓮葉般金光已經傾瀉而來,君衡之神妙一道清光照下,便能睹見密密麻麻的蓮葉花瓣金光中有一道實質的花葉華光。
華陽王鉞的分光落下太慢,自然是不敢抵擋此物,李曦明遂輕輕豎持轉動華陽王鉞。
光明!
淡白色幻彩立刻攀上身軀,李曦明的手段不止于此,先是明亮的太陽應離之火浮現,諸中趕山赴海虎立刻懸起,趕山玄幕傾瀉而下。
這一片金色花葉如雨一般打在棕黃色的趕山玄幕上,立刻令這屏障晃動起來,隨著那一枚含在其中的華光落下,趕山玄幕便支離破碎。
而示川的紋路波動,李曦明本人毫不遲疑,一步拉近到了奴焰憐愍面前!
奴焰憐愍的法軀已經幾近崩潰,靠的是自己那辛苦祭煉的寶珠才能在天關之下茍活,就算如此,灼灼的真火還在他身上攀爬,哪里能有機會移動?
他只用灼灼的雙眼刺向李曦明,金漆般的眼中滿是怨毒。
在這短短的喘息時間里,他心知女咲不堪大用,太虛之中的五目隔岸觀火,唯一能做的只是將手中的袈裟高高揚起,破碎不堪的法軀舍棄,終于從上到下化為沖起的華光,逆流而上,沖擊謁天門!
如若是奴焰憐愍全盛時期舍棄法身,沖擊謁天門,在此前后夾擊之時,李曦明必然受傷,可他吃了一記分光,已經十去七八,殘余的華光沖上,只將謁天門一抬,化光落回李曦明手中,讓他退回來,面色一白而已。
而女咲憐愍那道華光接踵而至,落在李曦明肩上,艮土靈納在華光之下驟然失效,只有光明神妙微微放光,只聽一聲洞響,天光升騰,隱隱露出彩光閃動的白骨來。
趕山玄幕雖然威力不強,勝在可以隨心意重複喚出,消耗極小,響應也快,有這玄幕擋了擋,光明加持,傷勢并不重。
可他目光緊緊跟著這一道從天空中飛起的袈裟,同時以仙鑒探查,此時東方太虛已經有三道金光馳來!
‘逐漸趕過來了!’
白寅子這老頭被袈裟裹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只徒留一個人形,這袈裟卻被奴焰憐愍臨死的法力加持,放著金光,正欲逃遁而去!
李曦明立刻踏步,甚至不敢表現出太多的激動,手中的太陽應離術立刻化為離火之索,追隨而去。
奴焰憐愍一定是知道那五目憐愍所在的,也知道女咲憐愍保不住,拼死了也不叫這東西丟失,三人剛剛落足距離尚遠,只好往五目憐愍手中送去。
‘可如今還有一人!’
果然,這袈裟根本沒有飛遠的機會,一只大手已經從太虛之中飛出,神通流轉,便將袈裟按住,擒在手中。
這人一身青底玄紋道袍,面容年輕,帶著笑意,眉心點朱,腰懸黑云銀雀之瓶,只手捉住了袈裟,笑道:
“乖和尚!”
見了他現身,李曦明其實心中已經放下來一大半,短短片刻考慮了利害,揮手散去法術,依舊持鉞定神。
“大膽!”
果然,不遠處一同浮現出四道光彩來,那氣息蓬勃的五目憐愍端坐其中,面色肅穆,身后站著三位憐愍,皆有怒色,齊聲大喝,在空中如同響雷。
李曦明純當作沒聽見,這真人更是嗤之以鼻,面色詭異,與李曦明齊齊看向被兩人夾在中間的女咲憐愍。
‘不好!’
這女咲的喜色才升起來一半,面色大駭,三魂丟了六魄,什么也顧不得了,身上華光如氣般蒸發,一口氣就遁入太虛,顯然被嚇得不輕。
李曦明略前一步,兩人默契地踏入太虛,消失不見。
“五目!你…你…你好一個坐山觀虎斗!眼下東西丟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女咲驟然現身,滿眼怒氣,斥責了一聲,卻見這五目憐愍表情平淡,靜靜地道:
“無知!你們在這里大打出手,太虛的玄怡早就盯住我了,出手豈不是打草驚蛇?援兵來的如此慢,也不想想你大欲道出了什么問題!還來質問我?”
“我已經拖住了一位紫府,是你大欲道自己不成樣子!”
太虛。
李曦明雖然遁入太虛,可氣息緊緊地掛在對方身上,一群憐愍在此,兩人自然是結伴退去,倘若對方奪了白寅子跑了,最高興的指不準是釋修。
便見這真人笑容滿面,一個眼神也不給這些憐愍,同樣靠上前來,順勢往南,贊嘆道:
“昭景好身手!在下玄怡,久仰久仰!”
“久聞大名!”
此人正是靜怡山玄怡真人!
他的名聲不小,李曦明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當年純一道圍堵,這位玄怡真人也難過,故而久久不曾見一面,如今終于見到了。
李曦明不著痕跡地掃了眼他腰間的黑云銀雀之瓶,女咲明顯是認得玄怡的,想來關系也極差,那對自家來說就是潛在的盟友——更何況白寅子還在他手里。
他笑道:
“此處危險,請!”
兩人之間沒有什么仇怨,甚至還有很多緣分,自家還占了些小人情,奪下來肯定要分的,之后的事情李曦明倒是不擔心。
玄怡真人出乎意料地年輕,不管心里頭是什么模樣,外表至少有些瀟灑風范,失笑道:
“我并非故意,是沒想到道友在此,竟然能跟道友撞在一起…這下真是得罪了!”
‘如今的局勢…在釋修面前虎口奪食,還要多虧了這位玄怡真人…’
李曦明是真的做過重傷也要拿下白寅子的決定的,雖然玄怡最后奪了白寅子,可李曦明早早就知道他在旁邊觀戰,并不顯得意外,甚至早早把他也算計在其中。
他雖然已經用太陽應離術捉住了這白寅子,可如果玄怡沒有現身,自己殺出來還要去半條命!
更何況如果沒有搶過東西,到了五目憐愍手里,那才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兩方是不可能坐下來分配的…這五目憐愍恐怕能頂上兩個奴焰,加上玄怡逼得五目憐愍不再追逐,自然是好得多。
這也是李曦明放手給玄怡的原因,釋修已經夠恨自己,真要爭起來,東西在自己手里,情況就難辦了。
‘畢竟是釋土當前。’
兩人穿梭太虛,四處震動,顯然江北四處爭執,打得不可開交,各地也到了尾聲,李曦明問道:
“還有東西可以分,玄怡不去看一看?”
玄怡真人擺手,語氣平淡:
“露面一次就夠了,純一也在江北,無論往哪去,都有被他們逮住的風險,爭也未必爭得過他們,只要被拖住,事情就麻煩。”
玄怡真人是海外修士,又與純一道斗智斗勇這么多年,顯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李曦明暗暗點頭,更沒心思去搶別的東西,領他到了梔景山,在玉柱下現身。
玄怡身著青底玄紋道袍,竟然與滿地梔子花頗為相稱,用欣賞的目光看了一眼梔景山,道:
“好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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