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仙族  第九百三十章 馬前卒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玄鑒仙族   作者:季越人  書名:玄鑒仙族  更新時間:2024-10-16
 
紫金流轉,云霧升騰,臺閣之中輕風吹拂,金焰之袍的男子立在閣間,兩手支在圍欄之上,華麗的衣袍在風中微微飛舞,望著云霧飄渺間的紫金之柱,神色自若。

‘洲上風景不錯…這陣卻一般,按著太陽道統的路子立的,雖然有幾分新意,總體還是太過古板…’

這真人目光在洲上流轉,目光中漸漸有了幾分奇特:

‘倒是小小的望月湖,竟然有這么多低階修士…果然是物產豐富,只是不同魏李仙吏入于民間,竟然分作諸仙山調動,雖然低修也有產出,不至于往里貼太多物資…可養著他們有什么用處呢?’

‘哪怕是釋修南下,要用人命去填,那也是筑基的命才是命,胎息練氣…徒勞而已。’

這真人等了一陣,身后的男子一直靜靜低著頭,見一端有人顯化,便笑著回身來,且看一眼,發覺是李周巍,心中竟然暗暗有些失望,默然無言,行禮道:

“明煌道友,久聞大名!”

“見過天霍前輩。”

李周巍應了一聲,觀察起這位金羽宗的真人來,見他容貌甚俊,風度翩翩,只是行為隨意,頗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樣,果然與傳聞之中相符。

‘聽聞這位天霍真人是金羽宗大人老來所得之子,故而寵愛異常,玩性大、放得下架子…早年甚至有紈绔之名…’

他身后跟著的青年乃是涇龍王筑基,看上去極為安分,應當是那蘇晏,都仙道說他魔功驚人,桀驁不馴,此刻半點桀驁痕跡也無,像個安穩的晚輩。

天霍能成紫府,這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可這性子還是如傳聞一般愛折騰,見他到了面前,笑道:

“當年我來此地,在坊市中見了陳濤平,他只求一份功法突破,還問過金羽要不要望月湖,在他手中這洲不堪,我便拒絕了,沒想到如今再看,洲上紫金籠罩,云繞麟歇,真是天賜的寶地,足以見貴族之底蘊。”

“不過爾爾,遠不如金羽!”

李周巍問隨口答復了,請他入坐,天霍笑著入內,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腰上靈器劃過,見了那一柄華陽王鉞,微微移過目光,笑容不減。

眼下沏了茶,天霍笑道:

“我方從宗內過來,此番本是來尋真人的,當年昭景畢竟與我有些約定安排…不過這一路上過來,卻聽說了個消息。”

“愿聞其詳。”

李周巍答了一句,天霍便道:

“聽聞北方新設了淮江道,治玄榭受命提拔道統,作為淮江道的治玄正道,鄴檜道友修為最高,連夜入京…如今還沒有消息呢!”

天霍笑意看不出來喜怒:

“他都衛一道與釋修不合,又站在這一個位置,難怪要急著去見衛懸因,衛懸因也需要江北的人手,一拍即合也是正常。”

鄴檜早早來談過,這人站在風暴中心本就是為了求道,沒什么立場可言,李周巍并不意外,只問道:

“前輩得了北方的消息,可知渤烈王如何?”

天霍真人低頭抿茶,答道:

“并無消息,只是聽了京中的安排,似乎有意請他回去,至于還要不要讓高家的人下來,難說得很。”

如今江岸北方主事有兩人,一位是大慕法界釋修法常,一位就是渤烈王,這兩位一位與空無不合,一位根本沒有折騰的心思,自然兩邊安安分分,其實本也是北方高層不欲過江的體現。

可渤烈王一走,江岸說不定是沒什么安生日子過了。

李周巍這么一停,天霍遂笑道:

“卻有一個好消息知會道友。”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盒,往桌案上一放,正色道:

“《江河大陵經》已解,這次來就是來答復貴族的!”

天霍當時收了蘇晏回宗,借了這東西走,本就是為了利用此人打開道統,如今終于成功,唯見天霍輕輕的將那玉盒拿起,將那盒蓋打開,從中取出一枚純白色的玉簡,笑道:

“請!”

“到底是金羽真君后裔,仙道傳承貴重,將這東西給開啟了…我家還要謝過真人!”

李周巍話雖客氣,卻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而是細細瞧了一眼,笑道:

“真人當日說借走玉簡,開啟之后便歸還,可我瞧今日這一枚…似乎是拓印的副本,不知《江河大陵經》如何?”

這《江河大陵經》能落到李家手里,最早也不過是金羽宗把先輩李通崖當做蘇晏來利用差使,甚至取走了靈器,留下更有標志,吸引苗家仇怨的杜若。

只是當時不過一小修,本就不能求什么公平,并未釀成大禍,如今才不計較,可金羽既然失算,這東西就是李氏的,東西看著又不簡單,李周巍豈能讓人不明不白拿了去?

果然,如此一問,天霍微微尷尬,答道:

“那玉簡一經開啟,立刻化為一點坎水之光,落到蘇晏升陽府去了,蘇晏如今是我金羽宗的內門弟子,又會煉丹,不能強行拆了他的升陽…”

他微微示意,蘇晏立刻上前一步來拜,李周巍雙目之中金光微閃,果然在此人的升陽府中看到了一點坎水之光,似乎是某種傳承所在,又像某種身份象征。

‘《江河大陵經》上果然有當年那陳氏仙門的傳承…興許還是宗主之位。’

這本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否則陳濤平不會一輩子都在找這東西,金羽宗也不用四百多年來對這東西念念不忘,兩人都心知肚明,不必說出來。

如果李家修坎水,此刻一定是大感肉疼,好在自從明白蕭初庭要證坎水,李家的嫡系便越發少修坎水了。

甚至不止李家,坎水尋常功法遍地,可神妙道統難尋,滄州遠在北海,這條路上又有一個稱得上可怕的蕭初庭,江南有識之士都不愿去修,可不代表他不能以此為籌碼,只笑道:

“看來真人真是有好消息了。”

他的態度讓天霍微微松了口氣,笑道:

“多謝真人體諒!正是來賠禮的。”

天霍只道:

“那一點坎水之光落了,卻也沒有什么奇異之處,我問了宗里的長輩,說是與大寧宮有關…嗐…這都哪朝哪代的事情了,如果安淮天未現,你我兩家還能憑此好好合作一番,如今安淮天早現過了,大寧宮早早破滅,頂個什么用處!”

李周巍稍稍思量,問道:

“聽說麟光照一丹的靈資是一朵靈花所落,號稱年年自開謝,落瓣為介蟲…當年從東火之中得來,我家倒是有換取的心思。”

所謂年年自開謝,必然是一年至少得一份靈資的寶物,價值遠非他物可比,他調子起得高,只說換取,如此一問,天霍搖頭笑道:

“此物雖然被我金羽得去,卻在秋水族姐洞府之外,是族姐的東西,平日里取點靈資還好,她如今已經化汞保性,打擾不得,即使能,我也難向她開口,不過麟光照一丹的光照麒麟煉法,我早早取來,今日贈給道友。”

李周巍想過他會拿出此術,略微皺眉,問道:

“前輩請說。”

天霍正色道:

“此術由來已久,頗有淵源,本是魏帝宮廷、官邸之中服用,有多方秘術加持,幾個道統都開不得,只是我金羽祖上有幾分傳承,能夠打開。”

“可隨著魏國崩隕,明陽有了好些變化,此術已經不大能用,如今這一份崔氏真人改動過,這才能重新用上!”

“原來是獨一份的。”

李周巍輕聲道:

“只是沒有那靈資,我家得了丹術也用不得。”

天霍笑道:

“我便同道友說了,產出的靈資一直在金羽放著,只差人前來換取即可。”

言罷一伸手,已經將一枚金卷從玉盒中取出,神色鄭重:

“既然得去貴族一道古術,如今也還給貴族一道古術,此物正是東火洞天之中光照麒麟煉法的原本,名叫麟光暉陽丹卷!”

這金卷四角繪紋,入手質地細膩綿軟,有如金織,他如此貼心,借口也正合適,李周巍更不好回絕了,只能道謝接過,放回玉盒之中,道:

“謝過前輩。”

天霍笑了笑,答道:

“我卻不多叨擾了…山門將來貴客,商議好幾件要事,應當回去迎接,長久待在道友這處,終究不好。”

李周巍面不改色,微微抬頭,左手輕輕的把玉盒蓋上,就這樣放在案上,問道:

“看來是江北的事情麻煩。”

天霍笑容不變,答道:

“我看不止。”

李周巍神色不變。

‘什么樣的貴客需要金羽多位紫府迎接?需要在外的天霍按時趕回去?’

李周巍的突破突如其來,湖邊一時風平浪靜,北方似乎沒有反應,這位天霍真人往湖上走了一趟,卻隱隱露出一鱗半爪。

‘不止是江北,還有江南。’

他一路將天霍送出湖上,這位金羽真人終于笑容漸淡了,沉默著不語,臨行前才突然開口:

“明煌在東海突破,竟然肯回來…想必如今也沒有走的打算了。”

李周巍靜靜凝視著他,笑道:

“只回來的及時,能從赫連兀猛手里救下湖上子弟。”

天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于飄散如煙,消失不見。

婆羅埵。

李曦明駕風來時,西婆國還是一副五光十色,平靜祥和的模樣,只是他才剛剛飛到亭中,這妖王便跳起來迎接,喜道:

“道友來得好快!青衍道友卻還未歸來!”

雖然有劉長迭擔保,可他李曦明已經拿了離火,到底叫人擔心,眼下復勛喜氣洋洋地迎上來,李曦明也不多說,便把安排說了,要取靈物,一邊問道:

“這位道友何時回來?”

“已經問了…他在分蒯一帶…近來在島上尋覓一靈物,他還好些…與人屬親近,有幾分名氣,可以從旁輔助你,我身份特殊,卻不好入虎夷…”

復勛顯得有些尷尬,立刻去看劉長迭,顯然盼望著他能一起去虎夷,劉長迭卻很放松,只笑道:

“那便啟程罷!近來麻煩事多,我正好要去一次分蒯,那只朱鳥又蠢蠢欲動,既然答應了禍陽,復勛道友便不宜離開西婆國,你我同去,抓緊時間,到時在分蒯候著青衍道友!”

復勛只好把那兩樣靈物取出來,取了聯系的玉符給他,用了兩枚靈光閃閃的金匣子裝了,又取出了一枚儲物袋,顯然是佐藥,一同交到李曦明手中,悵然若失。

李曦明失笑,伸手接過,手臂卻立刻用力,略有些驚訝:

“哦?”

這兩枚金匣子,一枚輕若無物,一枚竟然重若山峰,叫他不得不用出神通法力,五指一同用力,這才將這兩枚金匣舉重若輕地托起,收入袖中。

“拜托道友了!”

兩人拜別這妖王,一同從西婆國駕風而起,在太虛之中穿梭,劉長迭情緒早已經平復,問起他的子嗣來,顯得有些好奇。

李曦明卻抽了空,笑道:

“我先時聽前輩說,神妙能養靈資…不知府水一道,可與道友沖突?”

劉長迭點頭,答道:

“齊庫抱合之前,庫金就是受蓄之金,除了與幾個水火德不合,其它都融洽,至于諸水,除了牝合淥,其余諸水見庫金極為有益。”

“齊庫抱合之后,諸多特征都不明顯了,雖然不合的不如先前激烈,可相合、有益的也不如先前親切…可照樣有一番神妙。”

李曦明一算,府水也是得益,心中便定下來了,劉長迭卻笑道:

“這是有什么寶物請我看?”

李曦明笑而不語,劉長迭便明白此處無陣,不方便多言,兩人一路往回,李曦明與他在臨海分別,先疾馳到了虎夷,落足一問,后紼還真不在,只是留了旨意,如果他來,可以徑直到愧渡殿煉丹。

這愧渡殿在山頂大殿后方,修建的不甚高大,不過三層的小閣,鵂葵門人領他來此,那一座五足靈爐正端端正正地放在大殿中央。

下方則閃爍著一點點紫色的法光,興許是在溫養靈器,這鵂葵門人拜退出去,替他閉鎖殿門,李曦明則輕輕翻手,從儲物袋中取出玉盒來。

盒中三片漆黑的鱗片正在隱隱閃爍,蓬發出氤氳的坎水之氣,正是滄州虺鱗!

‘先開爐煉丹,將定陽子的十五枚安排妥了,也算是暖一暖爐,博個彩頭,再等著人來了,動手煉此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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