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仙族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仙釋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玄鑒仙族   作者:季越人  書名:玄鑒仙族  更新時間:2025-01-30
 
宗嫦的話語在夜色之中回蕩,衛懸因白衣飄飄,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道:

“你既然提了戚師侄…也不必試探我。”

“戚覽堰固然是我師侄、治玄榭修士,卻也是戚家之主,他做什么,他該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你知道李周巍身處明陽之位,身不由己,可江兩岸由得了己的又有幾人都想著成就自己的道途,哪有那么多自在”

“他在江岸的安排,我只比你早一步知道而已。”

這位大趙國師上前一步,神色終于有了幾分復雜,意有所指地道:

“他得了屬于他的機緣,想要改變什么,興許也是在幫我,可從我們這些人的角度來看…我們所求的事情太貴重,能成則成,不能成便隕落,萬千種因緣,根本只在我己身,不為外物所更改。”

“而李周巍…”

他神色端莊,靜靜地道:

“他終將走到我這一步,興許比我還快一步求金——我當然知道他死定了,可天機貴在一線變數,如果有那么一絲可能…他果真在眾目睽睽下成就,使得天下光明,那是他的本事,那是他的道,我亦祝賀他修成正果,愿賭服輸,無有一絲怨懟。”

宗嫦冷冷地看著他,動了動嘴皮,沒有開口,衛懸因搖頭笑道:

“你們在修厥陰,而我在求道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別,我擬求陰陽相濟、天下靖平的道,他李周巍成道更好,莫說他李周巍成道,哪怕李乾元復生,我也照樣要去求。”

山間一片寂靜,衛懸因上前一步,靜靜地看著宗嫦:

“宗道友,厥陰之道為母,不應荼毒生靈,我明白你想轉投釋修,可釋修之道是大放縱之道,看似放下欲孽,實則心底攥著最大的欲孽,你入其中,不過作人刀槍而已…”

“不如修持仙法正道,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

宗嫦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輕蔑地笑起來,答道:

“衛懸因,你莫不是太高捧你那顆求仙之心了,你以為人人都如你一般生在大宗,治玄修行,翻看大道典籍,享用無邊仙資你今日的一言一行自在無比,可腳下無不是被觀榭一派在稷中壓榨千年的世家百姓、散修小門的骨血,你我都出自陳國,你觀榭一派那股臭性子,能唬住誰”

“我當時在隴地修行,不過一小修,期望家庭安寧而已,可種出來的河桑花通通被你們仗勢欺人低價收購去,不得不背井離鄉,走投無路,殺人取血救命,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如若不是師尊提點,我只是隴地一魔修,茍延殘喘,你觀榭修士大談求仙時,我宗嫦緘默不言,難道是不想么”

“今日倒是指責我起來了,我荼毒生靈…有沒有可能是正道的位子已經被你們坐了千年,坐得結結實實,坐得密不透風!天下求釋求魔,正是你們所謂正道、所謂仙道的無能!”

這女子面色冰冷,將手中的酒壺一拋,那股做作的姿態也不見了,只默默地站起來,罵道:

“衛懸因!你若是證不成,有何面目見人!只余下觀榭的酒囊飯袋…戚覽堰、殷白月之流,不過徒勞作威作福五百年爾!于此世道何濟”

這女人拂袖而去,留下淡淡的魔風在空中回蕩,衛懸因神色蕭索,在山間幽幽立著看著月光撒在袖上。

所有的光彩被他一一收入袖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大元光隱山。

寺廟林立,彩光如霧,最底下的臺階寂靜無人,照耀著琉璃色彩,一高一矮兩和尚正走在階上。

明慧摩訶面色怪異,兩手攏在袖子里,咂了咂嘴,只覺得口中滿是苦意:

‘可折騰壞了…’

一旁的明相高他一頭,那如玉般的面孔上閃動著微微赤紅的光彩,他有些吃痛般的撫摸著臉頰,看著自家師弟心不在焉的模樣,搖頭笑道:

“明慧…你看看你師兄,吃了李周巍一戟,這臉頰上還有明陽在燒,你就好嘍!安安穩穩。”

明慧轉去看他,心頭有些恨鐵不成鋼:

‘怎么不戳死你呢…’

說歸說,明慧同樣搖頭,問道:

“那白麟如何我看他的傷勢不輕。”

明相摸了摸下巴,答道:

“還差得遠…”

他的目光多了幾分驚色,繼續道:

“我的護道三寶在香火爐中祭煉了三百多年,師尊說過,此三物不比尋常釋器,配合著我的修為術法,尋常的紫府中期也不是我的對手…他竟然輕易抵御…縱然是被那離火靈寶壓制,也足見法身之強。”

明相顯得有些遺憾:

“不知怎地,叫他學了拓跋家的法身去,看著眼熟…觀魔十二法身有三道在拓跋家,應當是其中之一的演化…”

“此法身可以壓制晞炁,否則晞光分儀寶臺這樣名聲響當當的寶物,連李恕都死在此臺之下,怎么會僅僅給他帶來一身晞炁”

他在這頭大為嗟嘆,明慧聽得心中大慟,如喪考妣,明相卻笑起來,傳音道:

“我這不是收拾得好好的駘悉的氣也給你出了…他如今可不好受!只是沒能搶一兩靈器回來…”

“如今這樣是最好的,那白麟雖然被逼到墻角,強忍刀劍,卻不至于搏命,壞處都被so悉吃了…我等很滋潤嘛。”

明慧合手,心頭直呼罪過,走了兩步,便見筵白和尚從山間下來,向兩人點頭,低低地道:

“辛苦兩位了!”

明慧略有心虛,默默點頭,其實修武星明亮,沖岸的兵馬又是大欲道的人,他對兩方的傷亡還真沒有太多影響,只是他臉皮厚,毫不覺得有什么,笑著回禮。

筵白卻隨口道:

“方才殿里的大人見了我,詢問湖岸之事,眼下輪到道友了,請。”

明慧只聽這一句,猛然睜大雙眼,心中赫然分明了:

‘大人來人了這是要問我

他悚然而驚,勉強笑著答道:

“多謝大士告知…”

筵白面無表情:.

“都看著你,進去罷。”

明慧頓時冒出冷汗,可一旁的明相眼神一厲,低聲道:

“哪處的大人又何用得著見我師弟”

筵白半句話不說,揚長而去,明慧只得把師兄推至一邊,苦笑道:

“所幸連累不到你。”

于是邁步向前,從那華光閃閃的樓道之中穿過去,推開巨大的金色門扉,便見金柱通天,頭頂一片光彩,地面晶瑩剔透,正中放著一口銅鍋,兩側大小的法身林立,姿態各異,密密麻麻,按著身份地位高低幻化大小,從兩側一直延伸到最高的主位。

此刻的隆重程度顯然與遮盧主持時遠遠不同,最高處的金身頂天立地,仿佛虛幻著深入天際,巨大的手掌豎在高處,如同一座小山,白玉般的掌紋分明,有如溝壑。

在一邊稍低一些的位置,卻有一尊高高的金蓮,坐著唯一一位形體正常的男子,手中拿著一缽,旁若無人地低頭細觀。

‘勾連上釋土了…江頭首也來了,事情麻煩…’

明慧只看了這一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

“明慧見過諸位大德!”

上方寂然無聲,唯有銅鍋之中咕嚕咕嚕的響聲,不知過了多久,這才聽著龐大的金身嗡動,響徹大殿:

“江頭首…這就是明慧。”

明慧心中清楚,這正坐首位的正是欲海摩訶量力、大欲一道的主事人天瑯騭……自己暗害駘悉的手段不明顯,可對方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他忍不住微微抬眉,這才看見眼前的銅鍋里油水沸騰,竟然有一人躺在鍋里,皮開肉綻,不斷翻滾,冒出一陣陣白煙。

‘五目。’

鍋中赫然是五目憐愍!

此鍋可不是尋常之物,落入鍋中,種種神通被禁錮,如同凡人,不能以術法護體,這油炸之痛可徹骨!看得明慧眼皮直跳:

‘他也偷奸耍滑…可我有師尊、善樂道為背景,無論如何,總要判一判…而遮盧是個無能的,如何能護他自然是下油鍋去了!’

明慧這端思慮著,稍稍過了片刻,天上的男子淡淡地道:

“量力客氣了,我知道他。”

這天瑯騭笑起來,語氣平淡:

“戰事不利…沒有奪得什么利益就罷了,竟然還折了空無道摩訶,我聽著局勢,原來是明慧摩訶與他有仇怨,暗暗害他。”

“向來就聽聞蓮花寺那位的手下一個賽一個親近仙修,在大羊山就得了苛責如今看來也是一樣的,是蓮花寺不得力。”

一聽這話,江頭首抬起雙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淡淡地道:

“明相還算盡力這明慧…是出了名的胡來,當年在大羊山就該把他罰在山下,不準回去…或者斬了他,給堇蓮一個難堪…如今他有摩訶之位,也算善樂道的大人物,不好斬他。”

明慧聽得又恐又疑,心中也不敢多想,惶起來:

‘奇了怪了…這算什么事,何至于要喊打喊殺!’

兩人說的不算錯,他明慧偷奸耍滑的事多了去了,雖然空無相如今由諸相共同把控,可傷的終究不是大欲道的根本,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不像是什么偷奸耍滑帶來的懲罰,倒像是壞了誰的好事…戚覽堰…戚覽堰無故調換人手恐怕不是沒由來的,這座大元光隱山上恐怕有著不少人的謀劃,我這又是傷及了誰的利益…’

可江頭首這話天瑯騭不大愛聽,一時間沉默,卻見這大羊山的使者笑了笑,聲音小了許多,只在兩人之間回蕩,幽幽地道:

“量力…可曾知道遼河的事情當年的遼河諸弟子…僅存那一個,彎彎繞繞,一路游歷天下,竟然回到遼河了。”

天瑯騭面色一變,多了幾分冷厲,問道:

“他懷著法相不算的命格,又如何到自投羅網的地步”

江頭首沉著臉搖頭,答道:

“這事說來話長…當年忿怒顯相的蠢蛋…一路跑去找他,被利用著算著了忿怒法相的狀態,我家大人也一同去合計了,那位應當是去了…”

“既然去了,這事情就不同了,我家大人和慕容家的那位一同出手,眼下是暫時定住了釋土所在,現下是看這潑天的機緣落在誰頭上…”

天瑯騭聽得怦然心動,同時也恍然大悟,答道:

“我說呢…恐怕我道那位也在忙著此事,否則何至于讓孔雀…害!”

江頭首意義不明地撇了撇嘴,答道:

“眼下有好幾個人選,諸位大人的意思…忿怒失位已久,事情也不好聲張,可派進去的一

定是要有本事的…我啊,還是覺得藥薩成密可以試一試…”

天瑯騭立刻會意,笑道:

“下次法會,我一定舉薦他。”

江頭首笑著搖頭,很自然地繼續:

“也正是那蠢蛋的舉動,讓那位遼河傳人有了很不一樣的變化,如今不止戒律道在保他,大慕法界也極為看重,兩位親自去了遼河,惹得局勢大變…”

“你想啊,如今多少事情折騰高服看樣子得了契機,已經閉關,這參紫卡了他這么多年,也總算度過去了,齊地的威風又要漲…他跟我們幾道的關系又不好…”

“龍屬因為合天的事情又與慈悲起了沖突,慈悲這些年雖然很威風,可面對龍屬還是犯怵的,大慕法界又一副不上不下的模樣,沒有善樂道出手,往后的事情還真不太好辦…”

天瑯騭微微搖頭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怒意來,同樣低聲答他:

“這個時候是要用人,可哪里用得著他公孫碑是有心向著我們的,我好不容易說動了戚覽堰,如今這事情搞得不三不四,如何給他們兩個交代!”

江頭首目光陰冷,淡淡地道:

“戚覽堰都不急,量力急什么!你要殺白麟,沒有一兩位大人鎮壓如何使得如今各位大人分身乏術,這份利益如此豐厚,你可不要隨便得罪人!”

天瑯騭聽了這話,總算閉口不言,江頭首安撫道:

“不是不能殺他,頂多與堇蓮斗過一次…只是明相是個勤勉的,到時候善樂撂了擔子不干,反倒是我等吃虧。”

天瑯騭閉目良久,突然嘆了口氣,答道:

“這事情山上不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的事絕對會傳到各道的耳中,到時候幾家都會來人,我們豈不是給別人做了墊腳石我是怕我們白白折騰…最后便宜了別家!”

他目光冰冷,嘆道:

“你信不信,等到慕容家折騰完了手上的事情,連他們都會南下,以他們的實力,度化不掉李周巍,難道還度化不了李絳遷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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