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仙族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揉殺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玄鑒仙族   作者:季越人  書名:玄鑒仙族  更新時間:2025-02-04
 
“龍王…”

遲步梓看了片刻,卻不過是幾個小修士追逐打殺,實在提不起興趣,轉頭看向這只龍。

可這螭裔邁出一步,翡翠白玉般玉桌玉椅立刻從水面上浮出,一樽靈酒靜靜地放在臺面上,妖物在桌旁坐著,笑道:

“請。”

遲步梓從容入席,妖物仍笑:

“今日諸君宴飲,提到勝名盡明王誕下諸魔,家中長輩術算多時,覺得道法如此,乃是君父不豫,陽氣郁結的緣由,于是一時起了興致,特地來這一趟。”

他拿起杯,向著這位大真人一點頭,轉頭看向遠方,淡淡地道:

“不曾想…正巧撞上了真人,不如一同看一看,等著此事罷了,我再與真人詳談。”

遲步梓那雙陰毒的眸子升起幾分興趣來,笑道:

“小修奉陪!”

碧海藍天。

暴風雨平息的速度極快,天色一下晴朗了,李絳年將手中的兩個修士放下,收了真元,輕聲道:

“此地的海風急驟,海底妖物眾多,你二人不過雜氣,下次還須小心些,可不是時常能撞到我的。”

這修士連忙跪下去,千恩萬謝,泣道:

“這位爺爺…救命之恩…永生難忘!”

這兩人在海中穿行,突然遇上了妖風巨浪,多虧了他出手相救,這才幸存,東海哪里有這樣的好人自然是不可思議地謝起來,感嘆自家福大命大。

李絳年站在原地,聽了一陣泣謝,心中飄飄然舒坦。

這兩人其實不是什么好人,他李絳年出身仙族,這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用血食的人,可東海哪有幾個不飲血他李絳年不在乎,只愛聽這一兩句真心的謝語。

不過等著兩人謝得干巴巴無話可說時,李絳年還是拿足了姿態,輕聲道:

“今日救你二人,今后這血食可用不得,可要多尋思行善積德,必有好報。”

地上的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怪異,“是是是”地答著,看著這戴面具的公子哥駕風而去,飄搖而去,這才眉來眼去地議論起來:

“可是那…群礁一帶的玉公子”

另一人頗為肯定地點頭答道:

“必然是他,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話…看著就是他嘴里出來的…倒是我們兩兄弟運氣好,撿回一條命,聽聞他出手闊綽、心善性軟,極好相處借著這次機會…咱說不準還能湊到他麾下喝點肉湯…”

伙伴眼睛立刻亮了,略些古怪:

“他真是行為古怪…不食血食,行善積德…這是一個東海修士說出來的話他說好人好報,其實是他手里有油水可分,被他幫助過的人一個個都過來攀附,把他捧得跟親爹似的…”

“好了好了!”

他這話把同伴嚇得夠嗆,急急忙忙拉著他,面色蒼白,低聲道:

“傷得太重了…這島上你我也沒來過,看著像是有人煙的樣子,找主人家取幾戶血食來,先補一補。”

兩個魔修偷偷議論,這善名遠揚的玉公子已經哼著歌駕風而起,美滋滋地在天際穿行。

李絳年膽子其實不大,最早的時候還恐懼外出為人所害,可真正走到外頭,這才發現別人都不認識他,沒有那雙金眸,也沒有那身明陽法力與氣度…即使他自稱乃是魏王之子,也沒有人信他。

這些年來了東海,他如釋重負…自家打造了個面具,逍遙自在,島上的人個個敬重他,早幾年李闕宛還會逼迫他多修行什么術法,后來大姐閉關修煉秘法,終于無人管他!

他這才體會到仙裔修士的美妙滋味,一呼百應,無人不從,盡管他膽子小得很,還惦念著湖上的規矩,不敢在島上有什么前呼后擁的舉動,可他聰明著,以外出歷練為名,四處幫助散修,借此搜羅諂媚,聽幾句奉承。

有時心緒不佳,手里癢癢,便專門找那些實力單薄的島嶼,仗著強悍的實力假意要大開殺戒,鏟除魔修,等著那些服食血氣的修士苦苦磕頭,自廢修為,聽罷了求饒奉承再揚長而去…哪怕傳出一些風聲,他這舉動也是光明至極,甚至還博得了一個玉公子的名頭。

這么一比,從前湖上的日子苦成什么樣子!

他雖然偶爾悔悟,自覺心思丑陋,可肆意支配的滋味比什么窯子、什么賭局都要好,很快拋之腦后,當下自在地駕著風,瞇眼一看,竟然能在天邊看到一道兇猛的并火。

“嗯”

李絳年眼睛一瞇,真元運轉,那并火立刻被看破身形,讓李絳年微微訝異…

“修士…”

這修士長得惡氣洶洶,滿面橫肉,一身墨黑色道袍,面色兇狠,手中持著一圓形法器,放出濃厚的并火之光。

而并火之前,正有一道銀色遁光正在不斷流轉,遁光之中赫然是一少女,長得秀眉紅唇,兩頰略圓,真是俏美無比,身上的法衣不知何處去了,只留下一襲單薄的白衣,顯露出玲瓏有致的身形。

只是這女子不知有了什么傷勢,面色蒼白如紙,唇邊帶血,顯露出幾分我見猶憐的姿態,她重重喘息著:

‘應當就是這個方位…鹿萊島…’

郭閣鹛心中可是萬般惶恐。

她家中要修繕紫府大陣,材料頗缺,她們這些晚輩受了家中父母之命,攜帶靈物前來各處坊市采買,本不是能惹上性命之憂的事情,她也來過不止一次…誰知…與這男子起了幾處爭執,對方竟然就要殺她!

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赤礁島的修士,也知道自己這赤礁島的本家從來不好惹,一直忍氣吞聲,不曾想僅僅是答了一句,竟然要遭到殺身之禍!

‘望月李氏與我家為盟友,鹿萊我也是歇過腳的…只要逃到那一處…必然有人救我!’

她苦苦求生,可李絳年看得微微一頓,立刻明白了。

‘原來是兩個小修追逃搏殺...’

這兩人的修為都不算高,李絳年冷眼看了兩息,立刻就認出中年男子身上的服飾,思慮道:

‘并火…是赤礁島的人,我家向來與他們不對付…今日倒是撞進我的手里。’

他當即駕風而起,五指一張,便見風云滾滾,那玉石一般的色彩立刻攀上他的身體,化為奪目耀眼的玉石寶衣,他佝僂的身形通通被掩蓋在這仙基之下,竟然有了玉樹臨風,瀟灑雄壯的味道。

玉庭將!

心念一動,立刻有一道玉矛出現在掌心,李絳年抬起手來,用力一擲!

“嗡…”

這玉矛立刻如同光矢一般穿梭而去,瞬息而至,那壯漢不過練氣,哪里經得起這一遭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驟然低下頭,胸口已經被這玉矛洞穿,只余空蕩蕩一片。

他半句話來不及說,徒勞地吐出口血來,在半空中炸為無數火焰,紛紛然墜下,郭閣鹛早已支撐不住,被這么一遭嚇得又駭又喜,誰知磅礴的玉真之光橫掃而來,叫她咳出口血,腳底的法風難持,飄搖地墜下來。

倏忽之間,仿佛玉石鑄就的臂膀已經將她托住,郭閣鹛心中無限惶恐,只駭道:

“多謝前輩!”

卻聽著一道柔和的少年聲線:

“不必客氣…赤礁島與我鹿萊多有仇怨,不過舉手之勞!”

“鹿萊!”

郭閣鹛這才知道對方為何幫自己,一瞬間又驚又喜,心中騰起一陣異樣,聽著這柔和的少年嗓音,面上一下騰起紅暈,紅唇微抿,聲音也嬌柔起來:

“原來是仙島的公子!”

李絳年被她這一句叫的腦后發熱,口齒生津,郭閣鵬生得實在美麗,軟綿綿地往他臂膀里一躺,露出雪白滑嫩的脖頸,讓他咽了咽口水。

所謂的玉真震蕩自然是他故意為之,就是要讓對方震落在自己懷抱里——戲本中不都是這么演的么!

郭閣鹛比他還大幾歲,看得清清楚楚,抿嘴一笑,李絳年立刻赧顏起來,可是他的腦子轉得極快,連忙移開目光,尷尬起來:

“對不住…姑娘,家中管得嚴苛,我獨身修行三十余年…卻少思慮過男女之防…”

‘三十歲的筑基!’

李絳年一動,郭閣鹛立刻把手挽起來了,皺眉發出幾句哼聲,答道:

“疼…”

李絳年立刻抬起手來,正色道:

“我替姑娘療傷…”

他略微顫抖地將手按在她脖頸上,玉真法力洶涌而入,讓女子面色越發紅潤,誰知玉庭將威能無窮,卻沒有什么療傷的能力,甚至有些傷而難復的意味,李絳年更不擅長此道,又怕傷了她,一時間全神貫注,面具之下冒出冷汗來。

郭閣鹛卻想不到這一層,面具又將男子的面孔遮得嚴嚴實實,哪里會知道這筑基修士對她的傷勢都有些為難呢冰冷的玉質久久貼著脖頸,讓她面色越來越紅。

對方的法力在四肢百骸之中洶涌,明顯有些敏感,玉庭將體現在外的神妙又是威猛雄壯、瀟灑自在的仙將模樣,郭閣鹛一時間芳心異樣。

‘父親給我尋了南海的那幾個子弟…哪有一個能比得上人家仙族的公子又這樣高大威猛

這一瞬間神差鬼使,她竟然抬起手來,纖纖玉指貼在男子的面具上,專注地盯著他,讓李絳年微微一愣呆呆地看著她,心中聳動,一時忘我。

李絳年并不是沒有接觸過女子,雖然家中管得嚴,到了東海卻不乏有自己貼上來的女子可他天生長相丑陋,是個心思極敏感的人,這些女人眼里無不有厭棄,時常讓他默默黯然,心生排斥。

‘太完美了…竟然有女人這么柔情地看我,就該這么下去…’

他本以為得到世人青眼是他這輩子最夢寐以求的事情,可看著對方的眼神,這股渴望得到了一種怪異的、更極致滿足,讓他兩股戰戰,迷亂無法自拔。

可他面上一涼。

郭閣鹛春意蕩漾地解下了他的面具。

女子那雙情意綿綿的瞳孔一瞬間放大到極致,殘留的溫柔仍然未退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喉嚨聳動的動作進行了一半,立刻被壓制回去,神色厭惡到了令人驚悚的地步。

如果說父親李周巍的皮相誘惑來得無緣無故,金性影響,如同上天賜予,叫人自發沉醉,李絳年的丑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達到了同樣的效果,哪怕玉真善于變化,他前半生都在努力改變自己的皮相,最后依舊是一種叫人天生厭惡、不可遏制的丑更何況他此刻已經來不及用變化遮掩。

偏偏這種丑陋讓李絳年身經百戰,他又腫又細的雙眼很輕易地看出了對方欲吐又止的神態,男人臉皮抽搐了一下,將殘留在他面孔上的笑容擠成一團亂麻。

他更丑了,可瞳孔中還有幾分希冀。

郭閣鹛拼命地移開目光,面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臉色蒼白如紙,兩只手已經硬邦邦地撐在他胸膛上,原本軟綿綿的身體僵硬起來,干巴巴地道:

“公子,我已經好了。”

他明明曾經經歷過成百上千次,可這一次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當原本完美的一切粉身碎骨時,從他心底升起的不是黯然神傷,而是一股令人戰栗的、憤怒的風暴。

‘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他那雙玉石紋路的瞳孔一瞬間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原本輕柔地、如同情郎一般搭在白嫩脖頸上的手驟然縮緊,這嬌嫩的皮肉如同豆腐,從他的指縫之間涌出來,在他手中四處飛濺。

郭閣鹛面孔上殘留著尷尬的驚恐,可她的腦袋已經高高飛起,那嬌俏的胸脯和玲瓏有致的身體轟然破碎,在暴怒的修士手中化為碎的不能再碎的肉沫,落下滿天血水!

呼吸之間,她被筑基修士捏了個粉碎。

濺射狀的鮮血彌漫在玉真之體上,滿身血污的玉真仙修將那枚僅存的腦袋捧在手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憑什么!你憑什么!我救了你…我救了你!你他媽應該愛我!賤人!”

首級上的皮肉在咆哮之中飛灰洇滅,濺了男子滿頭滿臉,一片紅白斑駁,只留下玲瓏可愛的頭骨,淡白色的筋膜收縮著,倒映在男子的眼眸里。

李絳年愣在原地。

他失神地皺了皺眉,似乎在辨別自己手中是什么東西,一時間他好像捧著一枚燒紅的烙鐵,閃電一般松開手。

李絳年在空中退出幾步,寒徹骨髓,他慌里慌張的墜在海礁上,如同一只迷茫的鵜鶘,呆呆地站在水里。

“賤人…”

迷茫之中,他匆忙地低下頭,顫抖著手在淹沒自己半身的海水中清洗起來,洗了好一陣,縫隙之中的血污怎么也洗不干凈,男人才后知后覺的收起仙基,呆呆地站在原地。

海水中的倒影是一身白衣,沒有半點鮮紅,隨著神妙瓦解女人的骨血早已經被法力去除了。

可男人將這件衣服解下來,丟到海里,看著衣袍如同魂靈一般飄遠,又換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盯著海水之中的倒影看了片刻,那張臉讓他幾欲嘔吐,于是連忙從袖中把面具取出,卻根本拿不穩,左手掉到右手上,又滑到海水里,李絳年努力了幾次,這才重新戴在自己臉龐上。

遠處的夕陽正在迅速落下,海天光景美麗,李絳年將冰涼的手藏進袖子里,呆呆地注視著水面,突然覺得自己深陷一場夢中。

“咕嚕…”

傍晚的黃昏下,平靜的水面泛起異物,那顆女人的白骨頭顱被海浪推回,如同調皮的魚兒再次浮出水面,一鱗半爪的紅肉晃動了兩下,在夕陽中顯得更鮮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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