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馬修的詢問,阿兵撓了撓胯部,反應有些遲鈍:
“她很安全。”
“我知道她很安全。”
馬修保持著高度的耐心,他循循善誘道:
“只是你能不能換一種說法來描述當時的場景?”
阿兵若有所思:
“敵人們很不安全。”
馬修被噎了一下,旋即順著這個切入點繼續追問:
“當時有哪些敵人?”
阿兵回答:
“惡魔。”
馬修盡量提供更加精準的指向性:
“惡魔?大的還是小的?”
誰知阿兵思考了足足三分鐘,才緩緩答道:
“小的……”
馬修眉頭一皺,難道西芙殺死的都是小惡魔?
這和胡德的報告不相符合呀?
可下一秒。
“大的也有。”
阿兵慢悠悠地補充說。
這下可把馬修氣壞了。
但他又不能責怪阿兵,畢竟對方的智力水平擺在那兒……
說他的智力相當于五六歲的幼童,可能都有點虛報學歷的成分了!
似乎感受到了馬修的情緒變化。
死靈契約的那邊,傳來了阿兵淡淡的委屈。
馬修迅速調整心態,換了個角度詢問:
“那天的西芙,你覺得有什么不一樣嗎?”
阿兵立刻回答說:
“她身上的衣服和平常穿的不太一樣……”
馬修眼前一亮。
他迅速聯想到自己找到西芙和貝安娜時,前者身上穿著的并不是和自己一起來到激流城時的服飾。
在外面遇到了危險,為何會換衣服?
結合馬修之前和雷加并肩作戰的經驗,恐怕是因為西芙開啟了第二形態的緣故!
畢竟魔鬼的第二形態在體型上往往會比正常形態大許多。
爆衣是難免的事。
“所以西芙大概率開了第二形態,而且在深淵死斗之中展露出不俗的實力……”
“這或許是她們能渡過難關的重要條件之一。”
“但距離殺死二十級的墮天使,應該還是遠遠不夠。”
馬修一邊揣摩一邊繼續詢問道:
“還有其他什么感受嗎?”
阿兵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久,他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大胯,在那一瞬間,他的魂火竟然出現了輕微的不穩定!
“可怕。”
阿兵回應道。
可怕?
馬修面露意外之色。
不死生物在字典里可沒有恐懼這個詞。
阿兵如果認為西芙很可怕。
這說明她的實力遠超自己的想象!
但這既不科學,也不魔法,更違背了魔鬼血統等級森嚴的常識。
“有多可怕?”
“接近我的程度嗎?”
馬修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阿兵不安的看了馬修一眼,他居然后退了半步,然后才遲疑的說:
“比主人更可怕……”
“怎么可能!?”
馬修忍不住脫口而出。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別看等級上馬修只有四階頂峰,但在諸多領域和能力的加持下,特別是法術升階的作用下,馬修的法術能輕而易舉的達到五階頂峰的水平!
更別提他的招牌法術甚至能直面傳奇的威嚴!
以他目前的實力。
說一句傳奇之下小無敵是沒什么問題的。
可在阿兵眼中。
自己居然還不如一個剛剛覺醒血脈的小丫頭。
這就有點太離譜了!
固然。
血脈覺醒那一套與長幼尊卑無關,純粹就是拼祖先拼天賦。
但馬修一琢磨。
雷加的本事也就那樣。
梅琳達或許有些手段,可也不是什么驚世駭俗的強者。
魔鬼的血脈帶著強烈的守序特性。
血脈突變發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白癡父親突然生下天才少女這種事情在魔鬼的社會也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
馬修將這前前后后的邏輯捋了一遍。
但是他也只能斷定——
是阿兵的感知出了問題!
不然自己沒有任何道理比西芙弱!
一定是這樣的!
馬修甚至納悶地想道:
“是不是我平時對他們太溫柔了,以至于在他們心目中我都沒有什么威嚴,因此才導致了這種誤判的發生?”
可看著一臉敬畏的阿兵。
他又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低,這些契約伙伴對馬修的了解是最深的。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馬修的恐怖。
而進一步來說。
“哪怕是阿兵產生了誤判,覺醒之后的西芙,所擁有的第二形態也必然具備極強的戰斗力,難道這一切和罪惡圣杯有關系?”
“不行,一會兒一定得去問問雷加!”
馬修對這件事越來越感興趣了。
這種感覺難以言明。
一個被自己忽視的小姑娘,突然變成了在實力上疑似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
馬修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背后的真相!
當下他揮揮手讓阿兵離開。
后者如釋重負的遁入陰影之中。
馬修繼續翻看著報告的附件。
而在他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
突然有一張金色的卡片自動滑落。
落在了他的掌心。
馬修定睛一看,做出些許吃驚的表情。
那是一張折疊卡!
折疊卡的正面是制式的魔法陣和空間契約。
背面則畫著一座美麗的花園。
花園深處散發著璀璨的金光。
整個畫面是動態的,如果你的目光聚焦在金光之上,那么就仿佛能順著花園的小徑來到其深處。
轉瞬之間。
馬修就看到了大量的金幣安靜的躺在花園深處的一座座寶箱里!
「提示:伱收到了胡德的謝禮“花園寶箱”(空間折疊卡)
會計:你迅速估算出,這些寶箱內的金幣加在一起其價值接近一百萬!
備注:這是你應得的,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達菲亞.胡德」
一百萬金幣!
馬修握著折疊卡的手都輕輕顫抖起來。
“這幫老家伙都這么有錢的嗎!”
他的內心有點被震撼到了。
他猜到胡德不會毫無表示。
但沒猜到對方會壕無人性。
能夠輕輕松松給出一百萬,老胡德的家底可見一斑。
不過仔細一想,其實這也很合理。
激流城遠比滾石鎮富裕。
它是翠玉蒼庭最大的合作伙伴,幾乎壟斷了精靈們對外的貿易。
而胡德又在那座城市經營了八九十年。
伴隨著時間的積累。
財富的聚集效應是非常恐怖的。
也難怪激流城的現任城主想要對付胡德了。
馬修之前還以為城主只是單純被蠱惑了。
但仔細一想。
這其中恐怕和胡德家族在激流城的瘋狂吸血也有關系。
這一百萬金幣里。
有多少是正當所得,又有多少是民脂民膏呢?
一念及此。
馬修不由輕輕一嘆。
送上門來的錢他沒法拒絕,更何況這也是他應得的。
而令他感慨的是。
換成以前他肯定覺得這筆錢收的無比膈應。
但現在。
這樣的念頭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基本上也沒留下什么心理負擔。
馬修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態變化。
或許是因為逐步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與黑暗。
在那些邪惡事物的襯托之下。
略顯灰色的地帶似乎便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換成以前。
他肯定是不可能和布林肯合作的。
可半個月前。
伊莎貝爾在十字城大開殺戒以后,自己不還是屁顛屁顛的替她收尾?
馬修慰問過一些無辜者的家屬。
面對其中部分人的質疑。
他要么沉默,要么也只能一口咬定是拜龍教的魔女所為。
這種源自于現實的無奈讓馬修除了感慨之外做不出任何的改變。
法師們當然算不上什么好東西。
可是和諸神以及外層位面的邪物相比,他們又好了太多太多。
“世界如污濁的魚缸啊……”
感慨之余。
馬修不由回想起蘇瑞爾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進而有了更深的認知。
“也只能先做好自己了,在自己的地盤上,盡量對普通人好一點。”
他暗暗警醒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
他突然前所未有的意識到了雷加的可貴!
“自己貼錢養著居民的領主,恐怕整個艾恩多,也就如此一家了。”
馬修無聲一笑。
他想了想,自己最近好久沒去市政廳了,正好又遇到了西芙的疑惑,于是便收拾了一下,快速前往滾石鎮上。
然而他前腳剛踏進辦公大廳。
看到的卻是一副亂糟糟的場面——
好幾隊士兵正在領主府內進進出出。
辦公大廳里。
雷加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一封信。
澤勒則是滿臉疲憊的在旁邊發號施令。
馬修進去的時候。
澤勒正說道:
“她覺醒之后,我的占卜術便對她失效了,但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少女,應該沒有能力掩蓋自身的痕跡,我正在召集追蹤高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她找回來!”
然而雷加坐在沙發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
他的反應顯得很遲鈍。
情緒上則是充滿了沮喪的意味。
馬修快步上前:
“是西芙嗎?”
澤勒看到他,疲倦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笑意:
“是的,西芙離家出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說著他指了指雷加。
馬修湊了過去:
“能讓我看看嗎?”
雷加無精打采的把那封信交給了馬修。
馬修匆匆掃過,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西芙在信中交代的內容相當簡單,她只說自己已經被極北浮空城的一家魔法學院邀請參加入院考核。
因為被壓抑了太久。
她渴望一個人去看看這個世界。
她在信中還留下了自己規劃的路線——
從滾石鎮出發一路向北,越過激流城和守望者高地,度過云上高原與海倫山脈,抵達北地之后迅速向西南方的海怪隘口進發,橫穿巨魔國度,跨越食人群島與黑亂之海,最終成功的抵達極北之地。
“這個計劃,有點太離譜了……”
馬修看完之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西芙擬定路線的思路相當簡單粗暴,就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但這一路上的重重障礙宛如天險,就算是馬修也不敢這么浪過去!
“她現在會耍花招了。”
馬修提醒道:
“這張路線圖可能是故意在誤導我們。”
澤勒意外的看了一眼馬修,但思索過后,他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不管怎么樣,我們都得把她找回來,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馬修剛想跟著附和。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雷加突然搖頭道:
“就算找回來又能怎么樣呢?”
“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會再聽我的了。”
他的臉上寫滿了落寞:
“我從沒見過她那個樣子,她和我認識的西芙完全不一樣了。”
“昨天她又和我吵了一架,轉身離開時的背影,像極了梅琳達當年離開時的樣子。”
“她到底是她的女兒,她們執意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攔。”
馬修趕忙解釋說:
“西芙和梅琳達肯定是不一樣的。”
“我和她聊過,西芙對于自身血統的厭惡程度恐怕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她因此深受困擾,或許在這之中,也有罪惡圣杯的影響。”
“雷加,別把事情想得太糟,她始終是你的女兒。”
雷加用雙手輕輕的揉著自己的膝蓋,兩眼無神,喃喃自語說: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都是我的錯,其實是我太自私了。”
“我只是想讓西芙永遠的定格在某一刻,在我的意識里,她永遠都應該是那個一直乖巧聽話的女兒,她必須完全按照我的意志進行生活。”
“我自詡這是一種保護,但仔細想想,所謂的保護恐怕已經對她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
“我向她灌輸的觀念成為了她反抗我的武器,我這是自作自受……”
馬修安靜的聆聽著雷加的傾訴。
他本想反駁對方,但仔細一想,雷加說的也沒什么錯。
有時候父母的過度保護的確會給孩子造成更大的傷害。
西芙終究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個體。
她渴望成長,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渴望自己的生活有所變化。
這些都是非常正當的需求。
馬修不知道這對父女私底下是怎么溝通的,但以雷加先前表現出對西芙的過度保護,兩者的吵架自然是不可避免。
這種事情。
他一個外人是插手不了的,最多只能幫著說兩句。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就已經比絕大多數的父母都要強了。”
馬修試著撿好聽的說:
“西芙其實也很愛你,只是她現在的身體可能正在遭受我們所無法預料的變化,這種變化加劇了她的情緒起伏,離家出走可能是一時的事情,說不定過兩天她就回來了。”
雷加有些痛苦的用雙手捂住臉:
“我知道,女兒終究是會長大的,她遲早有一天會過上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沒有料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馬修和澤勒對視一眼。
很顯然。
他們不能讓雷加在這種怨婦情緒中沉浸下去。
于是在澤勒的暗示下。
馬修開口鼓勵道:
“沒事,我可以找聯盟里的預言法師幫忙尋找西芙的下落,之后至少我們可以保證她的安危。”
然而雷加卻搖了搖頭:
“我并不擔心西芙的安危。”
“我不認為這一路上有什么人能傷到她,說到底,她現在確實和之前不一樣了。”
“如果有哪個愚蠢的邪術師還敢試圖綁架西芙,那么他會死的很快。”
馬修聞言心中一動:
“所以西芙的確覺醒出了很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我懷疑她現在的實力都快接近我了!”
雷加看了馬修一眼。
突然驕傲的挺起胸膛: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現在比你厲害?”
馬修微微一笑。
便在此時。
澤勒那極為嚴肅的聲音傳了過來:
“和那滴血有關?”
雷加點了點頭。
澤勒無比驚訝的問道:
“怎么可能?你真找到了那滴血?那滴血在你手上有多久了,我怎么一點都不知情?”
雷加面帶苦澀的說:
“是梅琳達。”
“我也是在西芙完成覺醒之后才意識到,她的身上多了一縷來自巴托的氣息!”
“事后推測,應該就是在梅琳達當年在懷孕的時候,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找到了一滴巴托之血,然后將其融入了西芙的身體里。”
“這滴巴托之血的來歷可能和當初帶走梅琳達的那個死靈法師有關,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預測,總之當時粗心大意的我并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而現在,西芙的身體里聚集了整個煉獄最邪惡也是最強大的魔鬼之力,她在我的影響下本來就討厭邪惡和魔鬼,也難怪她對覺醒這么抗拒,覺醒之后又顯得情緒這么不穩定了……”
巴托之血?!
馬修大吃一驚。
他曾經瑪格麗特講述過血旗家族的故事。
這個在煉獄之間占據了幾乎一半地盤的強大勢力,最初便發源于煉獄的人族首領與魔鬼孟菲斯特,以及他們找到的一滴巴托之血。
巴托那可是曾經統一九重煉獄的可怕存在。
祂比現在煉獄內任何一只魔鬼都要強大,只是倒霉撞上了巔峰的天災法師,最終被封印在眾生之橋下。
祂所留下的血液精華,其中蘊含的力量自然無法想象!
“你確認那是巴托的氣息嗎?”
馬修不敢怠慢。
雷加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開始我也不能確定,但伴隨著最近幾次的吵架,我發現她在脾氣失控的時所展露出的氣息和我的那個姐姐一模一樣——
額,就是璐緹希婭,血旗王國現任女王,她身上擁有如今血旗家族最純正的巴托血脈。
不過和西芙相比,即便是璐緹希婭身上的巴托氣息也沒有那么濃郁。
我基本可以確定,西芙的身體比普通的血旗成員多了一整滴巴托之血。”
“這滴血液將給她帶來無窮的力量,卻也有可能令她萬劫不復,這種事情也只有梅琳達那個充滿野心的女人能夠做得出來,該死……”
雷加的臉上寫滿了不安與懊惱。
這一刻馬修總算明白了雷加內心的糾結。
女兒突然長大了要獨立自主暫且不提。
面對西芙突然擁有的強大力量,雷加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他現在最苦惱的恐怕就是擔心西芙誤入歧途。
“說到底,還是我太弱小了,如果我有傳奇實力,我當然有自信能夠將她引導向正途,可是我沒有……”
“我這些年真的不該荒廢的,如果我努努力,可能現在也是傳奇了。”
雷加抱著腦袋怪叫道。
澤勒走過來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
“清醒點,以你的天賦,努努力最多也就是個李威奇。”
“說不定你還不如他呢……”
雷加抗議道:
“說不定我真有成為傳奇戰士的天賦呢?”
澤勒白了一眼,不吭聲了。
馬修沉吟道:
“既然如此,西芙選擇前往浮空城其實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她可能也擔心無法掌控體內的力量,她需要傳奇級別的法師或者術士幫忙領路。”
雷加無奈的癱軟在了沙發上:
“你說的對。”
“但我就是很難受。”
“而且我擔心她一個人外出會吃苦,萬一她像我一樣是個路癡怎么辦?”
馬修當即打斷了雷加的怨念:
“所以當務之急我們是應該找到西芙,然后通過正規渠道將她送到浮空城嘍?”
雷加咬牙切齒,似乎仍有些不甘。
澤勒過來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時候該服老了,雷加。”
“你不能把她綁在你的身邊,像馬修說的那樣,給她找個更好的老師才是上上之選。”
雷加反駁道:
“我還不老!”
澤勒呵呵冷笑:
“昨天你和紅土山那幾位貴族的夫人在官方驛館的更衣室里偷情,平均時間沒有超過七分鐘。”
“這還是在涂抹了那什么劍油的情況下!”
“這遠不是你以前的水準啊,雷加!”
雷加臉一紅,當即辯解道:
“那是因為他們的丈夫也在附近的緣故。”
馬修聽的目瞪口呆。唉
澤勒不以為然的揮揮手:
“那幾個貴族是自愿將女人獻給雷加的,以此來換取他們在紅土山的某些固有利益。”
“一開始雷加還假惺惺的不愿意接受,但那幾個貴族表態說,向自身效忠的領主獻上妻子是紅土山的風俗,如若雷加不能紆尊降貴,那么他們將會非常惶恐,不敢再在紅土山繼續待下去了。”
“于是他就很欣然的上了。”
“只是事后從那幾位貴族夫人的表情來看,他的表現恐怕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雷加無法反駁。
只得繼續嘆氣。
馬修眨了眨眼:
“所以,你到底同不同意讓西芙去浮空城?”
雷加頹然道:
“不同意又能怎么樣呢?”
“讓她去吧,馬修,也拜托你給她找個好老師,需要多少費用跟我說就行。”
馬修點了點頭。
雷加既然放話了,他當然愿意去促成這對父女的和好。
不過在此之前。
他必須先找到西芙。
找人對于聯盟的法師來說不是難事,找老師才是。
正當馬修琢磨著該找誰去占卜西芙的下落之時。
雷加突然拉了拉馬修的袖子:
“你說我從現在開始努力,還有機會傳奇嗎?”
馬修本來想說可能性不大。
但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上似乎還有一個傳奇導師的隱形稱號。
于是他說:
“試試吧,我看你機會挺大。”
雷加眼前一亮。
“那我現在就開始加大訓練強度!”
“西芙的事情,就只能先拜托你了!”
馬修滿口答應。
然后笑著離開了領主辦公室。
“巴托之血?”
“真是令人期待啊……”
不知不覺間。
馬修加快了行進的步伐。
通過坩堝屋的傳送門,馬修首次花費重金來到了極北浮空城。
他沒在這座傳奇浮空城中亂晃蕩。
而是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此行要拜訪的人選。
天才法師希伯特。
當然不出意外的。
和他有一個孩子的女法師費麗雯也在旁邊。
經過十字城事件之后。
費麗雯對馬修的態度有了大幅度的轉變。
在聽完馬修的敘述之后。
希伯特還是一臉茫然的狀態。
費麗雯卻已然開口道:
“如果真的是巴托之血,那么殿堂法師之中會有很多人都愿意收她為學生。”
“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個女孩,不能讓她有什么閃失!”
“這種事情希伯特是辦不來的,我來幫你吧!”
半小時后。
滾石鎮東北方向,距離鬼婆堡僅有數里之遙的荒野之上。
一個孤單的身影正在緩緩地向北行走。
她的身姿輕巧靈快,仿佛帶著說不出的快樂。
只是時不時的。
她也會回回頭,看看那座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鎮。
可無論多少次回頭。
她最終都選擇了毅然決然的繼續北上。
“接下來是我一個人的路了。”
“我要自己走!”
懷揣著這樣堅定的念頭,少女不知不覺來到了亡者之痕的附近。
她皺眉看向前方:
“難道要繞路嗎?”
便在此時。
一條魔毯從天而降。
魔毯上站著一個面容靚麗,語氣溫柔的女法師:
“是西芙小姐嗎?我是費麗雯,浮空城的殿堂法師,受到一位朋友的委托,我來直接送你前往目的地。”
說著。
她出示了七圣聯盟的身份標志,以及西芙上報給聯盟的考核信息。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馬修嗎?”
西芙好奇的問。
費麗雯輕輕點頭:
“他說如果他出面的話,可能會被你誤以為是你父親派過來的說客。”
“所以他本人并沒有過來。”
西芙抿了抿嘴,沒有說什么。
費麗雯見她滿頭都是細密的汗珠,便很貼心的問道:
“要喝奶茶嗎?”
說著她便憑空變出了一杯奶茶。
西芙新奇的看著這一幕。
接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我可以要兩杯嗎?”
費麗雯愣了一下,然后溫和的笑著說:
“當然可以。”
于是她又變了一杯。
西芙接過兩杯奶茶,非常禮貌的道了個歉,然后她的身影便突然消失在原地!
半空之中。
那條隱形的魔毯之上。
馬修滿臉驚訝的看著出現在自己臉上的西芙。
后者笑瞇瞇的看著馬修。
小臉幾乎要和他的鼻子貼在一起了。
“我命令你,喝我的奶茶!”
她說。
馬修本能的就想拒絕,但不知為何,他突然發現自己對西芙的話失去了抵抗力!
“我喂你喝。”
她的語氣乖巧溫柔,但內容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馬修身不由己的低下頭去。
就在他的嘴唇即將觸碰到那杯奶茶的邊緣之時。
奶茶突然被移開。
一對柔軟香甜的薄唇親了上來。
那一刻。
馬修的腦海一片空白。
他還沒來得及享受那份甜美與溫柔。
一陣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啊,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咬出血了呢……”
話是這么說。
但少女臉上卻沒有一絲絲的歉意。
她傲慢輕挑的舔著嘴唇,與此同時,她望向馬修的眼神也充滿了挑釁。
下一刻。
馬修能感覺到腰間變得癢癢的。
一條細細的尾巴纏住了他的腰,尾巴的尖端刺穿了他的法袍,迅速的在馬修的腰部刻下了一個烙印!
“那么,再見了,馬修。”
西芙突然退后一步,整個人的氣質也變成了之前的乖巧溫柔。
“代我向雷加說聲抱歉。”
“我會回來的,等到我找到我自己的路之后。”
“你也要加油哦,不要一不小心就被我超過了……”
說話間。
她把其中一杯奶茶交到馬修手里。
然后再次消失在魔毯之上。
片刻后。
費麗雯的魔毯徐徐升起,漸行漸遠。
而馬修怔怔的坐在自己的魔毯之上,目送她們離開。
數據欄上。
「提示:你遭遇了煉獄之女西芙(LV20/領主/巴托之血覺醒中)
你遭遇了西芙的“命令術”!
豁免失敗!
你承受了西芙的輕微攻擊,該動作疑似為調情,是否修改動作含義?
你被煉獄之女西芙種下了“獵物烙印”。
獵物烙印:你已成為煉獄之女的獵物,直到某一刻,她心情歡愉之時,便有可能將你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