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事件中心地的月州元江縣境內,大約在消息才開始流傳的時候,朝廷早就已經在元江縣境內展開了排查。
元江縣衙門內,除了幾位官員,其他衙役吏員全都聚集到了公堂外。
朝廷上方的命令是手段要溫和,不要刺激到可能存在的那名先天高手,但縣衙的人都是官府自己人,排查的時候可以簡單直接一些,畢竟本來希望就不大。
此刻人員都聚集在公堂這邊,衙門的大門也是關閉的,一個個武夫在公堂上輪流接受朝廷武官檢查之后,就輪到文吏了。
“下一個!”
等在公堂外的易書元深呼吸一口氣,然后走入了內部,三個身穿常服,僅僅扎了護腕的武官分別站在公案前的三角。
在三名武官打量易書元的時候,坐在一邊小桌前的縣衙師爺趕緊說道。
“這位是易書元易先生,負責編撰縣志。”
為首的武官微微點頭,易書元的名字他們當然是清楚的,也是元江縣令林修計策中的關鍵人物,讓這位文吏配合演了一出“審鬼”的戲碼。
這事即便聰明人都能猜出來事實也不能查,甚至不能說破,只管辦犯官不可查青天,因為皇上很欣賞林修,此人日后必定是要被提拔的,甚至有意立為當朝青天的典型,所以林修是不能有污點的。
來元江縣的巡察使和隨行官員可不是邊緣人物,而是承天府下來的親信。
“易先生,無需緊張,放松一些站直了便好。”
“呃,好!”
易書元裝出一些緊張的樣子,只是比之前每一個進入這里的文吏表現得稍稍沉著一些,他體內的真氣和靈氣早已在此刻消弭無形,全都歸入身中內景了,處于由實轉虛狀態,他就不信普通武者能查得出來。
三名武官一人以手貼住易書元脊背,另外兩人分別抓住易書元的左右手,三股內力三路齊發,探入易書元的經脈。
易書元非但沒有任何抵抗,反而任由異種內力在身中經脈游走,只是在一些地方的經脈做出略有不暢的樣子。
大概十幾息之后,三個武官各自收回內力并收功,相互之間都不用眼神交流就知道結果。
還是那位為首的武官開口說道。
“易先生肝脾經絡略有不暢,還是少熬一些夜,勿食太多生冷之物了,平日多鍛煉一下,好了下去吧。”
換其他時候武官不會多嘴一句,但元江縣這里嘛情況自然不同。
“呃,多謝大人......”
易書元行禮道謝之后離開公堂位置。
“下一個——”
在易書元走后,又有吏員進入公堂接受排查。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整個縣衙所有人都被排查了個干凈,本來希望也就不大,這樣只是程序上避免疏漏罷了。
畢竟除了縣令、師爺和他們的家仆,縣衙其他人都是元江縣知根知底的本地人。
排查結果和縣衙明面上的記錄完全一致,文吏渾身上下的經脈都沒有內力,武夫功力有高有低但都脫不出那條普通線,甚至很多明面上的大部分衙役雖然是武夫,但本身經脈里沒有練出內力來,也就快班的捕快強一些。
整個縣衙唯一可能性略大的就是那陸老教頭,但也只是年齡上近一些,其他方面依然是一眼到底。
縣衙里面可以這么查,外面卻不可能,那畢竟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就連朝廷上面都要求手段溫和勿要刺激,畢竟從對方的出手動機來看至少也是個正道武者,最好不要交惡。
只不過大規模明面上的排查不可,小范圍暗中查訪還是需要的,這些重擔就落到了元江縣本地人的頭上了,也就是縣衙原本的人手,朝廷派下來的人反而在期間作為輔助。
縣衙自查完畢的當天,包括易書元在內的幾乎所有人就都接到了命令,開始在元江縣城內外,以及周邊各個村落暗訪。
十幾天時間內,光易書元一個人就在各處里正的配合下,摸查了包括家鄉西河村在內的臨近三個村落,這是需要盡量將村中有幾戶,戶內有幾人,人員情況的細節都大致摸清楚的。
元江縣是個大縣,不算縣城的話,整個元江縣還有大小村落一百多個,每村戶數從幾十到幾百不等。
縣衙雖然對大致人口總數有估量,也設有一些里正的職務,但實話說從這次看,管理并不到位,很多村落中一戶人家的人口記錄不齊,甚至還有完全沒有記錄的,記長不記幼,記男不記女這種事更是常見。
可以說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整個元江縣暗地里來了一次人口普查,把縣衙的人累得不行。
直到江湖上的消息越傳越開也越來越離譜,元江縣這邊怕引起誤會,就連暗中查訪也停下了,這時候元江縣城還沒有粗略過一遍呢,那一片闊南山和一些沒有人煙的野外更是不可能探清。
易書元在這過程中也逐漸放松下來,他已經明白如今的情況可不比上輩子人人檔案清晰,處處監控探頭,別說是他這個本地吏員了,就算真有一個別的先天高手,人家在孤家寡人的情況下,一個人想藏太容易了。
畢竟,元江縣的人口之前預估的六萬,外部村落排查一遍之后,直接漲了一萬多,這還是沒覆蓋全縣呢,這算是小小震撼了易書元一把。
這天傍晚,縣衙的浴場,眾人合力之下,因為嫌麻煩而許久沒有使用的浴池已經被放滿了熱水,很多縣衙的衙役在沖洗過后都到浴池里來泡一泡,這次易書元為了體驗一下也在這里,算是少數能混到和衙門武夫一起泡澡的文吏。
一些衙役疲憊地靠在浴池邊上,在場的人都早已熟悉,此刻沒有外人也就抱怨開了。
“哎呦,這段時間可把我累壞了!”
“誰說不是啊,原以為朝廷接手賈云通的案子之后,咱么能輕松點,沒想到比之前累十倍不止啊......”
“噓,這話莫要說了!”“呃對!”
易書元也穿著一條短褲過來進了澡池子,他愿意和武夫一起坦誠相見,非但沒有讓武夫覺得他比其他文士粗鄙,反而更加敬重他,見他過來就立刻有人讓開好一點的位置。
“易先生也累壞了吧,是得來泡一下,否則筋骨驟然這么一折騰會酸痛很久。”
易書元將頭發散開,抹了一把臉也跟著抱怨一句。
“是累啊,不光是自家村子,還有邊上兩個村子,可遭了不少白眼呢,以為我易某人成了計稅的稅吏,我......唉!”
易書元這一聲嘆息半真半假,他確實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對對對,咱們也差不多,不過我們兇啊,易先生隨和,事情就難辦不是?”
“莫要提了,莫要提了!”
易書元擺擺手,澡堂內氣氛頓時快活不少。
“不過話說回來,上頭雖然沒有明說,但這么個查法還不是為了找那位義士嘛?”
“是啊,但人家能讓我們給找到?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武道先天境界的陸地神仙!”
“只是這位義士一出手,我們可苦了!”
易書元立刻臉色一正,對著說話的人道。
“也不能怪人家仗義出手啊,沒他的話我們衙門上下,從大人到我們這些下面的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對對對,易先生說得在理,沒他的話賈云通這廝就死定了!”“還有那些武者,若來襲擊縣衙我等可擋不住!”
易書元搖搖頭又嘆了一句。
“說不定人家也嫌麻煩呢。”
有衙役這會又問了一句。
“你們說,江湖傳言是不是真的,這位老前輩要尋傳人?若我成了他的傳人,習得一身絕世武功,皇上還不得封個大將軍給我?”
有人“啪”地一下拍出一片水花過去。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人家能看上你?”
“呃,世事難預料嘛......”
很快澡堂里又議論開了,只不過話題不再是抱怨工作。
“最近縣里面的生面孔也越來越多了,不少都是武者呢。”“嘿嘿,還有人偷偷去闊南山的呢,那山這么大,真要藏個人能找得到?”
“據說朝廷打算在咱們月州開一個武林大會,天下武夫都會過來呢,想要借朝廷和武林的聲望一起將那先天前輩請出來......”
易書元在一邊將臉巾罩在頭上,舒服地靠在浴池邊上,既聽著旁人聊天,也有著自己的心思。
喵了個咪的,這事情越來越離譜了,我腦子秀逗了才現身那什么武林大會,不過熱鬧倒是肯定很熱鬧的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易書元一下從休憩狀態中驚醒。
“有人擊鼓?”
還在聊天的衙役們,紛紛詫異地看向易書元。
“啊?”“易先生你說什么?”
“擊鼓?有么?”
所有人都停下了說話,安靜下來之后側耳傾聽,隨后很快放松下來。
“嗨,易先生聽差了吧?”
易書元愣了一下,隨后笑道。
“可能易某太勞累了,好了,我不泡了,回去休息了......”
易書元起身和挽留的同僚告別,然后迅速到一邊外室擦干身體簡單穿上衣服就匆匆走出澡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三下,六下,再九下,鼓聲非常明顯,并且十分遙遠。
易書元出了澡堂又快步前行,一直到相對空曠且沒有屋檐遮擋的位置尋著聲音抬頭望向天空,頓時心頭猛然一驚。
視線中遙遠的天上,一面散發淡淡紅光的大鼓就架在云端,也看不清是誰站在云中,手持鼓槌擊打鼓面,每一次鼓槌落下,鼓面就閃過一層紅光,并向四方發出一陣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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