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墨府上下算是籠罩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之中,比剛過去沒多久的新春佳節都要勝過三分。
就連這兩年平日里一直板著個臉的老夫人都常掛笑容,讓府上的家丁見到她都沒有了往日里的緊張感,甚至還能笑著攀談幾句。
墨家的轎子從順天娘娘回來路上是一刻也不停,到了家中的時候,府上已經準備好了午膳。
這是老夫人親自去廚房監督的,還為廚子包了紅包。
待到家仆來報告還愿的轎子回來了,老夫人又杵著拐杖匆匆去往前院,剛到就見到自己兒子攙扶著兒媳回來。
“回來了?”
老夫人滿面笑容地走過去,兩孩子趕忙行禮。
“見過母親!”“母親好!”
“哎呀,婉容你行什么禮啊,出門一趟都這么累了!來來來,快坐下休息!”
老夫人親自扶著兒媳到堂前的椅子上坐下。
“母親,我坐轎子的.”
老夫人對兒媳的態度已經恢復了她剛過門時候的熱情,和當年一樣看哪哪順眼。
“求簽了沒有,結果怎么樣啊?”
墨老爺趕緊接過話茬。
“求了,上上簽,簽文也很好,說孩子會很出息,還請廟祝點了長明燈!”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人笑著連連點頭,還想說點什么卻發現兒媳神色憂郁,再看向一邊的丫鬟也是默不作聲。
“怎么了?婉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老夫人瞬間看向兒子,那不善的神色讓墨老爺頓時感覺不妙,還是墨夫人解釋道。
“母親,不是孩兒受了委屈,而是這簽文.”
墨夫人說不下去了,丫鬟趕緊開口道。
“回老夫人,是這樣的,簽是上上簽,但是解簽的相師說孩子命太好了,容易遭天妒,出生前可能會有災禍壞事來找,夫人就是為這擔心了一路.”
墨老爺便也說道。
“這些個江湖術士,也就是危言聳聽而已,想要多賺一些銀錢,母親,孩兒餓了,咱們吃飯吧?”
“是不是嫌棄錢給的少了?彩蓮,你記性好,你來說說.”
老夫人問了,那丫鬟自然是一五一十將上午發生的事情都給講了一遍。
老夫人聽完之后也沒說什么,只是讓人先吩咐上菜,先吃了午飯再說。
下午的時候,順天娘年廟前擺攤位的老頭找到了墨府所在的大街,一路走到了墨府門前。
不過老頭并沒有直接進墨府,而是在墨府門前左看右看,又繞著府墻轉悠了一陣子,最后才回到了正門。
看門的家丁見到這老頭晃悠過去幾次,也起了一些警惕之心。
這怕不是賊來踩點的吧?這也太張狂了!
不過老頭最后回到墨府門前的時候,直接靠近門臺拱手。
“勞煩通報墨老爺墨夫人一聲,就說順天娘娘廟外的齊仲斌前來拜會!”
看門的家丁上下打量著老頭,好一會才留下一句“等著”,分出一人進了府中。
當聽說那相師真的來了,墨老爺讓墨夫人自己在后院休息,他則親自出來看看。
一出來看到老相師這么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墨老爺還是先客氣一番,上前幾步拱手道。
“原來是老先生來了,剛才您走得急,還未曾給您解簽算卦的錢,這是一點心意,請老先生收下!”
墨老爺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正常人連解簽帶算命,至多也就是個十幾二十文,這一錠銀子抵得上百倍不止了。
不過老頭根本不收,擺了擺手道。
“墨老爺不必客氣,您孩子的事情,就是我老頭子自己的事情!”
“呃”
墨老爺這下就僵在了那里,難道還嫌少?
“墨老爺,不會以為老夫是為了多要些錢,所以故意說些危言聳聽的話吧?”
老頭平日里看相解簽算命,今天是被激動的心情影響了心態,但不代表他傻,看墨老爺的樣子,似乎還是不太信他。
而老頭這么一說,墨老爺也只好說道。
“自然不是,請先生先進來喝茶吧!”
老頭點點頭,隨著墨老爺一起進了宅院,亢奮的心情也有所緩和。
既然主人家還有顧慮,那他也得收斂點,但決心是一點不少的。
進門之后會客廳奉茶,墨老爺便和老頭攀談起來,不過老頭說的話其實也就是廟外的翻版,不過是更耐心細致地講解了一番。
更是明說他來護著孩子,并且分文不取。
墨老爺聽這人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想要直接留在墨府,直至孩子出生啊!
這搞得墨老爺頓時頭大了,趕人吧,雖然終究不太好,但也并非下不去手。
關鍵是萬一這人說的話要是有幾分是真的,那怎么辦?這相師廟外那一手也確實不似常人。
大約過去一刻鐘,在廳堂一側聽著的墨老夫人也杵著拐杖走了進來。
“母親!”
“哦,是墨老夫人吧?在下齊仲斌有禮了!”
老頭也和墨老爺一塊站起來拱手行禮。
老夫人看看這老相師,雖然看著蒼老,但紅光滿面的也挺精神的。
齊仲斌?名字似乎聽過。
“老先生,伱只需一個住處,一日三餐便可?”
“不錯,老夫只需要有個睡覺的地方,柴房也不嫌棄,三餐能有個饅頭白水便也夠了。”
這人也說了這么久了,老夫人和墨老爺其實也已經都能察覺出來,對方確實不太像是為了錢。
墨家平日里也沒和人結怨,對外不論庶民高官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至少墨家人自己覺得沒什么仇家。
“那好,老身做主,讓人給老先生騰一間房住下,一日三餐也不會怠慢,只不過希望老先生在府上勿要隨意走動,一會我會命人和你詳細說的。”
“母親.”
“就這么定了吧。”
老頭面露喜色,他知道自己這樣確實有些突兀,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所以站起來拱手致謝。
“多謝老夫人和墨老爺通融,老夫知道分寸!”
“呃,老先生,請隨我來,我帶您去看看住處,再講講規矩.”
“好!”
等家中武師帶著老頭離去,墨老爺忍不住皺起眉頭。
“便當是多養一個護院吧,萬一真的有事,再找或許就晚了!”
“孩兒明白的,只能平日里讓人多看著一點了,我再派人去幾個大廟名寺里上上香,說一說,求個安心!”
“嗯,便去辦吧。”
墨家大戶人家也是有護院的,看住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自然問題不大,至于騰個屋子多一張嘴吃飯,那真不是啥問題。
老頭自打進了墨家之后就表現得十分規矩。
當天晚上,老頭將屋子內的桌凳挪到角落,自己則在屋子內盤腿坐好,
他打開了隨身帶來的木箱子,從中將一打紙片人取出。
老頭咬破手指,將一滴滴鮮血滴落到紙片人上面,每一個紙片人面部一滴,隨后將紙片人一張張排開放在地面。
老頭一個后空翻站到地面,右手探到背后。
“錚”的一聲,七星劍出鞘。
老頭持劍圍繞著紙片人不斷旋轉,口中念念有詞,最后用血一涂劍身,在每一個紙片人身上點過。
“起——”
下一刻,紙片人居然全都站了起來。
“看住后院,走!”
紙片人便紛紛從屋子的門縫中飄了出去。
做完這一些,老頭頓時覺得有些虛脫,身子晃動一下,后退了幾步坐倒在床上。
“唉,老了啊.”
嘆了口氣,老頭趕緊先清理手上的傷口。
與此同時,早已經睡著了的墨夫人正在做夢。
墨夫人夢見自己到了在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游玩,身邊是鳥語花香,腳邊是潺潺流水。
墨夫人仿佛回到了少女時光,脫掉鞋子提起衣裙,開心地在水中漫步。
或許這里的時節并不是寒冬,溪水雖然清涼卻一點也不凍腳,讓墨夫人心情歡快。
忽然間,水中一片陰影流動,墨夫人心頭一驚,趕緊從溪水中跑出來。
心有余悸的墨夫人回頭一看。
哪是什么陰影,而是一塊黑色的大石頭趴在溪水之中。
這石頭蜿蜒瘦長,隨著流水和光線折射,看似在水中扭動,好似一條大蛇。
“哎呦,嚇死我了”
墨夫人拍拍胸口這么說著。
但這這一刻,水中陰影忽然抬頭,并發出了聲音。
“娘,我感覺到我師父來了,胎中迷深,我快要沒記憶了,您一定要找到我師父啊,一定要讓師父收下我啊.”
“嗬”
墨夫人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躺在床上微微喘息著。
一邊的墨老爺本就睡得不深,聽到動靜頓時立刻起身。
“夫人,怎么了?可是做了什么噩夢?夫人,夫人?”
墨夫人的眼神一直沒有焦距,微微喘息了好一會,視線的焦距好似才從未知之處收回到了眼前。
她看向一邊關切的夫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做夢了,但,不知是不是噩夢對了,那相師老先生來了么?”
墨老爺笑了。
“你呀,一定是白日里被他的那些話給嚇到了,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放寬心,沒事的,為夫在呢。”
“至于那老先生,晚上我不是和你說了嘛,他確實來了,安排在家中住下了,你也莫緊張,權當是多了個護院。”
墨老爺怕夫人覺得膈應,便立刻又說道。
“若是過陣子覺得煩了,便找個由頭給一筆錢打發了他就是了。”
“別!”
墨夫人趕緊出聲制止。
“我剛剛可能是夢到咱們兒子了”
雖然剛剛的夢十分荒誕,但墨夫人還是將夢中的事情和墨老爺說了一下,也聽得墨老爺略感驚奇。
“難道世上還真有這么玄乎的事情?”
“我也不知.”
“好了,先莫想這么多了,夫人休息吧,明日我交代一聲,讓人對那老先生好一些便是了。”
“嗯!”
墨家夫婦一個心中疑思,一個略有不安,但還是都重新睡下了。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昨夜那夢醒后的驚嚇,還是腹中胎兒自身的維持已經到了極限。
墨夫人身上的胎氣開始發散。
前三個月不顯什么喜脈,也沒有什么特別反應的墨夫人,到了正常孕婦的懷孕反應本該緩解的時日,反而開始起了反應。
第二天一早,墨夫人吃了一點早餐就覺得腹中一陣惡心,直接就吐了出來,讓丫鬟好一陣慌忙。
朋友們啊,不是我不想多更,實在是寫得慢啊,那些成了精的觸手怪不是我能比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