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登州,石生踏著兩道火線,化為火光從云頭飛向了登州城。
憑借著天仙令上的感覺,自然知道師父在哪。
不過來之前白衣神官已經講明了顯圣真君的事情,所以石生在飛到登州城上空的時候,就找個城外偏僻的地方飛下來,打算從正門進真君廟,而不是不禮貌地飛進去。
這會正是真君廟香客多的時候,石生老遠就能聞到廟中的香燭味道,他帶著興奮感隨著諸多香客一起往內部走去。
所謂的隨大流,就是往往人會下意識跟著人群一起流動,這事放在石生身上也適用。
石生對于真君廟也充滿了好奇,這可是斬了雜紋蛟的大神。
和自己當時偷襲雜紋蛟之后立刻逃跑不同,這位顯圣真君等于是當著龍族的面,直接揮刀斬龍,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很自然的,石生隨著人流到了最近廟里最熱鬧的一個殿堂,處于面朝廟門入口的大殿,但實際上這是一間次殿。
真君廟和其他廟宇不同的地方就在這了,正殿朝后面水,而如今的次殿反而是在前面門。
灰勉的神像雖然還沒有造好,但是殿堂卻早已經布置妥當,就連匾額都已經好了,在絡繹不絕的香客群體中,石生這個小孩子并不起眼,旁人只以為是誰來上香帶著的孩子。
到次殿前,石生抬頭一看,上頭豎立的匾額寫著的大字,頓時心頭一動,這字跡好像是師父的!
沒錯,匾額也是易書元寫的。
“云萊殿顯圣真君的殿堂不應該是伏魔殿么?”
石生疑惑了一下,隨后與其他香客一樣準備進入殿中,只是在跨過門檻的那一刻,他忽然愣了一下,云萊?
但當腦海中浮現灰勉的樣子時,石生又不由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
進入殿中,周圍香客都在拜著,石生則好奇看向神臺,這殿內竟然沒有神像,而是掛著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青袍飄飄的持筆神人,說是神人卻帶著幾分仙人飄逸,畫卷一旁寫著四個大字,首座云萊!
石生看著這畫就張大了嘴,和石化了一樣定在了原地,只看到這畫上字跡,和看到畫的靈覺閃現,他就知道,真的是灰前輩。
“灰,灰前輩”
原來灰前輩的云萊大神之位,是在這里,難怪以前問他總是不言明,原來是這樣.
“哎呀呀呀我就說怎么有些親切的感覺,原來是小石生來了啊!”
灰勉的聲音傳來,石生一下回了神,抬頭看向上方,只見一只小貂輕輕落到了肩頭,臉上帶著笑容看著他。
“啊,灰前輩!”
石生忍不住叫出了聲,周圍香客頓時都看向了他,有人還面露不滿。
“誰家孩子,在廟里喧嘩呢?”“就是,帶來上香也不看好咯?”
“孩子,神祇面前勿要喧嘩”
“哦,對不起,我不會了.”
石生趕忙道歉,然后退出了殿內,匆匆走向一邊,很顯然其他香客都看不到他肩頭的小貂。
灰勉已經從肩膀上跳到了石生頭頂,回歸了那個舒適的四肢延展趴于頭頂的愜意姿勢,它這段時間曾經想過無數種告訴石生的方式。
什么大聲宣誓,得意洋洋,都在夢中演繹過很多回。
不過真的見到了石生了,灰勉反而倒是選擇了讓石生自己撞見神像,隨后它的出現也并不多么華麗,還是顯得平常,甚至顯得有些慵懶。
只是看到石生呆立在殿中的樣子,灰勉就覺得,吹出去的牛逼終于是裝全了,值了!
“灰前輩,我來找師父的!他在這么?”
“廢話,我都在這,先生當然在咯!”
“可是您是這里的神!”
“哦,確實.”
灰勉雖然沒有指路,但真君廟整體上路線簡單,石生基本也就沿著固定路線走向后方,這才見到了真正的主殿伏魔殿。
相對于云萊殿的香客如織,后方主殿這會反而顯得有些冷清。
石生盯著顯圣真君神像看了好一會,眼睛轉向頭頂。
“灰前輩,您偷偷告訴我,師父和顯圣真君是不是早就認識?很早很早的那種!”
那云萊大神早已有之,是不是說顯圣真君也早已有之,只不過在嶺東災劫之中顯圣了呢?
石生這么想著,灰勉在他頭上偷笑,甚至有些忍不住想告訴他。
“我只能說,先生和真君認識的比誰都早”
“說什么呢?”
易書元的聲音忽然從邊上傳來,石生和灰勉都被嚇了一跳,一個立刻從頭頂站直,一個立刻轉身。
“先生,您怎么走路都沒聲音啊!”
灰勉抱怨一句,石生抬起頭看著師父的樣子,則顯然有些激動,鼻子略微一酸,躬身長揖作拜。
“師父!”
易書元看著石生這樣,知道他的激動中也有忐忑和不安,便上前將灰勉拎起來丟到一邊,用手揉著石生的頭。
“長高了不少啊.想師父了,只管找來便是,不用多顧慮的。”
“嗯!”
石生用力點點頭,來之前還不怎么樣,看到師父前也還好,這會聽到師父的話,就差點流眼淚了,自己這兩年貪戀家中溫暖,又關注著妹妹的事,在師父這真是不孝!
仿佛能猜到石生心里在想什么,易書元又笑道。
“小孩子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不違心違德,開心為上!”
有句話易書元沒說,石生是該多陪陪父母家人,畢竟師徒之間有的是時間,而家人之間卻不是這樣。
當然,易書元自己確實也沒資格說類似的話,但畢竟他的情況和石生還是不同的。
“走,仲斌也在這,咱們師徒正好聚聚!”
灰勉這會也跳了回了石生的頭頂,不斷在石生耳邊嘰里呱啦地說開了。
不過石生可沒忘了要事。
“師父,有個叫白衣的是神官從天上來,說有要事找您呢,就等在登州之外的云頭上,您還是快去吧!”
“沒事,先讓他等著好了!”
易書元不用去都能猜到白衣的來意,云萊的神號應該已經在天界有顯現了,天庭自然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段時間,一起在真君廟里生活的人可不少,除了齊仲斌和陳寒,還有好幾個凡人,更有一條大灰蛇時不時偷偷冒頭。
廟宇后院位置,當看到齊仲斌向著石生恭敬行禮并且喊著“師兄”的時候,一眾人免不了呆滯片刻。
不過易書元的理由是,聞道不分長幼,達者為先,石生說書的本事比齊仲斌強,入門的時間也比齊仲斌早,所以是師兄。
這種話就連邵真都覺難以置信,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但現實就是這么荒謬且有喜感。
直到用過午飯之后,易書元才以休憩之名先行告辭,留假身于屋中,真身則御風飛向天際,尋到了一直在登州遠天的白衣神官。
白衣從與石生分別之刻起,就這么一直站在云頭,不急不躁,看到易書元駕風飛來也好似心中并無波動,先一步拱手問禮。
“易道子,許久未見了!”
“哈,這點時間對于天界之神來說算不得久吧?”
易書元拱手回禮,落到了白衣所在的云頭。
“白道友此番前來可是為了敕封顯圣真君一事?”
“正是,帝君命我下界一趟,了解敕封是否可行,只是在下愚鈍,不敢隨意行事,便想到了易道子,不成想你就在真君廟”
易書元笑了,其實天庭的意思他心中門清,那也不妨把話說明白一些。
“顯圣真君算是較為喜靜,我在這廟中住了一段時間,也沒見他幾次,天庭敕封之事其實易某也和他談及過。”
“哦?”
白衣精神一振,神色也緊張幾分。
“不知真君是如何想的?”
“顯圣真君言,當今之世,天神地祇共護三界乃是天地自然之常道,他身為神道中人,受天界敕封并無不可,只是與尋常神人略有不同的是,他更注重自身修行,不習慣被人招來揮去的。”
白衣看向易書元。
“真君如此說的?”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易書元這么講一句,白衣則面容認真道。
“我說易仙尊啊,這‘應該’二字能否去掉?”
易書元同樣以認真之色補上一個字。
“能!”
白衣再次拱手。
“多謝了,白衣告辭!”
“這就走了?”
易書元面露詫異,這白衣神官看來確實也是個怕麻煩的人。
不過面對易書元,白衣還是會多說幾句,這會也是面露笑容。
“帝君還等著我的消息呢,符詔需擬定,真君天界樓宇殿堂也不可缺,事情可是不少,待到下界敕封,人選八成又是我!”
“嘿,白道友可真忙啊!”
“唉,誰說不是啊,不過尋常事倒也用不著我來,只是顯圣真君這邊自然不得怠慢,改日再找易道子品字論畫閑談附曲,以盡風雅!白衣告辭!”
“不送!”
這次二者相互行禮之后,易書元立于云頭不動,而白衣則化為神光飛向天際,直奔天階而去了。
實話說,易書元還真有點小興奮,剛剛白衣是說了天際的樓宇殿堂不可缺吧?那待遇絕對不低啊。
因為這聽起來是專門準備樓宇殿堂,而不是分到哪一處殿堂,也就是應該不隸屬于某個部門。
本來易書元覺得如下方大水域神靈一樣掛在水部什么的也行,現在看來是要單獨給一個虛設的身份,這還是挺不錯的。
哪怕猴哥的齊天大圣這種位置也是虛設的,但至少響亮啊,而且咱可沒有“弼馬溫”的黑歷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