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先生用仙爐煉制法寶?”
黃宏川本來在想著心中事,此刻聽到易書元的說法不由詫異出聲。
“正是,斗轉乾坤爐可煉丹,可煉寶,難道有何不妥?”
易書元聞言也覺得奇怪,不由以神念細細感應爐中變化,好像一切都沒什么問題啊。
老松在一邊低聲念叨了一遍“斗轉乾坤爐”,似乎在想著名稱的意義。
黃宏川看易書元的反應便知道自己多慮了,笑了笑只是搖搖頭道。
“是黃某孤陋寡聞了,對仙道知之太淺,仙人本就不常見,懂得丹術的仙修更少,此前沒聽過以丹爐煉寶之事”
沒有么?
易書元只是皺眉想了想就并不在意了,沒有又如何,在他看來卻并無任何異常。
以前看西游記,聽多了某某寶物是從老君八卦爐里煉出來的,所以易書元很自然也就有了丹爐亦可煉寶的概念。
仙道中丹術沒落,本就少有人煉丹,就算有,多半也是一爐專用,卻并非不能他用,不至于太過大驚小怪。
所以易書元也是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別人家大業大財大氣粗,易某人窮得叮當響,有什么寶貝也得多個用處,沒那么奢侈!”
說到這,易書元便厚著臉皮又說了一句。
“今日二位就好人做到底,易某既然嘗試丹法,還欠缺一些材料.”
既然也準備試爐,易書元當然也要嘗試煉丹。
《丹術妙絕》中很多丹方并不靠譜,但其中也有相對合理只是欠缺了一些眼界和能力的。
改動其中丹法比易書元無中生有要容易得多。
“呃,若是我山中有的,自然是可以給先生一用,只是仙道丹術玄妙非常,只怕是黃某力有未遂啊!”
“先生不妨說來聽聽,老朽也能幫上一幫。”
黃宏川和老松并不是想推辭,可仙丹這種玩意別說是煉過,他們都沒看見過真的實物,所以即便知道丹也有品級,還是想得很高端。
當然,人間術士偶爾所謂的“煉丹”,在兩人看來只是作死,沒什么可比較的。
“應該還是能湊齊的,就算不行,也可另尋替代.”
易書元看兩人這么緊張,心中也有些吃不準,便將丹書上一條經過他略微改動的方子說出來參考。
真聽到易書元口中其中一些丹材了,黃宏川和老松就頓時松了口氣,還是有不少能拿出來的。
丹書上一些很稀有的材料,對于常人來說確實難得,但黃宏川可是一山正神,老松更是扎根山中修行經年累月。
很多沒有錯誤的丹材在兩人這自然是能迎刃而解。
山靈五行之屬的幾種材料,不外乎一些條件苛刻難以找見的事物。
別說參、芝、雪蓮這種藥草類的,便是丹書中一向出來的所謂“不化冰魄”這種玩意,其實也真的有,但卻是一些精怪天生所伴之物。
真正有難度的是所謂吞天地造化之靈物,其中也有一些是錯誤的,或者干脆為臆造,要么是凡人理解的名稱不對。
但站在易書元的高度,也是一眼可辨,這些靈物都有一個特點,能匯天地之靈氣,日月星辰之華光。
那沒什么難度,丹爐本身就可成就此功,只不過沒有基材附著難以成型。
所以本為主材的一些有真有假的“靈物”,直接沒了,一些原本為輔材的東西,反倒成了附著藥力的基礎。
三人拼拼湊湊研究過后,還是將丹材湊齊。
在黃宏川和老松眼中,易先生口中的有一些材料,可能過于罕見,他們沒聽過,所幸是能夠以別的方式達到目的。
而在易書元心中,基本已經可以確認,那群玩丹術的術士雖然嘔心瀝血,但不靠譜的時候是真不靠譜啊。
很多時候丹方補不上丹道氣理的窟窿,或者五行失衡,或者陰陽失調。
那怎么辦?
嗯,用臆想,臆想一種特別厲害的材料,找到它就能圓滿了。
關鍵他們可能真的是苦思冥想太用力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里忽然就夢到什么了,然后定了名字留丹方。
后人術士估計沒少被坑
也就是易書元自身是真正仙道中人,又有斗轉乾坤爐,能將缺而不全之處盡量補齊。
易書元在短暫時間內思來想去一番推敲之后,居然覺得焦增平以僵尸那一口氣煉丹,難得還更靠譜一些,至少是有實物的吧
但也不得不說,雖然極端,但于丹術之理上,術士受限自身不得入道,便窮盡一切想象,功不成則全術之妙,堪稱天馬行空。
也為易書元的丹術提供了重要的參考。
一個超乎尋常且同自己心意相通的丹爐是如何煉丹的呢?
易書元覺得雖然有難度,但比起之前的想象則又要簡單太多,這還是他同時在爐中煉制法寶的緣故。
丹材入爐皆是瞬間便消失,看似化為灰燼,實則是除去一切雜質,化出了一股氣。
此氣非虛,只是暫時無形無質,不斷在爐火中變化
仙道之理中,萬物以其為基,所化所現生死所需皆為氣數。
而以易書元的角度望向爐中,自能感應到哪一種氣多了,哪一種氣少了,也能隨時填補。
丹爐之外,更有天地靈氣匯聚,日月星斗之光垂落,入了爐中也是氣。
此氣為虛,在爐中卻有物可依,混同爐中種種元氣為一體,分成多股等待時機。
到這里,便是易書元自身的丹術理解了。
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氣化萬物,萬物歸氣,亦可歸一。
丹不能成道,乃是近道之物,每一股丹氣都等待成為匯聚的那個一。
在這期間,易書元與丹爐牽連甚深,漸漸心神沉入丹爐之中——
闊南山中,易書元已經盤腿在爐前閉目凝神。
夜晚,漫天星斗浮現,闊南山頭頂的星空璀璨非常。
爐身上的月亮和星辰紛紛亮起華光,好似同天際星斗相牽。
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星光猶如雨落,時不時從天際落下,落向斗轉乾坤爐。
黃宏川和老松早已經退到另一片山頭上,主要是丹爐內外種種氣數碰撞,環境時冷時熱,兩人怕待在近處有可能會干擾煉丹。
仙人煉丹可觀而不可擾,就連剛剛鑄就仙基十分興奮的石生,也被兩人拉了過來。
望向易書元的所在,乍一眼是朦朦朧朧的一片,再細觀則好似有許多星辰在閃耀。
“師父說給我煉個寶貝呢,不知道是什么?”
灰勉多少是有些羨慕的,不過聽到這里還是幫著一起想著。
“或許是護身的法寶吧?”
“可是我想要一把劍啊,都說劍仙威風呢!”
“你小孩耍大槍,才鑄仙基,給你劍你會用么?”
黃宏川看到石生和灰勉斗嘴,收回望向丹爐異象的視線,忍不住開口道。
“石生,此前伱說你師父煉制丹爐,和你鑄就仙基是內外相應.”
這么說著,黃宏川話音一頓,猶豫一下還是接著問道。
“并且靜定突破之中已經感覺到你師父在煉丹爐,可是你師父事先告訴你了?”
黃宏川和老松都是在丹爐成型徹底顯化之后,才知道易書元煉制的寶貝是丹爐。
而石生之前的話絕對不像是事先知道,但黃宏川還是這么問了一句。
可能涉及到仙門各道的不傳之秘,外人是不方便細究的,只能淺淺試探一句。
即便如此,黃宏川多少有點心虛,可他實在太好奇了,更是因為心中某種猜測十分想要確認。
只不過石生毫無心理負擔,直接就開口道。
“當然沒有告訴我咯,不過內外相合,那種感覺太明顯了,師父煉制丹爐也助我修成仙基,終于將身中仙爐凝聚而出,從此便可煉化身中之靈為仙道法力了!”
黃宏川心頭猛跳了兩下,雖明知不該深入了,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
“你師父不準你在此前煉化仙道法力,生仙靈之氣?”
石生皺起眉頭,十分不解地看向黃宏川。
“山神大人,您說什么呢,師父一直說,只有化成仙爐才算鑄就仙基,門都沒入呢,我哪來的仙道法力?也就是撥弄一下靈氣罷了!”
灰勉也從石生腦袋上抬起頭來,看向黃宏川。
“山神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對,要我和先生說么?”
“不,并未有任何不妥,是黃某唐突了.對了小石生,你仙基初成,還沒施過法吧,可否讓黃某見識見識你這小仙長的神通?”
石生聽得眉開眼笑。
“那要是用得不好,山神大人可不能笑話我!”
說完,石生小手朝前,好似捏住無形之物,頓時有一片霧氣在前方顯現,并迅速化為水珠。
頃刻間一道水流憑空出現,如同一條飄帶,竟然在風中都隨風搖擺。
石生輕輕一甩,水流扭轉,繞著身軀化為一道小小水龍,隨后又霧化消散在眼前。
一邊的黃宏川微微點頭,老松的視線也已經到了石生身上。
“不錯,玄妙不凡!”
“嘿嘿!”
石生很得意地笑了。
這其實只是簡單御水,但卻靈動非常。
更關鍵的是石生施法之刻顯露的仙靈之氣,在黃宏川有心凝神細觀之下,可見仙靈之氣融身軀,分濁氣,隨法而顯法消也絲毫不散,可謂是融會一體.
不談量但論質的話,絕對非比尋常。
即便娃娃前世今生再有不凡,但如今應該還只是個仙童而已啊。
據黃宏川了解,仙道中確有身內化爐以煉己身的說法,可并非絕對,也不可能輕易成就,更不用說在道行不高的時候去嘗試了。
仙道中修行基礎雖各有不同,但大致上有相似之處,虛室生田栽靈為法之說,黃宏川還是清楚的。
他以為尋常所謂仙基,便是開辟仙道中真正意義上的丹田,虛室越廣田地越大,則法力越深,法力無邊這等仙道形容詞,也有借鑒此道的意味。
黃宏川看向沉默的老松,不知道其怎么想的,一邊的石生倒是因為被夸獎了而十分開心。
成就仙爐方算鑄就仙基么.
“山神大人,有事找上門咯!”
老松一句話,將黃宏川的思緒拉回眼前,看向了遠方天空的一道神光。
“難道有人將闊南山異象上報了天庭?”
老松不由看向山下各方。
黃宏川也是皺起眉頭。
“易先生屏蔽天機,雖被雷劫破開氣數,但天劫顯現不過片刻,山中異象呈現也只是須臾之間,如今早已氣數隱遁.”
不論易書元怎么做到的,但確實是山中動靜大,山外動靜小,即便天劫來時也只是片刻顯現。
“縱然上報,怎么會這么快找來?”
天庭辦事也是有不同效率的,只說闊南山呈現異象這種事,至多讓巡游天神經過的時候看一眼。
而且退一步講,闊南山神都沒說有事呢,天庭很可能都不會管。
“莫不是正巧不遠又剛好察覺到天劫氣數?”
兩人幾句話的功夫,那神光已經近至眼前,只見那神光之中的雷毫,便知是雷部天神。
還真是被天劫引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