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書說得精彩絕倫,引得滿堂喝彩。
「老先生說得好啊!」「這書說得真妙啊,您的技藝承天府中少有人能比啊!」
「今天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做一人分飾多角了!」
「過獎了過獎了!」「來來來,老先生喝茶!吃點我們茶樓自己做的糯米糕!」
茶樓掌柜的更是親自端著茶壺茶點,為齊仲斌奉上新茶和點心。
齊仲斌收起折扇拱手致謝,從站立狀態坐下,灰勉從他身上跳出來,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將錢幣收攏起來。
看到這只貂兒,周圍的茶客又是紛紛驚奇起來。
「這聽著怎么就和江湖人比武大會這么像呢?」「還是老先生看得通透,我覺著也是!」
「還真是!」
「哎哎哎,它還吃米糕呢!」
「我知道!」
也是差不多的時刻,皇宮御書房內,司馬瀟帶著擬好的書文,正在向皇帝做匯報。
老道人忍不住這么說了一句,一邊的官員聞言笑著點頭。
「師父,要見天子呢.」
而門斗外頭,依然有禁軍把守,但也不會限制道人們出入。
齊仲斌笑了笑。
茶樓掌柜的在齊仲斌同一桌坐下,看著齊仲斌喝茶吃茶點,臉上的笑容擠壓著眼角皺紋。
「哎哎好說好說!」
驛站肯定是住不夠的,朝廷名下的一些個大宅也拿出來用,尤其是對于一些重點對象更是會認真考慮對方的要求。
而聽到監副的話,老道人頓時心頭一跳,他還沒說話,身邊弟子就好奇上了。
「是啊是啊!」
「唉馬上就來」
「高道長,這座大宅給你暫居,宅中分前后院和花園,一切屋舍都已經打掃干凈,之后有什么要求也只管告訴我們!」
茶樓這邊的人們悠閑聊天的時候,司天監那邊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各個官吏都派出去了。
茶樓里面不少人都起身,一群人都擠到了茶樓門口,斜對角那邊的路上,此刻官差開路道人隨行,更有一輛四匹馬拉著的大車在緩緩隨著人群移動。
「譚公?」「譚公是誰啊?」「不知道啊.」
「啊?那這得多少錢啊!」
齊仲斌嘆了口氣。
來京城的法師數量絕對不少,但也不是誰都揭了皇榜的,真正揭了皇榜也代表入了朝廷視線,這部分人只是少數。
忽然間,皇帝目光一凝,集中到了其中一處,然后帶著喜色看向司馬瀟。
灰勉搖了搖頭。
旁邊的茶客也都十分高興,畢竟可能以后經常能聽到了。
「雖然老天師目前并未現身,但到本月十五為止,司天監在冊法師剩余三百二十二位次,其中特別關注者有十四位,請陛下過目!」
皇帝直接從桌案旁走過來接過司馬瀟手中的文書,帶著興奮之色查看文書上的內容,三百多位次太多了,但對于那些重點的十四位則都有大概得記述。
茶樓掌柜自然沒什么意見,茶樓本也不會限制人說話,你要說書這便說唄,而茶樓的茶客聽聞有人說書也就下意識聚過來一聽。
這街角茶樓之中熱議也是京城的一個縮影,更是濃郁煙火氣的體現。
「難道是個煉丹的?」「這可真少見啊!」
這位老先生剛剛來的時候,講了從師父那學的說書,但多年來從未敢演繹一番,今天是第一次嘗試,說得好給一壺茶一碟點心就成。
在靠近宮城
的地方,那一尊大丹爐已經被放置一座大宅的前院,由多名大內高手一起小心搬運。
「真要是能煉仙丹,那就是仙師了!」
「可是那個曾經被譽為富甲天下的譚公?」
「呃呵呵呵呵老先生說書技藝堪稱神乎其技,那口技的變化無人能及,考不考慮長期在本樓說書啊?哦,價錢好商量啊!」
「掌柜的,這老先生可是個寶啊,明天還說不說書了?」「是啊,還想聽聽別的呢!」
說話間眾人已經到了前院眼中,監副也能感覺到前頭丹爐的灼熱。
這些內容司馬瀟不說,總有人會說,索性還是他說了。
「唉,這是什么動物?好有靈性啊!」「這是貂兒!」
齊仲斌微微點頭,一只藏在袖中的手略微掐算一下便已經明白了一些事。
司天監的監副此刻親自帶著老道人和一眾弟子走入這宅院。
其他桌位的茶客也多有聊起京城的事情,對最近各方法師匯聚也是津津樂道。
「到底是京城啊,尤其是這次天子皇榜貼天下,來了不少能人異士,就連隨便到一個茶樓中遇上個說書先生都是身懷絕技啊!」
「多謝大人,貧道和弟子們甚為滿意啊!」
齊仲斌看向那個桌子,那桌邊經過的茶樓伙計則驕傲道。
「你們看,那車里坐的就是老法師吧?」
正在這時,在外頭攬客的一個茶樓伙計急匆匆跑回樓中,帶著興奮感沖著里面大喊。
「這便是修行路上的機緣了,得之甚幸,只是還真被當年那姓焦的說中了,他的那些個弟子都是不成器的丹術真傳給了他們,會闖下大禍!這一個雖然不是當年那些中的任何一個,但看起來也不算什么可造之材啊。」
一群茶客帶著驚嘆議論著,附近百姓也圍在路邊觀看,這陣仗在京城中遍地法師的情況下也不多見,尤其官差開道護送就知道不一般了。
監副這么說著,見老道人點頭,便又行了禮后離去。
等隊伍離開了,一群人又帶著激動討論起來,口中無外乎丹藥之類的話語。
當然也有一些重點受到關注的目標。
那大爐子透著暗沉的銅色,從足到頂高過一個大漢,上頭還隱隱冒著淡淡的煙霧.
「哎呀,難道是丹爐?」「唉,你這么一說還真像!」
什么待遇當然都是分人的,這高宏清高道長帶著弟子前來,光是這一尊丹爐就極為不簡單,數千里之遙不曾熄滅。
「對對對,老先生說得是,其實啊就這么個門道!」
聊起京城熱鬧事,因為剛剛說書使得茶樓氣氛熱鬧融洽,大廳幾個桌子互通有無,相互還能搭嘴。
「不錯,正是那個譚公,也不怪幾位小道長不識得,幾十年了,如今尋常百姓都已經忘了不過諸位放心,這宅院多年來精心看顧,絕對宜居,我陪著道長四處看看吧。」
「道長不愧是高人,此宅原本為譚氏所有,是譚公幾處中意的偏宅之一,一切布置都細致入微,司馬大人將此處安排給您和眾弟子,可見對您是何等重視了!」
旁人聊天的時候齊仲斌也在聽著,說到這鑒法大會,他也忍不住笑著說了一句。
老道人和一眾弟子是又興奮又忐忑。
「這爐子不會是銅的吧?」「我看像!」
可即便如此,如今已經到了承天府并且登記在冊的法師,已經有三百多個位次。
「幾位客官說得是啊,要不咱怎么是天子腳下呢!」
「或許曾經是吧。」
「當今天子詔天下仙師來此,最近京城可是熱鬧呢
!」「那是自然了,大街上走一圈都能遇上一些個法師!」
「道長不必客氣,不過道長還需早做準備,除了鑒法大會,皇上可能會提前接見如道長這樣的高人!」
司馬瀟心中微微嘆一口氣,他就知道皇上一定會關注到他們,若是可以,而且他也明白這些道人確實有點東西,實在不能隨便把他們剔除。
老道人看了看弟子們,然后看向監副。
周圍人拍手驚嘆,也有人大笑不已,而灰勉則叼著米糕竄回了齊仲斌肩頭啃著,一群沒見過世面的人大驚小怪。
不遠處的桌上有人則由衷感慨著。
「掌柜的過獎了,老夫不過是嘗試一番,也會經常來說書的,價錢什么的不用多言,能給一壺好茶就行了!」
在那運送丹爐的無頂板車后面就是一輛坐人的馬車,而老道人忍不住頻頻掀開側簾看向京城街道。
「沒想到當年那丹派術士,雖然把《丹術妙絕》給了師父,卻因為師父出手得以壽數歸于正常,后面真悟出一些東西來」
一眾弟子則是大多跟隨在運爐車和馬車身邊,眼中也都滿是新奇,卻又得盡量保持克制,免得被師父罵。
「什么大爐子?」「像個大鼎又不太像的,快來看啊!」
「回皇上,是煉丹道人,其爐為銅制,重兩千多斤,跋涉數千里,沿途動用諸多人力物力才運到京城,據各地文書記錄,即便不燒柴炭,丹爐爐火也從未熄滅.」
等到監副要走的時候,老道人和弟子還送他到宅院門前。
誰成想這老先生一開口就技驚四座,掌柜的做了十幾年茶樓買賣也沒見過這樣的人物啊,高低都得留人下來啊。
司馬瀟帶著司天監和一些禮部官吏不但需要安排好那些個法師的衣食住行等問題,還得盡量甄別各個法師是不是有真材實料。
老道人身邊的一眾弟子已經看呆了,就是老道人自己也是瞪大了眼睛。
為什么說是位次,因為有的人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可能是帶著十幾個弟子一起來的,那種也只能算一個位次。
灰勉站在齊仲斌肩頭,一邊饒有興趣看著那個方向,一邊低聲道。
「有點意思,等石生來了可得讓他看看咯!」
「反正有熱鬧可看!伙計,上一碟瓜子一碟蜜餞!」
「快,快來看啊,一側的道上有輛大車運送一個大爐子呢——」
至于沒揭皇榜沒登記的,京城大街上轉一圈就能發現一把。
「這宅子里面以前住的不是一般人吧?」
「走走走,看看去!」
沿途所有接待過的官員,所記錄的卷宗,都說明這些人不簡單。
齊仲斌撫須看著遠去的隊伍,看著那板車上的丹爐,也看著那一行人。
那雕欄畫棟檐口屋瓦的布置,可不只是精致華美那么簡單,對比他們原本住的破舊道觀更是云泥之別。
老道人和一眾弟子都十分興奮,各個弟子也迫不及待按照輩分分搶一些屋舍廂房,自然也不可能對住處有一點不滿。
「對對對,鑒法二字甚是關鍵!」
「煉丹道人?帶著丹爐來的?多大的丹爐?」
監副笑著點了點頭。
在說了一些大概情況之后,司馬瀟做出總結。
京城華美的屋子多了,這群人雖然目不暇接但也不至于這么失態,實在是他們多少還算是有些識貨的,宅子從進門的門斗開始到里頭的前院屋舍。
百姓們議論中,那隊伍從附近經過,人群的聲音就會暫時止住,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丹爐,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熱力隨著隊伍的經過由
遠及近再遠去。
「哎呀,養成這樣不容易吧?」
「那些都能有本事了?」「嗨,坑蒙拐騙的指定不少,要不天子怎么說開鑒法大會呢?」
而皇帝聽到這臉上的喜色更甚,這一聽就知道絕不簡單啊!
「在哪,老道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