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青春萌動,易書元說的是鄭怡明,這一刻多少讓他回憶起曾經的自己,上輩子在校園中與心儀女生關系拉近一些,就在心中想象出很多可能。
不過嘛,對于于欣梅而言,男女之事僅僅是知曉,卻并不會說真的懂了。
雨后的街道上,于欣梅快步走著,心中則思索著鄭怡明缺的東西,功名是其一,家境也需要殷實起來,然后嘛,嘿,應該還缺女人。
這么想著,于欣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出現于恩公面前為好,免得對方真的深陷而不可自拔。
于欣梅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對于男女之情,她有所了解,稱不上理解,她可以默默守護恩公幾十年,卻也不想以那種方式。
況且,人和妖也是無法結合的,凡人家庭對傳宗接代的觀念如此深重的情況下,光是無法誕下子嗣就是大不孝。
「關鍵還是功名利祿,只要有了這些,自然有的是姻緣!」
喃喃自語之中,于欣梅也察覺到街上有一些人被自己吸引,也怪不得恩公,誰讓我化形之貌如此自然天成妙不可言呢,哈!
客棧那邊,鄭怡明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這里,這會已經沒那么早了,客棧里人也多了起來,不過還不算太忙。
小二帶著一個新入住的儒生去了樓上,而掌柜的正在記賬,察覺到門口有人后看到的是鄭怡明回來了,只不過臉上多少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鄭公子,回來了?」
「呃,回來了,我把傘放門邊啊?」
「多謝掌柜!」
鄭怡明很承這份情,對著掌柜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日后有機會一定要報答這份恩情。
「不必客氣!」
掌柜的應了一聲,看著鄭怡明取了行囊走向后面,不過后者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忽然看向掌柜。
于欣梅離開之后沒一會就卷起一陣妖風飛向平州城以南的位置,并且很快飛入了貢院之中。
鄭怡明尷尬一笑,對著掌柜的拱了拱手才離去了,剛剛激動得不得了,這會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若是直接把考題偷出來好像也不太妥當,于欣梅觀察一圈周圍,隨后在一個角落的磚縫處一點。
于欣梅坐到了里面的位置上,想象著鄭怡明坐在這里書寫的樣子。
掌柜的也年輕過,鄭怡明這樣子很正常,他這么問一句,后者似乎才清醒過來。
隔間里面有一張木板桌可以放東西,但這桌子是固定在位置上的,出入需要抬起一角愛哦,再里面就是考生座位,看起來寬敞實則躺不下去,據說有時候考生得把這當床。
那好辦,管他在哪個位置,先做個手腳,到時候讓他抓鬮的時候選中這個位置就行了!
難不倒我!
唰的一下,淡淡的妖光一閃,于欣梅就到了貢院考場。
「掌柜的,您說在下和剛剛那位于姑娘,有沒有可能啊」
「嗯,放著就行了,對了,柴房已經放了被褥,還有你的行囊在這,莫要忘了!」
于欣梅笑了起來,左右看過之后,隨機選中一個位置,然后走了進去。
嗯,到時候所有考生都是在這里參加鄉試,那么鄭怡明會在哪個位置呢?
于欣梅一邊在貢院中走著,一雙眼睛左看右看眼神閃爍,心中推算一番卻并不明朗,頓時反應了過來,貢院的位次是要抓鬮的。
只不過到了柴房,今天書是看不進去了,鄭怡明有些心煩意亂,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意的那個女子這會也很忙。
「你若是能金榜題名,倒是可以想一想。」
掌柜的面露思索,隨后笑了笑,看著鄭怡明搖了搖頭,那明顯是大富大貴之家才養的出來的姑娘,以這窮酸書生的狀況,客棧都住不起,怕是可能性不大。
這會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她左右看看到處都是磚頭砌起來的一個個小隔間,從前到后好幾排,看起來得有幾百個位置。
下一刻,一道法光閃過,一撮細膩的檀香粉就將磚縫填起來,隨后于欣梅再施了一個障眼法,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這檀香正是之前陳寒給過的,在后面又給了于欣梅一些備用,此物極為珍貴,可不只是能敬神。
到時候考試了,鄭怡明在這嗅到檀香香味,能靜心凝神進入類似靜定的狀態,從而靜定生慧,發揮出非同尋常的水平,這比單純偷盜考題透露給他好得多。
畢竟透露考題了,鄭怡明也未必會接受,縱然讓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熟悉了題目,到做題的時候總該是發現了,到時候用是不用呢,心中是不是會掙扎呢?還是坦然接受呢?
于欣梅不想讓自己的恩公在小人與君子之間做選擇,要讓他問心無愧!
等施法完畢,于欣梅左右看了看,不由微微點頭,然后一陣清風起,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處。
僅僅不到小半個時辰,于欣梅就已經找到了下河縣的鄭家,并且飛到了縣城上空。
下河縣也沒有城墻,鄭家與其說是在縣城,不如更像是在貼近縣城外圍的村落中,那屋院略顯破敗,有一個老嫗在院中井邊洗著衣服,那邊的牛欄里面,一頭瘦骨嶙峋的老牛正在咀嚼著草料。
「咳咳咳」
老嫗洗衣服的時候忽然咳嗽了幾聲,停下來揉揉胸口又捶捶后背,顯然身體并不是很好。
于欣梅從天上落下來,飛掠過鄭家的上空對著下邊吹了一口氣。
「嗚呼.」
氣息吹過鄭家院中,頓時起了一陣風,那老嫗忽然覺得有些暈眩,人搖晃一下就要從凳子上倒下來。
于欣梅趕忙落地,伸手扶住老嫗,而后者已經閉上眼睛陷入了昏睡中。
「哞」
牛欄中的老牛發出了一陣叫聲,于欣梅回頭看看它,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伸手做出禁聲手勢。
「噓!」
做完這些,于欣梅直接抱起老嫗進入屋中,將之放到了床上,上下打量這個蒼老的婦人,隨后伸手放到了她的右手脈搏上。
于欣梅對醫理了解得不算多,但畢竟是修行數百年的妖怪,以靈息探脈還是不難,更是能深入五臟六腑了解情況,對于一些不算太難的病癥是可以治的,就算很難的自己搞不定的,也有辦法可想,哪怕是回一趟登州呢。
不過這個老婦人的情況似乎并不復雜,于欣梅很快反應過來,她這咳嗽雖然已經是舊疾,但本質上是勞累過度身體孱弱導致,似乎醫理上很多病灶都是由此而起。
于欣梅思索片刻之后伸出食指置于老嫗面部嘴唇上方,隨后左手點在自己右臂上向下一壓。
下一刻,一滴殷紅的鮮血從右手指尖滲出,然后滴落到了老嫗的口中。
于欣梅趕緊抬起手用嘴巴吮吸自己的手指,她剛剛也是心中靈光一動,忽然就覺得這樣可行。
而當血液入了老嫗口中,幾乎立刻就化作一股熱流散入身軀,她臉上的氣色也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
于興梅臉上也露出笑容,真的有效,她立刻想到了原因,或許是因為自己吃過仙丹的原因吧!
蘇姐姐說過,越是玄妙非凡的仙丹就越危險也越不好消化,那是她們得過血淚教訓的,于欣梅自覺當初服下的仙丹肯定也不簡單,不過自己倒是運氣不錯。
不過怎么留下
適當的錢財呢?
于欣梅思索半天,最后留下一封書信擺在家中桌上,并且用裝了一些二十兩碎銀的錢袋壓著,信中的內容則是多年前借了鄭家老頭的銀子,如今連本帶利歸還。
嘿嘿,反正恩公的爹爹已經過世好些年了,根本無從查證!
當然這些銀子只是能緩解鄭家的日子,等恩公真正成家立業,家里也就自然富貴起來了。
做完這些的于欣梅只覺得神清氣爽,伸個懶腰從屋中走出。
「哞」
「噓!」
于欣梅對著牛棚比了比手勢,走到了那口井邊上,看著洗到一半的衣服,自己坐到了剛剛老嫗的位置。
凡人是這么洗衣服吧?我也來試試!
于欣梅兩手抓住衣服在搓衣板那上下搓揉,又用上一些皂角揉出泡沫,機械重復的運動持續一會,她就覺得有些枯燥,繼而產生一種累的錯覺。
「真不容易!」
低語一聲,于欣梅伸手劃過洗衣盆,瞬間一大盆臟衣服就被一股水流拂過,所有污物全都被沖刷下來。
再一揮手,衣服紛紛飛起,自動到了那邊的晾衣桿上。
「啪啪」
于欣梅拍了拍手,輕松愉快,還是修行好啊!
大概過去一刻多鐘之后,老嫗從床上醒了過來,她起來之后覺得身體比之前要舒坦很多,只是很快反應了過來,自己怎么躺到了床上。
老嫗還沒有留意到屋中的桌上,而是快步走出屋子看看院中,卻又見到那邊的衣服都已經晾曬好了。
難道是我洗完衣服疲乏了自己到床上休息的?可怎么沒印象啊?
老嫗皺眉看著院中,一時間陷入了某種自我懷疑。
「哞」
院中的牛喊了一聲,在牛欄里面來回走動著,似乎是只恨自己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