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咯咯咯咯.”
清晨的鶴鳴聲吵醒了睡夢中的陽冰鴻和林賢杰。
林賢杰睡得很香,而陽冰鴻也絲毫沒有因為昨晚上結果了十幾人有任何睡眠障礙,實際上昨晚是相當長一段時間來兩人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而且林賢杰驚喜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內傷已經好了,至少感覺不到經絡淤塞和痛楚了,只剩下體表的一些皮外傷了。
兩人起床從屋中出來,沒有看到燕博和原兆寧,便也順著開著的門走到了屋外。
直到此刻天光放亮,兩人才看清了屋外的景色。
吊腳樓的遠遠近近都種滿了植被,聽昨夜原伯的話講應該大多都是花卉,而下方不遠處的濕地上,還有一群白鶴在悠閑踱步,嬉戲之中時不時用長長的鶴嘴翻找水下的草根和泥鰍。
“哦,你們醒了?”
原兆寧的聲音傳來,兩人尋聲看去,這才發現老人正在屋側面整理整理著一塊地,那里的花苗昨天被那群人踩壞了不少。
兩人趕忙向著老人拱手,后者卻并沒看到。
“原伯,燕仙長呢?”
林賢杰問了一句,老人這才回頭看向他們。
“燕先生去山里了,說是要會一會山中道友,他說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還有.”
老人話音一頓,視線落到了陽冰鴻身上。
“這位后生若是傷好了,便離去吧,燕先生說你不適合待在這里。”
陽冰鴻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林賢杰,老人并沒有說要趕林賢杰走
林賢杰同樣也聽出了話中之意,張嘴想說什么,老人又看向了他。
“至于林公子嘛,此處本就是林氏的老宅,自然是想留則留,燕先生還說若是公子不滿,那換一處地方養花也行。”
林賢杰趕忙回答。
“不敢!仙長能看得上這里是我林家的福氣,可是我與大哥是萬不得已才來此,還望原伯幫我們同仙長說說話,希望能通融一下.”
老人笑了笑繼續彎腰用鋤頭將被踩塌的花苗把正。
很顯然,這林家后人并沒有在老一輩人口中聽說過燕博這個名字,不知道燕先生是他太爺爺的師兄。
“我只是傳個話而已,燕先生離開我也找不到他。”
林賢杰還想說話,一只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回頭一看正是對著他搖頭的陽冰鴻。
陽冰鴻心中大概是明白的,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他殺了那十幾人,或許是因為自己私心很重,又或許是是別的什么,甚至他隱隱想到了當初被師父趕下大秋寺的時刻。
“賢弟,不用說了,我的內傷已經好了,甚至內力還有精進,來此本就是為了找一處地方養傷之后再走,現在也不用留了,我在這里反而會打擾仙長的清凈!”
說著,陽冰鴻又重重拍了拍林賢杰胳膊,眼中有著復雜的情感,臉上也帶著一絲笑容。
陽冰鴻很清楚,仙長沒有趕林賢杰走,怕是不僅僅因為這里是林家的老宅,這是兄弟的造化!
“你留在這里,或許將來,你我兄弟有緣再見!”
說著,陽冰鴻忽然問了那邊老人一句。
“原老伯,我走后應該找不到這里了吧?”
“這我老人家可不清楚,燕先生也沒說起過。”
幾句話的功夫,老態龍鐘的原兆寧已經將那些被踩過的花苗都重新扶正了,他直起身子,能看到林賢杰臉上的掙扎。
“大哥!我也不留,我和你一起離去!”
下了很大決心的林賢杰一句話出口,心中已經如釋重負,然后看向老人躬身行了一禮。
“麻煩原伯向燕仙長轉告一聲,就說此屋從今往后就是燕仙長的了,多謝仙長和原伯為我兄弟治傷!”
“賢弟.”
陽冰鴻本來想勸一句,但見到林賢杰看向他的眼神,便也不說話了,回想入沼澤前的那一幕,再說反而倒傷了兄弟感情。
林賢杰算半個術士,肯定不會不懂仙長留下話語的深意,所以這一決定也讓陽冰鴻深受感動。
“好!你我兄弟便一起離去!此番我們在山中得仙人所救,也說明我們命不該絕,也不該再小打小鬧,定要闖出一番事業!”
“對,闖出一番事業!”
兄弟兩人雙手擊掌一握,各自皆能看出對方眼中的激動。
原兆寧站在邊上看著,也沒有說什么。
“既然決定要走,便也不拖延了!”
陽冰鴻看向老人,又看了看那吊腳樓,再看看那邊的白鶴,最后望向幽深的和樂山。
沉默片刻,忽然運起內力放聲大吼。
“仙長——陽謀有感您今日搭救之恩,將來我等若有所成就,定為您建廟立祠,受萬千人敬仰——”
說完,陽冰鴻向著和樂山中行了一個長揖大禮,身邊的林賢杰也同樣跟隨行禮。
等兩人起身,之后再朝著原兆寧行了一個大禮。
“我們告辭了!”“告辭!”
兩人轉身大步離去,原兆寧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出去幾步才開口。
“慢!”
兩人又疑惑回頭,只見那老人看向那山腰方向道。
“林公子既然都來了,回去的時候順便給祖上人上個香吧,我去給你拿檀香!”
說著老人就走回了吊腳樓中,不過出來的時候卻并不是只拿了檀香,而是提著一個包袱,將之交給林賢杰,后者入手只覺得沉甸甸的。
“香筒在里頭,也有一些盤纏.以及我曾經難以割舍的舊物,也也一并帶走吧!”
原兆寧雖然是遞給林賢杰,但說話卻看著頭發很短的陽冰鴻,燕先生說此人絕非池中之物,給他也算是個祝愿吧。
兩人也沒多說什么,一聲感謝后再行一禮,然后轉身離去。
離開的時候數度回頭,那吊腳樓越來越遠,兩人的步子便也越來越快。
等走到了來時經過的山腰三座墳冢所在,兩人的步子這才停了下來,林賢杰蹲下來將包袱放在膝蓋上解開,首先看到的就是最顯眼的香筒和一個黃布團包裹的方正之物,再下方才是幾個饅頭,以及碎銀子銅錢和火石。
“這是什么?”
兩人的視線不由都被方正之物吸引,陽冰鴻也蹲下來,順手拿過東西將外頭包著的黃布解開,當里面的東西顯露真容,兩人的身子都不由僵了一下。
光是看外形,兩人心中都生出一種特別的感覺,只是也各自在心中覺得可能那種念頭有些荒唐。
隨后陽冰鴻小心翼翼地攥著這大印將之慢慢翻轉過來。
“天定大寶,既壽永昌”
兩人渾身上下如同過電,霎時間汗毛倒立雞皮疙瘩凸起。
傳國玉璽!
吊腳樓下的濕地中,領頭的白羽鶴抬頭看著上方,而在白鶴的腳邊,水中浮起一只拳頭大的蟾蜍。
“咕呱.我看出來了,我說這感覺怎么這么奇怪呢,這個姓陽的,就是當年在大秋寺由冪籬仙子接生的那個孩子!”
“是啊,應該就是他了!”
白鶴低語一句,然后從蟾蜍身邊走開了幾步,這時候蟾蜍卻感覺頭頂的陽光被遮住了,抬頭一看,就是一只銳利的鶴嘴啄了下來。
“嗚嚕嚕嚕.”“咯咯咯”
周圍好幾只白鶴都啄向水面,蟾蜍在水中慌忙躲避,又引得更多白鶴過來啄它。
“你娘的——”
蛤蟆怒罵一句,驚得幾只白鶴動作頓了一下,隨后就見一道流光升起,水中的蟾蜍也不見了。
那邊有墳冢的山峰山頂,隨著一陣風吹來,大蟾王重新顯現出來已經是人形,見到和女兒女婿站在一塊的鶴云喬就氣不打一處來。
亞慈和蟾沁面含笑意,顯然也是清楚發生了什么。
不過鶴云喬卻若無其事。
“蟾兄,那燕博去尋伱了,你作為和樂山大蟾王,就去見一面吧,以后也是道友!”
大蟾王皮笑肉不笑地走過去。
“那是自然!”
“唉,下面那些白鶴可不是鶴某讓它們啄你,你一只蟾蜍在水中,它們不過是覓食而已!”
“我信你?”
“那不然打一架?”
兩人劍拔弩張,但蟾沁反而看得笑了。
“好了爹,您還是去看看那位燕道友吧!”
和樂山深處,燕博御風到了一處高峰,看向四周,心知此地乃是絕佳的聚靈之地,而靈氣最為濃郁的就是下方的深潭。
“唳——”
一聲鶴鳴從遠方空中傳來,燕博尋聲看去,卻見他來時的方向,有白鶴飛來,也有幾人御風而至,等到了近處,白鶴已在空中化為人形。
直到此刻,燕博才心中升起某種明悟。
在和樂山深處的眾人相逢結識的時刻,陽冰鴻和林賢杰二人已經穿過外圍沼澤奔著山外而去。
手握傳國玉璽,本就已經轉變了心態的陽冰鴻也進一步放大了野心。
池大俠說得對,個人或者一小部分人的力量太過渺小,那就千人萬人乃至更多!
陽冰鴻此刻心中豪情萬丈,天下風云再變,自我輩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