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當真？”
小二眼中的恐懼驅散了許多：“比試什么都可以？”
其他幾人也有些驚訝，但是又對林柯這一舉動報以善意的微笑。
聞夢和高彥、吳俊互相交流了一下目光，眼中都有著明悟。
他們悟了！
甚至于一些原本因為兇妖伏誅而面露喜色、心情愉悅的人也被影響了。
“兇妖已被陳安平公子等人誅殺，百姓可自行返回村子，擇日本官將把此次事件上報朝廷，封賞有功之人！”
“說起水牛，俺家那婆娘就喜歡吃牛肉，前年才宰了一頭水牛吃到今年，沒想到俺在府城打工的時候兇妖卻把村子屠了，婆娘和娃兒牛肉還沒吃完就死了，唉。”
“知道了。”小二眼中也有思索之色，很認真地對林柯點點頭：“我會好好思考的。”
看來，覺得小二無辜的不只是他們，就連劍修天驕陳安平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灶上還有兩個煮熟的雞蛋都忘記吃了，現在肯定壞了，都怪朝廷。”
但是他三境，兇妖也三境，卻是不可能再裝作不知道了。
“我看前面就要到了。”高彥提醒道。
“回家回家，兇妖死了，就沒什么好避的了。”
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他和賈思勰可以算得上是亦師亦徒亦友了。
而現在，有林柯的這一番處理之下，消息傳出去之后，最起碼小二一家人應該就不會被太過苛責了。
“沒錯沒錯，這兩天出去逛逛，買兩頭水牛來耕地。”
“為什么！為什么那個陳安平不早點來！這樣我的孩子就不會死了！為什么……”
“姑娘，我的貨物因為兇妖來臨損失了幾百兩銀子，但是我也知曉那陳公子乃是做好事，你怎能這樣開口？”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難民們的神色不一而足，各種各樣的神情都有。
如果他只有一境，他當然會明哲保身。
聲音浩浩蕩蕩，卻是沒有在狂野傳播，而是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而知府的話，自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在前方，一座城池引入眼簾，周圍還有很多難民在朝著城池方向行進。
所以，要是小二覺得自己可以在養牛上勝過林柯，那就太天真了。
小二看上去很機靈，而且眼中還有一絲倔強在，估計是和阿水學的。
萬般考慮，再做定論。
林柯他們從其中穿過，看著原本走向府城的人又掉頭向相反方向走去，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很明顯，林柯這就是在幫小二啊！
養殖行業，林柯不說其他，帝京可是有個養殖場的，《生物百科全書》也是他搞出來的。
一個婦女原本神色驚慌，想要入城，卻在聽到了知府的聲音后直接原地跌坐下去，痛哭流涕。
養牛？
“節哀，節哀。”
“走走走，冬天都快過了，要趕快準備春耕了。”
有的時候，榜樣的力量或許會大過復仇之力。
“可以啊。”林柯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后意味深長地注視小二雙目：“不過，你確定要和我比養牛？”
但是，對于林柯這種人來說，能夠“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也是很知足了。
更別說這個沒有登記造冊的妖族書生還是兇妖，如果追責下來，估計小二一家人都會被民眾要求殺了泄憤。
林柯看著原本愁眉苦臉、風塵仆仆的百姓，神色變成了夾雜喜悅、悲傷的復雜神情，內心也有些觸動。
聞夢現在也不好解釋林柯高抬貴手之事，更無法說明，有林柯這個比試之語在，估計知府也會對小二一家人網開一面。
小二倒是聰明，覺得自己養了很久的牛，和林柯比讀書寫字不如比養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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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天都沒解決，怎么現在解決那么快？”
但是……
“無妨，這個機會給你。”林柯笑著看向小二：“我倒是很好奇，你會和我比什么。”
“本官乃知府華千駿，現，昭告全府！”
“害，之前知府就說會上報朝廷，朝廷那邊解決個妖獸就是輕輕松松吧？”
“陳公子格局，當受小女子一拜。”
聞夢款款屈身行禮：“小二這孩子看起來機伶，我有詢問過，他愿意與我去家中找個營生過日子。”
“官官相護！官官相護！”
“我和你比養牛放牛你也比嗎？”小二感受到了林柯的善意，于是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我的父親就是死在路上的！都怪陳安平！都怪朝廷！朝廷怎么不早點派人來！”
一股股的怨氣，爆發了。
畢竟林柯現在可是誅處了兇妖的英雄！
“沒錯，之前那兇妖就是打了我們措手不及，不然咱們大魏怕過誰？”
有句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但是也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
“這些讀書人讀的什么圣賢書？他們憑什么不早點來誅殺兇妖！”
甚至于吳俊他們也若有所思，覺得這些天從林柯和聞夢身上學到了很多。
“那個陳安平是何許人也？我怎的未聽聞過？”
而這個婦女的痛哭還沒結束，其他幾處也有聲音爆發了。
那婦女卻是眼神哀傷，看著周圍那些擁有孩子的人，眼神中充滿了恨意：“為什么死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你們的孩子！”
旁邊一個身材肥碩的富商聽到婦女的話非常不滿：“你這是在怪罪我們的英雄，這樣不太好啊夫人！”
“是啊，要是兇妖一出現就被誅殺，我家的貓是不是就不用被兇妖殺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也傳進了車廂。
說著，聞夢摸了摸小二的頭，溫和道：“小二只管把陳公子的話當作激勵之語，但是切記不能仇視他，他也算得上是你的恩人。”
否則的話，即使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養一個四境的妖族書生，那也是會被問責的。
“百姓……”
在小二心中，原本復仇、殺死仇人之類的想法，漸漸轉變成了贏過林柯。
阿水對于小二來說是一個會記得一輩子的事，刻骨銘心，故而此時也記住了聞夢說的話。
“什么？兇妖被解決了？”
這句話很不合理，也沒有強邏輯。
“小二，這件事你要多考慮考慮。”聞夢似乎整個人都散發出母性的光輝，慢慢教誨小二：
“就像復仇一事，如果阿水能夠多想一想，看一看，搜集足夠的信息再做決定，是不是就不用死了？萬般考慮，再做定論。”
再不濟，還可以詢問賈思勰。
而在這時，似乎是察覺到了林柯他們的接近，知府華千駿的念頭直飛天際，空中出現一座小山那么大的大印。
特別是一個個形似難民的入城者們，皆是交頭接耳、面露喜色。
如今，兇妖伏誅，百姓得以擺脫那中終日惶惶的生活，也算是讓他很滿足了。
“該死的朝廷！朝廷根本就不關心我們這種升斗小民！”
很多人還不知道兇妖已經伏誅的消息，所以依舊在渴望入城。
“這個陳平安早點來會死嗎？害我皮膚都曬黑了，走了那么遠路，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
一聲聲責怪、嘆息、謾罵，將車上的聞夢等人都鎮住了。
唯有林柯，面色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