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了就還嗎?”神谷川咧嘴笑笑。
要不是因為打了欠條借據,這話聽起來可真像——
“這錢我就不還了哈!”
而且剛剛長友隆平在高橋純二的辦公室里,明明嚷嚷著下星期一定可以把錢還上。
結果一到我這,立馬就換了句說詞。
就算我是好人,也不能叫人拿槍指著啊!
不過……
問題也不大,反正我也沒真幫你墊付賭債。
“對,叔叔家里最近實在是有些困難。”長友隆平扯出一個不太真誠的笑臉來,“你既然是正男的好朋友,那看在正男的面子上……”
“爸!”
長友正男有些聽不下去,將他爹的話打斷。然后又轉頭看向神谷川,神情尷尬,語氣卻是誠懇:
“抱歉,神谷君,這錢我們一定會還給你的。”
長友家這對父子做人的差距,感覺還挺大的。
小平頭相處下來,給人的感覺人還不錯,腦袋方正,為人也方正。
但他老爹長友隆平,就讓人有些不敢恭維了。
虧小平頭之前還說他爸在賭博之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現在看起來完全就不是這么回事。
“沒事。”神谷川向長友家的父子聳了聳肩,“還不上也沒關系。”
“神谷君!?”長友正男一臉的詫異。
長友隆平則是難掩臉上的喜悅神色,眉飛色舞起來:“神谷同學,叔叔我可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好啊!”
長友先生怎么能不高興呢?
自己的兒子肯定是交了一個富二代朋友吧!
掏100萬円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那種!
“倒也先不用急著謝我。”神谷川面帶笑意地講道。
話講完,他湊近了長友隆平一點,一劈手,將對方腰間的金球鈴鐺直接奪了下來。
神谷川畢竟是能在0.134秒內打出三尺打的男人,未經訓練的普通人很難跟上他的肢體動作。
等長友隆平反應過來的時候,金球鈴鐺已經完完整整落入神谷的手中。
后者臉上的笑意不減:“還不上的話,就拿這枚鈴鐺抵。”
“這……這可不行!快還給叔叔!”
“不行?這枚鈴鐺是銅制的吧?就當一百多萬円賣我一個銅鈴鐺,叔叔你賺麻了呀。”
神谷川開始裝傻充愣。
“那枚鈴鐺,那枚鈴鐺它能……”
長友隆平的眼睛死死盯住金球鈴鐺,似乎是隨時準備搶奪回來。
開什么玩笑!
這枚東西怎么可能只值100萬円!
拿著這枚鈴鐺,長友隆平最多曾在賭場里一口氣賺了300多萬円,而且只用了一個下午。
雖然沒過幾天以后,那些錢就又被他輸出去了。
但這足以證明鈴鐺的價值了,不是嗎?
它是無價的!
只要這鈴鐺還在,什么都可以贏回來,一定的!
“這枚鈴鐺,能給你帶來超乎尋常的好運,對吧?”神谷川幫長友隆平把沒講出來的話給補充上,然后伸手從兜里掏出了一張欠條來,“可伱的好運不太靈啊,長友先生。”
這是剛才替長友隆平“還債”后,神谷川要求對方簽的。
長友先生瞬間變了臉色:“你知道這鈴鐺的價值?那你還……你這是搶奪!”
“我覺得不算吧。”神谷川晃了晃手里價值103萬円的欠條。
“我可從來沒說過要把這鈴鐺以100萬的價格賣你!”
“那確實。”神谷川點頭,“不過,我也沒打算向你買啊。據我所知,這枚鈴鐺是你夫人的。”
金球鈴鐺嚴格意義上來講,并不歸長友隆平所有,而是他妻子河野菜月的所有物。
這種事情,神谷川早上已經從小平頭那里完全知曉了。
神谷:“我會把這張欠條交給你夫人,然后換取這枚鈴鐺。你看,一切都合情合理了起來。”
“你!”
長友隆平一時語塞,但又偏偏找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因為神谷川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這枚神奇的鈴鐺,是菜月父親留給女兒的遺物。
神谷川要是真的拿欠條去找菜月交換這枚鈴鐺的話,確實合情合理。
不過,長友隆平是不可能甘心的。
他看了看四周,沒有旁人,而面前名為神谷川的少年,身材瘦削,看起來沒多少力氣的樣子。
在賭場辦公室,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混混,我確實連個屁都不敢發,但教訓你個小崽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瞅準了機會,長友隆平突然發力撲過去,試圖扯住神谷川的衣領,讓對方見識見識什么叫成年男人的魄力。
但就在即將碰到神谷的一瞬間,他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事物——
在這個瘦弱少年的背后,有一道清晰的巨大鬼影陡然浮現而出!
鬼影身上寬大的紫邊白襦袢雅致清秀,但和她臉上驚悚猙獰的狂笑鬼臉卻格格不入。
“桀桀——”
長友隆平能聽見詭異怪誕的尖笑聲在耳畔響起。
那道巨大的鬼影正從背后輕輕摟著神谷川瘦削的身體,并用金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會死的。
絕對會死的!
長友隆平能感覺到,只要碰到神谷川的話,那恐怖的鬼影就會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吞噬殆盡!
“哎呦!”
受到驚嚇的長友隆平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等哆哆嗦嗦再抬起頭,卻發現神谷川身邊的鬼影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都沒出現過一般。
而他的兒子長友正男,站在一旁,對剛剛發生的詭異事情毫無察覺,只是用極其復雜的目光注視向自己這個當父親的。
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
“我勸你不要再打這枚鈴鐺的主意了。”神谷川沒什么表情地看向坐在地上的長友先生:
“你以為你可以靠著它在賭場日進斗金。但我只看見你輸沒了工作,輸掉了家里的積蓄,今天還欠下了100萬的欠款。
今天欠100萬,明天可以欠500萬,后天就是1000萬。鈴鐺留在你身邊有害無益,你把握不住。”
神谷川的話,長友隆平能聽進去多少不得而知。
這個此前完全沉溺在賭博快感和內心貪欲中的男人,只是跌坐在地上,一臉的憤懣和不甘心。
但是,他是不敢再對神谷川出手了。
這小子太詭異了。
大概過了半分鐘,長友隆平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然后啐了口唾沫,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神谷川倒也不在乎對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現在在充當一名見習除靈師,又不是戒賭心理咨詢師。
神谷川對邊上的長友正男開口:“走吧,小平頭。”
“啊?去哪?”后者看著自己父親離去的背影,還是一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去你家啊,見一下你媽媽。我不是說了嗎?我打算從你媽媽那里,把這枚鈴鐺買下來。”神谷川理所當然道,舉起了那枚鈴鐺。
編織的紅繩微微搖晃,金球鈴鐺在他的手里熠熠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