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如月車站,神谷這下子算是明白了中午的時候,家里的“交通安全御守”紅繩斷裂是在意味著什么了。
“敢情在這等著我呢。”
這樣想想的話,那家網紅神社里賣的御守,還是有點說法的。
只不過,從那神社買回來的御守,沒辦法消災,最多就是起一個預警的作用。
而且預警的方向也有些含湖不清。
普通人戴著可以會有點用,但對于神谷這種沒事老往大兇之地跑的除靈師來說,幾個御守都不夠他斷的。
多少有點雞肋了。
在如月車站邊上逛了一圈,神谷川沒有看到電車進站。
也沒有找到所謂的“受困的生人”。
考慮到自己現實的身體還遺留在青木原內,他打算先掛機退出游戲,等返回家中換了安全的現實環境,再對青木原這個擁有兩塊神櫝的新地圖進行細致探究。
當天晚上。
回到家里以后,先是吃過般若準備的晚飯,期間還接了一個金澤和尚打過來的電話。
對方簡單對下午發生在山梨縣的事情例行詢問。
神谷川把自己去青木原里開地圖的目的省略,簡單講了自己退治c級怪談繩縊,以及救下女主播米山繪里的經過。
沒啥大問題。
金澤:“神谷君還是一如往常的活躍啊。那么山梨縣那邊的事情,我會跟進的。如果需要你配合做筆錄或者提交報告的話,再聯系你。”
“好的,麻煩你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
“對了,我多問一嘴,這種事情組織上會給我發錢嗎?”
“不是接的組織任務的話,可能是沒有的……”
“哦,那真遺憾。”
電話那頭的金澤和尚:……
但不管怎么說,后續山梨縣那邊的事情,身為官方正式員工的金澤會幫著聯系處理。
無需神谷再操心。
等到現實中的事物都處理完畢,神谷川躺在自家的床上,掏出了高天原神櫝又一次進入了怪談世界。
第五張地圖有兩個神櫝點可以傳送,分別是[青木原樹海]和[如月車站]。
神谷今晚先去了樹海。
陰森幽暗的樹海。
山風吹拂而過,激起林聲滔滔。
頭頂的茂密樹木枝椏遮蔽光線,讓人無法到底是黑夜還是白天。
“小小老頭。老樣子,把你的影子放出去做偵查,盡可能搜集新地圖的情報。另外,著重留意一下這張地圖里有沒有受困的生人,有所發現的話,立刻告知我。”
“阿巴!阿巴!”
樹海和如月車站都在青木原這張大地圖里面。
相當于同一張地圖的兩個不同場景,從哪個位置開始探索起應該都大差不差。
而且,神谷剛才在如月站臺附近簡單逛了逛,沒有看到活物存在。
如果真有現實里的活人通過如月車站進入了里世界青木原,那他們受困迷失于周圍茫茫樹海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目送小小老頭mini小跑著消失在視線中后,神谷川手持一文字,帶著小小老頭的本體,開始了對第五張地圖的初探索。
周圍的環境,看來看去都是一個樣子。
除了樹還是樹。
在現實世界里的時候,樹海里樹木看起來還比較正常。但到了里世界,它們都變得異常怪誕,樹干上遍布著難以名狀的樹瘤,分叉的樹冠像一只只枯藁的手爪,扭曲著直指向上空。
看久了真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同時,周遭始終有一股似有若無的邪祟氣息彌漫,經久不散。
主仆兩個在深林里面跋涉了大概十幾分鐘。
“嗚唧!嗚唧!”
小小老頭的本體可能是感知到了什么,驚恐地看向四周,然后快速竄到神谷川的腳邊,用粗短的手拽了拽神谷的陣羽織下擺后,便化作鬼氣消散不見。
他跑了。
一般來說,小小老頭逃跑,就說明周圍出現了較強的怪物,得進入戰斗戒備狀態。
“嗯?”
神谷川看向四周,他看到不遠處的幾棵扭曲樹影在奇怪的扭動。
那些粗壯的樹干樹枝在黑暗中搖晃不停,那些奇怪的樹瘤像是液體一樣在樹身上流淌,最后拼湊成一張張丑陋畸形的人臉形狀,看起來格外詭異。
嗡嗡。
手機在這時候連續震動起來。
人面樹,顧名思義,樹干上長有人臉的樹妖。
伴隨著不遠處幾棵人面樹的扭動,神谷川身邊的那些扭曲樹影也開始同頻率抽搐,整個樹海就像是一頭從沉睡中被喚醒的怪獸,噪聲沸騰!
周圍全是人面樹!
“數量這么多嗎?f級的怪談,在這張地圖里面算是小怪?那還是真是進了高端局。”
神谷倒也沒慌,冷靜架刀,手里的一文字輕輕顫動,散發微光,細微嗡鳴。
“卡——卡——卡——”
人面樹上那些由樹瘤拼湊成的丑陋大臉發出艱澀干涸的怪聲。
數不清的樹枝野蠻延展,像是一只只畸形的手臂,朝著神谷川襲來!
“阿!”
“吽!”
神谷川用阿吽之息調整呼吸律動,牽扯自身的肌肉筋膜活動,渾身上下如同有著用之不竭的無窮精力。他的黑色童孔收縮,洞察秋毫。
以一發華麗的秋毫斬奧義,直接從四面八方圍抱過來的枝椏中突刺了出去。
不見天日的樹林里靛青刀芒閃爍,枯朽的短枝殘木橫飛!
神谷在突刺的同時,身邊一道紫白襦袢勾勒而出,從背后緊緊環抱住他,化作了一張怪誕的白色面具罩住他的面龐。
“卡——卡——卡——”
數不清的人面樹沒有因為神谷展現的精湛太刀術就怯場。
它們畢竟在數量上占據著無比的優勢。
那一棵棵扭曲的大樹,從長滿青苔的堅實土壤上浮,它們的樹根如同靈活的觸手破土而出。
人面樹們在活動!
甩著粗壯無比的條條樹根,如同八爪魚一般在移動!
一道道樹影搖搖晃晃,不斷有怪聲從它們人臉狀的樹瘤上尖嘯著發出。
但神谷川這邊也不是什么任由怪談拿捏的軟柿子。
“圍起來,圍起來,籠中的鳥兒啊,無時無刻想要出來……”
瑪麗踩踏著濃重的紅霧,身邊稚嫩的童謠歌聲繚繞,足足九個紅色虛靈,跟隨著她大開大合揮動的砍刀,徑直沖進了最密集的活動樹叢之中。
幾個壯漢都圍抱不過來的人面樹樹干,被她的砍刀輕易鑿穿,砍斷。
“嗷汪——!”
渾身散發熾熱紅光的黑犬,像是一個火球一般在樹林里面橫沖直撞。
它那被黑毛覆蓋,孔武有力的手臂環抱住一棵人面樹,硬生生將對方從地上倒拔起來!
業火焚燒樹身,燒得那丑陋的瘤子臉發出痛苦的哀嚎。
吞孽犬神本來就是山林里的勐獸,再加上有著火屬性,進了青木原后一直表現活躍,如魚得水。
“更強的量產怪,就意味著更高的利潤。”
手機不斷提示魂晶入賬,殺紅了眼的神谷川開始亢奮起來,順勢從蜃氣布袋里扯出了云外鏡,直接把夢幻樂園拉到了青木原中來。
f級的人面樹是吧?
給我狠狠地爆金幣!
神谷川在青木原砍了一晚上的樹。
爽收了4000多枚魂晶。
而樹海里的人面樹還沒被完全退治干凈,保守估計把所有人面樹干掉后,能有上萬枚魂晶入手。
就目前而言,神谷川可愛死這張地圖了。
簡直是刷魂的天堂。
第二天一早,熬夜熬到很晚的神谷,頂著黑眼圈去了學校報道。
學校里的日常,沒有什么特別值得說道的。
不過因為一個暑假沒見,同學們對待彼此還挺熱情的。
甚至課間的時候,還有好幾個同班同學主動跑來跟神谷川搭話,詢問他暑假過得怎么樣。
可能是因為神谷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性格變得開朗了不少,現在班上的同學,還是挺樂意跟他接觸的。
“誒——?神谷同學,你在暑假的時候,跟其他學校的女同學去了橫濱約會嗎?”
“對的對的。”
“誒——?還一起吃了飯,看了電影,看了煙花,坐了摩天輪?”
“對的對的。”
“誒——?那不就說明,你被人捷足先登,學校里喜歡你的那些女孩子們和個別可愛男孩子,都已經完全沒機會了嗎?”
“對的對的……哦,不對不對,你說什么!?”
神谷川呵欠連天地同那些和他搭訕的同學敷衍社交,隨口打發談話。
他和班上的普通女同學們,是不會進行過于親密熟絡的接觸的。
這可不是不近人情,反而貼心地為了這些普通jk的人生安全著想。
他是真的很溫柔。
老亞撒西了。
一個上午的青春學習時光,很安穩的度過。
中午的時候,神谷川帶著般若提前準備的便當,一個人去了樹葉凋零的櫻花林吃飯。
走到櫻花林的附近,他迎面碰上了三個女生,其中一個是戴助聽器的石野小百合。
石野算是神谷川在學校里,非同班的少數熟人之一。
屬于平時路上遇見了會彼此打招呼的關系。
當然了,神谷川和石野的男友長友正男關系要更好一些。
經歷了之前人形寺“小羽”娃娃的事情后,小平頭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神谷關系較為邊緣的一個活人朋友。
“神谷君,貴安,假期過得愉快嗎?”小百合靦腆地笑笑,打了招呼。
“過得還不錯。”神谷川點頭回應。
現在的石野小百合,已經不強求潮流與合群,整個人的自信和氣質都有不小的提升。
戀愛的正反饋在她身上表現很明顯。
石野小百合的身邊另外兩個女生,也不再是之前的不良辣妹。
而是她文學社的同伴。
那兩個女孩都是戴厚眼鏡,梳辮子,短裙黑褲襪的老實打扮。用日本高中生的說法,就是“土妹子”的模樣。
見到神谷后,兩個女孩也只是害羞地微笑,然后悄悄地彼此咬耳朵小聲說話,時不時小心翼翼瞥神谷一眼,又像膽怯的兔子一樣,快速把目光移開。
只能說土妹子也有土妹子的可愛之處啦。
“石野,怎么沒看見小平頭呢?平時你們不是總膩在一起的嗎?”神谷手拿便當盒,隨意地詢問道。
“嗯?”
石野小百合的表情略顯疑惑和不解。
“哦,抱歉。我是說長友啦。”神谷糾正了一下自己的發言。
石野的臉上,困惑的表情依舊沒有化開,她明顯糾結了幾秒后,才試探性地小聲開口:“神谷同學,長友……是誰?”
“啊?”神谷川差點沒把手里的便當盒拿穩。
他看了看石野臉上的表情,感覺她并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
而且,就對方的性格來說,也不像是會這樣開玩笑的人。
神谷川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孩兩眼:“長友正男,你不記得他了?”
“我……我不認識他啊。”
小百合因為神谷的反應,稍稍有點惶恐,聲音變得更小。
“如果你是認真的話,那我可能得跟你談談……”
神谷川看了看邊上兩個叫不上名字的女生。
小百合雖然有點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另外那兩個女孩倒也很識趣,簡單道別就并肩離開了。
“石野,你真的不記得長友了?”
“我,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神谷同學。”
“花子的事情你還記得嗎?”神谷川的面色稍稍凝重下來。
“當然記得,是你救了我。”石野小百合點頭。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呀。”
神谷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繼續急促發問:“你是怎么遭遇花子的?廁所的探靈游戲是嗎?”
“嗯,我之前跟你說過一次,沒有說謊。神谷同學……你先別急……”
“抱歉。但是能麻煩你再講一次當時探靈的經過嗎?”
“哦哦。”石野小百合雖然困惑無比,但還是照做,“當時川野和松島她們,聯系了棒球部的男生……因為沒有人跟我一起,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去廁所進行召喚鬼娃娃花子的儀式……”
“一個人?”神谷才聽了幾句,就不由地打斷對方。
“是呀……神谷同學,到底怎么了?”
“不對啊……為什么會這樣?”
亂了,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