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夢幻樂園十幾分鐘前還是板倉良三的地盤,但現在已經改姓神谷了。
包括那塊廣告牌也一樣。
神谷川簡單考慮了一下廣告牌的用法。
另外因為可選任務成為新園長做完,那個任務也已經結算出了獎勵。
在《怪談物語》的任務界面做了結算后,神谷的手心多了一個發光的小物什。
是紅丹丹的一個小圓球,溫熱,隱約感覺有跳動感。
拿在手里,會給人意和氣暢,營衛舒調的奇妙感受。
“喜……核?我這是又拿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神谷川疑惑著,查看手機上的道具信息。
[七情志·喜核(超史詩素材):人有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情志活動。從夢幻樂園持久的歡樂情緒中誕生的喜核,是建立情志系神社的奠基素材。]
“建神社的素材?”
神谷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信息,微微揚了揚眉毛。
估摸著,神社是個之前從未接觸到的全新系統。
神谷川目前只掌握了一套式神系統。
通過契約和育成魑魅魍魎,協助作戰,來增強自身實力。
而神社大概率是另一套強化自己的體系,通過建立神廟,汲取信仰之力來強化自身。
“所以,建立神社大概是另一套變強的體系方法。這樣看來,這個喜核是好東西啊……不過,看道具說明,建社除去要奠基素材以外,還需要基礎建材。呃,這個基礎建材我又要從哪搞?”
單靠喜核沒辦法馬上建立喜社,估計后續還得再搞個與之配套的建材包才行。
這樣考慮了一陣子無果,神谷先將七情志·喜核收了起來,打算遲點再慢慢研究。
除了[可選任務:成為新園長],同板倉良三的戰斗結束后,還有一個主線的區域任務也宣告完成。
這場戰斗打完,收獲是真的很多——
“C級以上的怪談,退治了4個?”
看到任務信息,神谷的表情變得稍稍有些復雜。
整個夢幻樂園里面,明確被退治了的怪談有兩個,分別是一開始被消耗死亡的大首,已經剛剛斬殺的板倉良三。
從任務信息上來看,除去這兩個怪談以外,還有另外兩只C級以上怪談也被退治。
混戰中出現的白無垢花嫁算一個。
而最后剩下那個……有可能是盒中女。
“剛才的混戰里面,盒中女和白無垢同歸于盡了嗎?”
神谷不是很能確定這一點。
夢幻樂園里的C級以上怪談,應該只有4個。
因為這項區域任務很快就被直接算自動完成。
神谷入手了兩件任務獎勵。
不過他沒有著急去查看那個招財貓擺件的具體效果是什么,只是把兩件道具都塞進了蜃氣布袋里。
他打算先檢查一下戰場情況,以及三個助戰NPC的情況。
神谷川作為夢幻樂園的新一任主人。
可以感知到樂園內每一處的情況,所以找人還是比較容易的。
他很快就找到了兔丸的所在,就在離這不太遠的紅兔子劇場附近。
不過,他只找到了兔丸。
另外神谷還察覺到。
剛剛那一場大戰結束以后,殘余下來的那些,已經對他臣服了的受害者怪談中,有相當一部分居然在自行消散。
這種情況,神谷川可以通過自己掌握的怪談知識,進行解釋。
在日本,死者的亡靈是有著“成佛”一說的。
大概就是,亡靈在死前有著怎樣的執念,如果死后這個執念被達成,那么他們就有一定可能自行消散“成佛”。
這種“成佛”的概念,往往只局限于亡靈一類的怪談身上。
對于輿論中誕生的怪談,或者賣藥郎這一類難以定義的怪談來說,并不適用。
另外,不是所有的亡靈怪談,在執念被達成以后,都會“成佛”消散。
也有一些就算了卻了心愿,后續也會依舊存在。
這說不定是個概率事件。
理論上來說,生前執念越重的,成為怪談完成心愿后,“成佛”消散的可能性就越大。
“剛才參與混戰的樂園怪談,全都是死在板倉良三手上的。他們的執念源頭,可能在板倉身上。而板倉良三一死,其中的不少怪談大概真的成佛去了。”
神谷川邊朝著紅兔子劇場走,邊這樣猜測道。
彩燈閃爍,有著各種兔子元素裝飾的劇場正門口。
神谷在這里看到了兔丸。
兔丸此刻是人形,一個瘦弱單薄的小男孩形象。
他有著兔子一般的紅色童孔,五官其實很清秀,就是天生的三瓣兔唇,破壞了他面部的好看程度。
“啊,大哥哥,你來了。”
兔丸察覺到了神谷的靠近,用手背擦了擦臉頰,抬起頭來。
在他臉上,能看到不太明顯的血淚痕跡。
“嗯。”神谷川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也沒有去問鴉夫人他們的情況。
事實上,見到兔丸以后,神谷就已經完全可以確認助戰NPC們的結局了。
只見這位前園長私生子,正坐在劇場的正門右側。
而他坐著的東西,是一個大號的黃銅八音盒。
黃銅盒目前只剩下了一個空盒,表面坑坑洼洼,應該是劇烈戰斗留下的痕跡。
在八音盒的一側,有一把巨大的消防斧,斧刃鮮血淋淋,依靠在那里一動不動。
而且兔丸的手里正抱著一個兔子頭套,還握著幾片漆黑的烏鴉羽毛。
神谷川在樂園里面沒有感應到其他助戰NPC的存在,再結合兔丸身邊的一眾遺留物,可以推測鴉夫人、盒中女、魔術師加藤先生應該都不在了。
他們有可能在剛剛那場混戰中負重傷殞命。
也可能是戰斗結束以后,感覺到執念已了,無所留念,自行“成佛”了。
神谷川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開口:“抱歉,沒能讓他們留下來。”
“這不是大哥哥的錯,你不需要道歉。”
兔丸搖了搖頭。
“嗯……”神谷輕緩地點頭,又說,“還有,要謝謝你兔丸。及時涂掉了樂園的規則,你做的非常好。”
不可否認的,小兔子在剛剛那場戰斗里發揮的作用至關重要。
如果退魔劍是第一功臣的話。
那么兔丸的功勞排個第二,沒有任何問題。
要沒有他利用“弱宣稱”及時涂掉了樂園的規則內容,神谷川連劍都拔不出來,最后只會憋屈地被板倉良三折磨到死。
“我那不算什么,大哥哥你才是。大家都不夠強,如果沒有大哥哥的話,我們是不可能擊敗板倉良三完成心愿的。”
兔丸這樣說道,同時又用手背暗搓搓擦了擦眼眶。
自從見到兔丸的人形以后,這小兔子給人的感覺,總是弱小且乖巧。
很難想象板倉良三居然想把這樣這樣一個孩子,培養成和他自己一樣的殺人狂。
“難過的話,是可以哭的。”神谷有些心疼這個變得形單影只的小兔子,他蹲下來,視線于兔丸齊平,“需要我待在這里陪你一會嗎?”
小兔子聽了這話,有些錯愕的抬頭。
可能是被關心以后,情緒變化,他紅色的眼睛,不可控制地流出血淚來,“哇”一聲哭了出來,同時抱住了神谷。
一個流血淚的小鬼,突然撲倒你懷里來抱你,這場景說實在的還是有點驚悚的。
但神谷川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巋然不動,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他覺得雖然是怪談,但神智保持清醒的兔丸終究和一個普通小孩子無異。
和自家的敷寶有些像。
小兔子哭了好一會,把神谷的胸襟都染得殷紅。
在此期間,般若有現形出來。她沒戴面具,就是普通時候白紫襦袢,面容冷俏的漂亮少女模樣。
這家伙平時很愛捉弄孩子,但也是真的喜歡孩子。
看一個小朋友哭成這個樣子,般若姐姐是于心不忍的。
不過她什么都沒做,只是站在神谷的邊上,靜靜地陪同。
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鐘,兔丸才從神谷川的懷里掙脫出來,然后有些慌亂地用手擦拭臉頰。
不等他把臉上的血淚痕跡全都擦干凈,身后的黃銅盒子、兔子頭套、以及幾片漆黑的鴉羽,全都劇烈顫動起來。
兔丸有些驚愕地回過頭去,噤聲了大概五六秒才開口說話:“大哥哥。”
“嗯,我在聽。”
“加賀夫人、飯島姐姐、加藤老師,他們讓我對你說……”兔丸回過頭,尚留淚痕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他們說,謝謝你。”
“那告訴他們,不客氣。”
神谷揉了揉兔丸的腦袋,帶上般若,起身離開。
板倉良三死后,神谷川沒有在怪談世界里待過久。
他現在用著的這個紙人,因為妒面具戴的有點久,就算摘了面具,生命力也被消耗地非常嚴重,估摸著過不了一會,就要衰竭而亡了。
在這個替死紙人生命的最后時光,神谷去了高天原。
為得是將形真理·退魔劍還給賣藥郎。
S級的賣藥小神祇收回了短劍,同時還問了問租客使用后的感想。
神谷川自然表示,非常好用。
二者一拍即合,正式確定了日后退魔劍租賃業務成立。
接著,神谷川根據原定的計劃,向賣藥郎詢問了一下式神像的問題。
但術業有專攻。
賣藥郎對這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
所以式神像還有瑪麗升級的問題,只能在后續不斷探索怪談世界的過程中,再想辦法搜集信息。
一個問題沒有解決,神谷川還有另一個:
“那神社的呢?賣藥郎你知道建立神社的事情嗎?呃,我說的可能不是世俗里那種神道教神社……其實我自己也還不清不楚的。”
“哦?你已經發展到要建神社了嗎?”賣藥郎似乎是有點吃驚,“不過,作為試圖登上鬼神共主神座的候選人,建社確實是必要的一步。”
聽這意思,賣藥郎對“建立神社”一事,肯定是有所知曉的。
“我能理解你所說的建社是指什么。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們建社和世俗的神道教建社,本質上是一樣的。只不過,世俗的神道教神社里,很多供奉的對象都已經不復存在。而這種供奉對象消亡的神社,本質上不能匯聚信仰。
另外不瞞你說,我自己也有一個小小的藥郎神社。但并不建在完全的俗世里面,平時也只有一些特定的信仰對象,和一部分待人友善的山精野怪供奉。”
賣藥郎繼續這樣講道。
神谷川:“呃……那么我該怎么把神社建起來呢?需要的材料該去哪里找?”
“不同體系的神社需要的奠基材料和建設材料都不盡相同,這點我可能也幫不上你。”賣藥郎搖搖頭,“你可以嘗試去找天工巧匠。”
“天工巧匠?”
“嗯,和制燭僧相彷。掌握制造安魂燭技藝的怪談們被統稱為制燭僧,而掌握機巧武器制作鍛造技藝的怪談們,被稱為天工匠。”
賣藥郎進一步解釋道。
“那么,我該去哪里找呢?”
對此賣藥郎應該是愛莫能助,臉上有些無奈:
“抱歉,我曾經結識的兩位天工匠,都不知所蹤了,和制燭僧一樣。”
聽了這話,神谷隱約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聽起來,掌握特殊技藝的怪談們,貌似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個制燭老僧失蹤不能說明什么,但天工匠也失蹤了兩個,這應該就不能簡單用巧合解釋了。
不過這個問題,本身的情報消息不太多,甚至連賣藥郎都一頭霧水。
暫時沒辦法深究。
再之后,賣藥郎又和神谷川多攀談了幾句,便打算動身離開。
在高天原待了兩天休整,這位S級神祇,又要開始云游,不厭其煩地采藥,制藥,賣藥。
他背上大藥箱,同神谷還有墻角的制燭小僧告別,吟唱著“乾坤之內隱長生,藥變還丹道已成”,踏入一片虛幻的波紋之中,消失不見。
永遠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賣藥郎離開以后,高天原神廳里面,便又只剩下綠皮的小和尚,坐在燭火晃晃的角落里,“篤篤篤”地不斷敲擊著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