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周一。
現在剛剛入冬,花鈴高中的學生們有不少都已經換上了冬季校服。
但對于jk們而言,就算換上了冬季校服,也依舊很冷就是了。
女孩子們上身穿了襯衫,開衫毛衣,小西服三件套,還會裹上厚厚的圍巾,但下身卻只穿了裙擺到膝蓋為止的百褶裙,甚至很多人都還裸著腿。
“吶吶,我聽說步行街那邊新開了一家甜品店,里面的奶茶和紅絲絨蛋糕很好吃,我們要不要去試試?”
“好呀,我反正沒有別的安排。”
學校門口,石野小百合跟她文學社的兩個好朋友一起走出校門,商量著一會一起去吃點甜品。
這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在后面叫她。
“石野。”
回頭一開,看到神谷川背著單肩包朝她走過來。
“啊,你好,神谷君。”
“嗯嗯,石野這是要去哪?”
神谷川以普通熟人見面打招呼的方式,大方地走近這三個結伴的女孩子。
“打算一會跟朋友去步行街吃甜點。”石野小百合這樣回答道。
對待這位大恩人,小百合始終是禮貌友善又感激的。
神谷川一只手揣在兜里,微笑著點頭:“哦哦,是要一個人去拐角的便利店買便當啊。”
“唔……”
石野等三個女孩,在聽完神谷的話后表情都稍微有些恍忽,下意識盯著神谷川那狐貍一般的笑臉看了零點幾秒,然后都理所當然地微微點頭。
“那我先走了,回見。”
神谷川干凈利索地道別,動作一氣呵成,真的就像在放學路上看見熟人,隨意過來打個招呼那樣自然。
等他離開以后,本來是結伴同行的三個女孩,留在原地也開始道別起來。
“那么,我就先去便利店那邊買東西了。美喜,凌子,明天見。”
“明天見啦。”
石野向著同伴們擺了擺手,朝著原定路線的相反反向走去。
“走啦,走啦,凌子,我們去吃甜品吧。”
“嗯嗯,咱們先去嘗嘗,過幾天再帶小百合一起去。”
街拐角的便利店。
石野小百合來到這里,隨意地選了一份豬排便當,然后去收銀臺結賬。
今天負責收銀的好像是這間便利店的老板娘,30歲出頭,是很有成熟女性魅力的那種類型。
“一共800円,需要幫您熱好嗎?”
“不用了,謝謝。”
石野拎著剛買的便當朝門口走去,玻璃自動門有所感應自動滑開。到現在為止,在便利店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稀松平常。
石野小百合仿佛真的只是單純順道來買一份便當。
而當她走出便利店大門的那一剎那,忽然停住了腳步。
石野看到便利店外的路燈柱子下,有一個男生正站著。
留著平頭,方正的國字臉,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精神魁梧。
那平頭男生的目光同樣落在石野的身上,過了幾秒,他稍稍捏了捏拳頭,然后便大步走了過來。
石野沒動,依舊是拎著便當愣愣注視向那個應該是陌生人的小平頭。
看著對方的時候,石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起。
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平頭男生已經走到跟前了。
他略顯僵硬地站定,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緊張:“你好,請問我能加一下你的line嗎?”
“啊……”
這是搭訕吧?
而且還是這么直白的方式。
石野本來是不太擅長應付這種情況的,但卻沒太猶豫,鬼使神差地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不知道為什么,石野想不到什么拒絕的理由,也完全沒想過要拒絕。仿佛和眼前這個小平頭結識,本來就應該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滴——
掃過二維碼,石野那原本熟悉無比的line頭像,又一次出現在了長友正男的聊天欄里。
他本來應該為此松一口氣的,但不知道為什么,當著石野小百合的面,看著原本親切無比的那張臉,他心跳地比剛才更快了。
或許是緊張感在作祟,長友有些笨拙地一鞠躬,一本正經補充道:“對了,初次見面,我叫長友正男。請多多關照!”
便利店外的路燈,到了時間自動亮起。
有些冷的晚風同時吹動二人的衣擺。
“噗。”
石野小百合挽了挽耳邊被風吹散的鬢發,看著眼前這個應該是初次見面的男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暢快地笑出了聲來。
或許是這個長友正男確實很有趣。
也或許是對方緊張兮兮,又認真嚴肅的樣子,莫名觸動了小百合某根奇奇怪怪的心弦。
在昏暗光線的照耀下,那少女感十足的笑容有些耀眼。
“初次見面,我叫石野小百合,請多多關照。”
距離便利店不太遠的街角。
神谷川站在墻根底下,微凝著童孔,看向便利店方向。
就這樣張望了一會,紅白和服的敷寶蹦蹦跳跳跑回了神谷川的身邊。
這小丫頭剛剛是跑到長友和石野身邊,近距離吃瓜去了。
雖然座敷童子已經不記得長友正男這個曾經的第三代東家,但心里還是對小平頭保留著一份熟悉感,而且還從老父親那里懵懵懂懂知曉了一些“神隱”的事情。
所以才對長友的事情進行了關注。
“呀”
“怎么樣?”神谷川伸手摸了摸座敷的微微昂起小腦袋,“我就說小平頭不會有問題的啦,他到底是個樂觀又堅韌的人。”
長友再怎么說也和石野做了大半年的情侶了。
石野的習慣、愛好他都應該是很清楚的。
就算被忘記,但重新接觸,重新追求,兩人應該會很順利地做回戀人。
“呀。”
“你說長友的媽媽?嗯……這我也不好說了,或許他能找到另外一種身份,去陪伴自己的媽媽吧。”
神谷川牽住了座敷冰涼柔軟的小手。
“好了,我們該回家了。外面多少有些冷了,回家讓掃晴娘給咱們父女倆手搓熱氣取暖。”
里世界。
樹海神櫝。
黃綠色的光點漫天飛舞,而后又重新聚攏。
神谷川于一片熒光之中緩緩起身。
最近都在忙著改善現實生活,在里世界的攻略上倒確實有一點點懈怠了。
“呼——我怎么感覺里世界這邊也變冷了,這邊也有季節一說的嗎?”
進入青木原樹海,神谷川先是裹了裹身上的黑紋陣羽織。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世界入冬的緣故,最近這幾天里世界好像也在慢慢變冷。
“犬次郎。”
神谷按照慣例將擅長山林移動的犬神叫出來,還讓后者揚起業火火星。
有狗子這個移動篝火在身邊,感覺稍稍沒有那么冷了。
緊接著,神谷川又召喚出小小老頭,并且摸出座敷的靈降物金球鈴鐺掛在腰帶上,開始了今晚的地圖探索。
樹海這張地圖大歸大,但功夫不怕有心人,神谷川每天晚上都會到這里來做探索,目前探索度已經刷到62,距離主線任務需求的80探索度也不算太遠了……
將近一個半小時的乏味跑圖時間過去。
路上唯一的消遣,就是偶爾能清理幾只樹海小怪。
而且可能是神谷川在這張地圖里跑得太勤快了,最近樹海怪物的密集程度有很明顯的下降,有些時候沿途走好久都遇不上一兩只。
“阿巴!”
跑著跑著,在途徑樹海毫無特征,和其他各處長得都差不多的一處密林時,站在犬次郎背上的小小老頭突然興奮地叫起來。
犬次郎聞聲鼻腔噴氣,停下腳步。
“怎么了?”
“阿巴嗚唧。”
“是覺得靠近礦藏圖標記點了嗎?”
“阿巴!”
不知道是不是跟手下的怪談式神們待久了,神谷川現在跟他們溝通越來越默契。
那份羊皮礦藏圖在地上被展開。
小小老頭趴在上面看了又看,最后伸手指了指樹林的東南方。
“那邊是嗎?明白了。”
神谷川收起礦藏圖,在自家斥候的指引下重新上路。
這找礦藏都已經找了兩個星期,期間小小老頭也曾有過像今天這樣,表示自己找到了標記點,但后來在他指定的地點周圍認認真真探索半天,一無所獲。
最后發現是小小老頭判斷失誤。
不過神谷川是明事理的人,發生這種事情不能怪自家斥候業務能力不行,主要是這礦藏圖畫的實在太抽象了。
“希望這次能找到這個礦藏吧。”
在小小老頭的領路下,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
叮鈴——叮鈴——
神谷川腰間的金球鈴鐺開始搖晃起來。
敷寶應該是感應到了什么。
她這次搖鈴的頻率較為溫和緩慢,按照之前和老父親的約定,這樣子搖動鈴鐺是在報吉。
神谷川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干脆從犬神的背上跳了下來。
“這次連座敷都給了反應,沒準真能找到青木原的秘密礦藏!”
“阿巴。”
前面的小小老頭停下腳步,他回到神谷川身邊重新認真看了一遍礦藏圖,然后背著手,面露疑惑,在這周圍像無頭蒼蠅似的打起轉來。
敷寶的溫和搖鈴聲,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停止下來。
“這是怎么了?標記點在這附近的意思嗎?”
神谷川手拿著礦藏圖,也隨意地在周圍走動起來。
沙沙。
腳下的一塊火山黑巖壤因為踩踏而松動,神谷川很敏捷地朝后退了一步,避免了腳底打滑。
但就在他剛剛站定之際,手里的礦藏圖卻突然發生異動。
發黃的羊皮地圖劇烈抽動起來,卷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還不等神谷川反應過來,他感覺到有人在他的耳邊酥酥地吹氣:
“背我”“背我”
一男一女兩道非常稚嫩的孩童聲音,在他的左右耳畔同時響起。
神谷川回過神來。
卻發現手里的羊皮地圖已經消失不見,而且背上還勐地一沉。
有什么東西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爬到了他的肩上,并且還死死地摟了他!
“背我”“背我”
神谷川估計應該是有兩個孩子類型的怪談纏到了自己的背上。
而更讓人感覺到心里不適的是,那兩個東西還在不斷開口撒嬌。
“滾開!”
他當即就打算抽刀,并且招呼式神們反擊。
這時候背上的那兩個東西又開始講話了,聲音一男一女,在左右耳邊回響。
“干嘛這么兇啊,不是你一直拿著我們要找礦藏的嗎?”
女孩的聲音有點委屈。
“是啊是啊。背著我們朝前走,就把礦藏給你哦?”
男孩的聲音躍躍欲試。
神谷川迅速停止了攻擊的念頭,已經圍到身邊的式神們也被他叫停了下一步的動作。
聽背上突然出現的這兩個小鬼的說法,他們好像是礦藏圖變成的。
能夠幫助自己找礦?
“這兩個小鬼該不會是……?”
神谷川對照了腦海里掌握的怪談精怪知識,忽然想到了一種小妖怪——
背負小鬼。
日本傳說中在草木叢生的夜路上行走,一邊叫著“背我”,一邊爬到行人肩上的妖怪。
也被稱作“肩背化裝”。
它一旦爬上人的肩背,就會讓人感到非常沉重,而且還無法讓它輕易離開肩膀,只能硬著頭皮把它背回家。
但只要把它們順利背回家的話,背負小鬼就會變成一大筆財富。
“應該沒錯,就是這東西。而傳說中的一大筆財富,在這里對應的應該就是礦藏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神谷川倒也不太排斥背上的兩個小鬼了,而是帶著它們往前走去。
“嘻嘻,背起來,動起來!”“朝前走,一直朝前走!”
男女孩童的聲音在耳邊來回響起。
神谷川繼續朝前走,他感覺背上的重量伴隨著他的腳步前進,還在不斷地變重。
一開始還只是像背了個體重稍重的成年人,但越往前走就越不對勁,肩背上傳來的壓力,漸漸沉重到無法負擔。就像是背了一座小山,別說是朝前走,哪怕繼續保持站立都顯得無比困難。
“這兩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
神谷川有些撐不住了,但又不愿意就這樣放棄,于是想著讓般若開個妒面具附身過來。
但背上的兩個背負小鬼,就像是察覺了他的心理活動一般,有些焦急地交替開口:
“不可以讓別人幫忙的,不可以的,幫了就給不了你礦藏啦。”“只剩兩步了,最后兩步。”
“不讓戴面具的?高天原上的鈴彥姬都沒你們兩個小鬼嚴格。”
神谷在心里不滿地吐槽,盡可能地再次調動阿哞之息的力量,朝前邁步。
既然只剩兩步的話,應該還可以再撐一下的吧?
神谷川只是想著再撐個兩步,但接下來這沉重無比的兩步,卻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奇妙的變化——
先是神谷的呼吸變得比平時更加綿長有力,隨著他的右腳嘗試邁出,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雄渾奔涌。
“阿。”
右腳踩落。
神谷仿佛能聽見自己身體里的肌肉筋膜拉伸延展,嘩嘩作響。
“哞。”
抬左腳。
他的身體像是一張硬弓的硬弦被拉到極致;像是方程式賽車油門被踩死,引擎轟鳴。
神谷川的肉體和精神在這一刻全都歡騰起來。
左腳落下,這種歡騰達到了極致,身體勐然一松,堪比顱內高潮的快感觸電般地流淌全身。
“嘻嘻,到啦!”“嘻嘻,到啦!”
神谷川的左右耳邊,同時響起那兩個背負小鬼的聲音。
兩道金光快速流淌砸落,撞到神谷川面前的林地上,變作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深坑入口。
“這是……開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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