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大營。
沈無相正在召開緊急軍事會議,被罵作縮頭烏龜的秦家突然間從昭陵基地向東進發。
同時出動了七百架機甲和三千艘戰艦,擺出一幅誓要奪取白馬州的搏命架勢。
白馬州緊鄰昭陵,人煙稀少,但是礦產資源豐富。
最要命的是,白馬州盛產機甲武器所需要的月光稀土。
用此稀土可以制作最先進的麒麟芯片。
倘若秦氏奪取了白馬州,那么便能夠大量開采月光稀土。
而魯氏若是得到了足夠的月光稀土,便可以打破桎梏,大批量的產生機甲或者其它制式武器。
秦氏瘋狂爆兵,魯氏將他們武裝到牙齒.
長此以往,這仗還怎么打?
這也讓西岐眾將緊張起來,立即向沈無相匯報了昭陵敵情。
沈無相第一時間從鳳凰城趕了回來,人在路上便通知召開此次的高級將領會議。
他捧起茶杯灌了大半杯濃茶,環顧四周,出聲說道:“都說說吧,到底是什么情況?秦劍一那小子假酒喝多了?竟然敢從那龜殼里面跑出來?”
以前他們也不是沒有主動進攻過昭陵區域,但是秦氏部隊躲避在基地里面不出來。
他們借助有利的地形和魯氏為他們升級過的防御系統,硬生生的扛過他們十幾波進攻。
直到現在大家仍然處于僵持狀態。
這一次,他們竟然向白馬州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我們也覺得奇怪.我們最近一段時間并沒有主動攻擊過昭陵區域,雙方正處于休戰狀態,秦氏完全可以借此機會休養生息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星圖顯示,他們前進的方向是白馬州.我懷疑是不是他們的月光稀土緊缺,沒辦法開發制作出更先進的武器裝備,所以想冒險拿到白馬州?以此來得到白馬州的月光稀土資源?”
“我們知道白馬州的重要性,在那里配備了三個精裝師團以及墨家開發的玄武防御系統他們想要在短時間內拿下白馬州,那是癡心妄想.”
“有沒有可能他們這是聲東擊西?在我們把注意力全放在白馬州的時候,他們左轉奪取了秀英港”
“白馬州重要,秀英港更加重要秀英港失守,他們就打開了一條航海大通道,無論是他們向其它星域轉移,或者將其它星域的人遷移至新星,都是極其便利的事情.”
正在這時,機要秘書陳木子快步走了過來,在沈無相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沈無相眼神微凜,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他揮了揮手,示意機要秘書退了出去。
表情嚴肅,目視前方,出聲說道:“沈虎頭,你率領三個師團去支援白馬州。無論如何,白馬州都不能落在敵人之手。”
“是。”一個黑面將軍站了起來,領命而去。
“白行簡,你率領兩個師團和雷神機甲部隊去支援秀英港港在人在,港丟了你也不用再回來了。”
“是。”
一個英俊不凡的年輕將軍站了起來。
“章仆思,你率領兩個師團從側面襲擊,不求敗敵,只需要把他們給我盯死了。”
“是,軍相。”
“黃少然,你率領所部斷后攔截,等到他們潰敗返回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
“遵命。”
沈無相站起身來,虎目含威,沉聲說道:“諸位,倘若能夠覆滅秦氏,摧毀昭陵基地,那么大功可成。”
“建功立業正在今日。”
“為軍相效死。”
眾將起身喝道。
沈無相從作戰室出來,對等候在門口的機要秘書說道:“準備返回鳳凰城,前往東海港.”
頓了頓,又說道:“順便帶個人過去,說不得能夠派上用場。”
身不由已?
唐匪對沈伯漁的說法嗤之以鼻,譏諷說道:“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而沈氏卻是執棋人。”
“連對弈落子的人都覺得自己身不由已,咋了被鬼上身還是被電麻痹了?”
“你都身不由已了,別人還活不活?是別人主動把腦袋塞到你刀子下面求你砍的?”
沈伯漁瞥了一眼唐匪。
這小子怎么說話那么難聽?
早知道他的舌頭如此靈活,就應該在他無法動彈的時候先把他的舌頭給拔了
他現在有點兒理解沈星瀾了,遇到這樣的對手,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關鍵是踏馬受氣啊。
怕是乳腺都要嚴重堵塞了。
“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個道理你們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倘若最后勝利的是你們唐氏,你們也同樣會如此對待沈家。”
沈伯漁冷笑不已,看向唐匪說道:“再說,你當真以為你師父和鐘氏皇族約好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鐘道隆既然想要鏟除唐氏,那就一定要殺個干凈。”
“他太了解唐氏在三軍之中的影響力了,等到你們緩過勁兒來,登高一呼,照樣可以對皇室產生嚴重的威脅。”
“既然如此,為何不一次性把事情給解決掉?只有把唐氏一族滿門屠殺,把軍中那些死忠黨羽給鏟除干凈,才能夠真正的鞏固皇權.”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沈氏只是個干臟活的?”唐匪出聲問道。
“正是如此。”沈伯漁坦然應道。
倒也沒有那么無辜。
畢竟,鐘道隆之所以讓沈氏來主導滅唐案,那是因為他相信沈氏能夠把這臟活給干好。
干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一鯨落,萬物生。
唐氏倒了,沈氏就能夠吃得飽飽的,占據帝國第一豪門的位置。
沈氏也確實牢牢把握住了這次機會,不僅僅把唐氏給殺了個干干凈凈,就連那些平時和他們不對付的家族勢力也因此受到牽連.
滅唐案,滅的不僅僅是唐。
“呵呵.”軒轅明鏡也聽不下去了,沉聲說道:“倒是把自己給摘了個干凈。”
“那個時候沈氏執掌大局,你們若是想要刀下留人,誰能勉強?”
“軒轅兄深諳武道修行,卻不通人情世故。”沈伯漁嘆息出聲:“如果沈氏當真那么干了,鐘道隆會怎么想?”
“若是讓他誤以為沈氏和唐氏是一伙的,或者說僅僅有同情之心,怕是都要遭遇滅頂之災。”
“所以,沈氏接到命令后,不僅僅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好。要做到讓鐘道隆絕對的滿意,這樣,他才會覺得沈氏是自己人。”
“好一個自己人顛覆鐘氏皇權的就是他們認為的自己人。”軒轅明鏡也出聲嘲諷。
“軒轅兄,我說沈氏是身不由已,你們心中一定會對此不以為然。”
“可是,看到唐氏的命運.我們只是不想成為另外一個唐氏而已。”
“這樣做,有錯嗎?”
這一次,輪到軒轅明鏡沉默了。
就連唐匪都覺得沈伯漁說的話很有道理。
因為他心里非常清楚,鐘道隆提防現在的沈氏,就像是提防當年的唐氏.
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把草根出身的嚴文利放在監察院院長的位置,任由他張牙舞爪四處撕咬削弱幾大家族的力量。
他遲遲不愿意把國之重器交給太子鐘天闕,一是因為他尚且春秋鼎盛,還可以再干一些年頭。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不正是因為他擔心鐘天闕掌控不了大局嗎?
所以,他在退位之前,一定會干死或者干廢沈氏。
這也是他把唐匪放在監察院,任由他攪弄風云的原因。
他知道唐匪的身份,也知道唐匪對九大家族的恨意。
所以,讓唐匪當先鋒,將那些家族給斬的七零八碎,然后自己強勢收尾
他沒想到的是,唐匪突然間掀了桌子。
而沈氏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直接控制了鐘天闕,任由局勢糜爛失控。
最后為了將所有敵人都干死,直接讓人炸平了鳳凰宮。
論起心狠手辣,誰能和沈氏相提并論?
可惜,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鳳凰宮大總管陳天雷叛變,不僅僅幫助唐匪把鐘道隆以及鐘氏皇族一網打盡,還提前借助密道逃離到舊土。
強行給唐匪他們續了一波命。
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現在沈氏明顯占據大勢,所以他們有對個人行徑的最終解釋權。
而唐匪想要活命,想要復仇,那就必須要干掉沈氏。
從干掉沈家的大宗師開始。
軒轅明鏡也是這么想的。
他不喜歡說話,因為他知道,立場不同,事物的表達方式就不同。
這個世界上,語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只會增加矛盾。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軒轅明鏡仍然高倨九霄云外,冷聲說道:“既然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就用我們各自的道來解決問題吧。”
“軒轅明鏡,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夠殺我?”
沈伯漁也不再客氣了,直呼軒轅明鏡的名字。
同樣都是大宗師,憑什么你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搞得就跟我當真怕了你一樣。
“不試試怎么知道?”
軒轅明鏡伸手一招,便有一支竹劍從遠處疾飛而來,落在了他的手上。
海岸邊有紅色海柳,這枝竹劍便是海柳枝。
他手提竹劍,周身氣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明明是平平無奇的一根柳樹枝,落在他的手里卻像是絕世神兵一般。
沈星瀾手握上古十大神兵之一的太阿劍,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
瞥了唐匪一眼,出聲說道:“你去幫那小丫頭。”
大宗師之間的戰斗,他在這里是多余的.
魯私語正在獨自面對沈缺他們的圍截追堵,看起來情況非常的危險。
她不懂修行,完全靠腳下那雙飛行靴的靈動性來應對逃避。
東海遼闊,只要速度夠快,就能夠將他們給甩在身后。
可是,她也不能一味的往海中央逃跑
漆黑如墨的海面上充滿了未知,誰知道海中心會遭遇什么?
萬一飛行靴里面裝置的能源耗盡,怕是要墜落東海活活淹死。
可是,如果在近海和他們繞圈圈,又難以安全擺脫沈缺他們的追擊。
畢竟,沈缺這邊人多勢眾,而且從四面八方圍堵而來,將她限制在一定的區域里面。
怕是很快就要落網了。
唐匪應了一聲,迅速朝著沈缺他們沖了過去。
沈伯漁沒有理會唐匪的去向,當軒轅明鏡出來的一剎那,他便知道自己今日很難殺掉唐匪了。
此時此刻,他將所有的精氣神全部都聚集在大宗師軒轅明鏡一人身上。
高手過招,一擊斃命。
他不敢托大,也不能托大。
伸出右手,一片如海水一樣湛藍的光華出現在掌心。
藍色光華照耀在海面上,繼而從海水中‘掏’出來一根銀色的魚竿。
沈伯漁長年龜縮在珞珈山老宅,如無必要,幾乎很少出門。
大家只當他是深居簡出,為了鎮守老宅而不愿意出去。
實際上,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修行的是《北冥鯤息功》,需要與水為領,以水為引。
珞珈山四面環海,那浩瀚無邊的海水便是他修行破境的營養品。
他每日到海岸邊垂釣,實際上就是在修行《北冥鯤息功》。
酒癡盛況伺機等候一天,卻沒能找到出手的機會,便是因為神功強悍。
他已經修到圓潤無暇的地步。
老話說的好,蒼蠅不盯無縫的蛋。
你沒有縫隙,蒼蠅
盛況如何尋找到破綻?
軒轅明鏡居高臨下,一劍斬出。
一股極寒之氣鋪天蓋地而來。
東海極淵的浪涌突然定格成玉雕。
仿佛要將這整個東海連同那海面上的沈伯漁一起給冰凍住。
沈伯漁雙腳踏在浪尖上,腳下三尺寒冰蔓延成九宮圖,冰紋里凍著昨夜溺亡的星輝。
他抬頭望著云層中時隱時現的銀色光點,猛地將手里的魚竿抽了出去。
好一個漂亮的甩桿。
一顆湛藍色的光球飛至半空,然后狠狠地撞上那還在不斷凝結的銀色冰霜。
光球爆炸開來,水花四處飛濺。
劍氣消失。
那凝結成冰的海水瞬間癱軟下來,歸流入海,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啟動’鍵。
風吹,浪卷。
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軒轅明鏡從黑幕中踱出,雪白長袍翻涌著霞光,每一步仿佛都在云毯烙下燃燒著的金黃梵文。
這一劍被沈伯漁隨手破除,他也并沒有任何的異樣情緒。
原本就在預料之中。
“再接我一劍試試。”
“有何不可?”
東海在這一刻突然間失去顏色。
不,它只是失去了原本的黑色。
方圓百里,入目處是耀眼的白。
軒轅明鏡踏著冰蓮花躍向深海,腳下每步都綻開銀白色的霜紋。
他的《寒玉功》已修至「無色界」,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凍成琉璃狀的晶體,在晨曦中折射出七重扭曲的乾坤。
沈伯漁的魚竿最先結霜。
原本就是海水凝結而成,現在冰上加冰.
咔嚓!
一聲脆響傳來,那魚竿便破裂成冰渣。
陰寒之氣順著魚竿向著沈伯漁的手臂蔓延,他握著魚竿的右手也瞬間起了一層白霜。
然后一路向上蔓延,半只胳膊都成了雪白色。
沈伯漁不急不躁,暗自調運體內的陰陽之氣阻擋。
一股湛藍色的光華閃過,那凝結成霜的胳膊和手臂又恢復如初。
一方極陰極寒,一方溫和霸道。
倆人的身影纏繞在一起,變成了一黑一白兩道光點。
雷聲轟隆。
劍氣漫天。
眨眼間便交手千萬次。
仿佛戰斗了極久。
又仿佛一觸即分。
倆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開。
軒轅明鏡表情凝重起來。
沈伯漁修行的是水系功法,在東海戰斗自然占據了天時地利。
自己的《寒玉功》雖然也需要水氣,但是他只是需要海水的寒意而意。
不像沈伯漁要的那么直接。
他就像是海神一般,能夠分水控潮,直接將海水化為已用。
沈伯漁越打越是精神,自信滿滿的看著軒轅明鏡說道:“我釣了一輩子魚,每天空軍”
“軒轅兄是我遇到最大的一條魚了,今日,絕對不能讓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