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人類這邊也和張銘交了底。
訴說了當前遇到的困境,以及未來可能面對的麻煩等等。
人口管控、地殼改造、文明之間的外交、核武器的生產、幽域之災的進一步調查、文明貿易等等,每一件事都沉甸甸的,如同鉛塊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張銘并沒有任何心事,他已經做到最好了,剩下的只能交給人類同胞。
“除了蛇人之外,周邊還有另外的,可以合作的文明嗎?”
“有一個名叫阿卡拉的種族,長得有點像魁梧的維京人,距離我們這里比較遠,開輪船的話大概需要3年。”
“而且他們……嗯,比較弱小,處于第二次工業革命時代,似乎沒有獨特技術,所以貿易的價值也就不大了。”老王攤了攤手,“在五十年前,我們收到了他們發送的電磁波信號,建立了最為簡單的外交聯系。”
“我們現在打算多溝通……想用電磁波進行溝通,只要有一點貿易價值,我們都會過去一趟。”
張銘點了點頭,人類有這種開拓之心,還是挺好的。
至于文明貿易,人類當前有這么多的國士,已經有足夠的人手了。
“還有一個名叫帕吉文明的物種,就更弱了,處于第一次工業革命時代。開輪船大概12年才能抵達。不過他們似乎擁有一些有趣的生物科技,他們豢養一種名叫肉山的怪物。這種怪物能有效處理生物垃圾,并轉換成能源。”
12年,稍微有些遠。
但張銘給了人類一個大號的空間葫蘆,利用空天飛機的話,幾個月就到了。
老王繼續道:“蛇人那邊擁有更多文明的資料,他們自認為自己是本群落中,中等偏上的種族。既然如此,我們也應該是中等偏上的種族……”
張銘道:“但我們應該還只是摩西文明口中的第一類文明。”
“是啊,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劃分文明等級的。”
張銘也微微感嘆,文明的發展確實不容易,這些種族可能還沒發展起來,就要面臨滅頂之災,到時候真的只能聽天由命。
他忽然突發奇想,如果大規模廣播“幽域之災”的到來,會發生什么?
“難!”王富民苦笑道,“一般功率的電磁波信號,傳遞不了太遠,很快便會被各種云霧給吸收。”
“得那種超大功率的信號發射源,最好是結合空天飛機,一路廣播過去。”
“而且,就算這些文明接受到廣播,他們會相信嗎?會下定決心改變自己嗎?很難啊,老張,我知道你有菩薩心腸,不過很多事兒不能強求。咱還是別冒然當出頭鳥。”
張銘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老王又道:“你駕駛空天飛機,隨便逛一陣子,忙你的事情。”
“大概10年之后,我們的貿易團也會駕駛空天飛機,在空間葫蘆中,裝上滿滿當當的貨物,到時候到宏鋼文明那邊匯合即可。”
“人類和蛇人的進一步合作,伱覺得會順利嗎?”
文明級別的政治,真的是一門厚黑學,別看現在加大了合作,但相互之間的提防,仍然存在。
張銘實在沒興趣涉及到這種精神內耗當中,所以還是早點溜了比較好。
老王嘆了一口氣:“誰知道呢……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合則兩利,分則兩傷,而且未來還要參加與萬海文明的交易,所以……”
“反正只要雙方依然存在理智,便不會徹底決裂。”
老王這些天越發羨慕張銘的心寬體胖,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他感覺自己的天煞孤星正在不斷發作。
面對時代洪流的碾壓,單人力量再強,也只是螳臂當車。
張銘笑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給出的那個方案,世界意志的融合?只要融合了世界意志,大家就是一個世界的生物了,再怎么內部混亂,不會影響到一致對外。”
“你在想屁吃!就算你老張親自出馬,也說服不了另外的文明,把世界意志送給你融合啊!”老王哈哈一笑,“除非他們真的要亡了,才有可能考慮這個方案。”
“當然你的那群龜友可能沒什么戒備之心,所以還是趕緊去搞定玄武世界吧。”
張銘也無奈地苦笑一聲,他也知道,對于當前而言,“融合世界意志,團結對外”的方案和異想天開沒什么差別。
但不管怎么樣,有一個可選項,總比沒有要來的更好一些。
未來的歷史演變,又有誰能預測?
“走了!”他瀟灑一揮手,跳進了空天飛機的駕駛艙中,由核動力制造的引擎永遠不會熄滅,只要定時添加燃料即可。
以人類的技術,飛機機艙只有5平方米不到,居住起來不太舒服,也放不了冰箱之類的生活家具。
所以張銘把大貝殼搬到了此處,大貝殼也算是一個小房間,里邊安裝了宏鋼人贈送的“熔爐永動機”。
通過熔爐永動機,可以永久發電。
有了電之后,將可以通過電腦、手機等電子產品,打發無聊的生活——雖說上不了人類的互聯網,但這幾臺電腦玩一玩單機游戲,還是可以的。
“轟隆隆”,空天飛機預熱后,快速爬坡,張銘非常快樂地過了一把當戰斗機駕駛員的癮。”
“魔神之海的天空,和地球又有一些不同,它的大氣層比地球厚得多,而且還有一層罡風層,阻礙著飛行器飛到宇宙當中。而空天飛機的飛行高度,在大氣層的10萬米高度,罡風層之下,在這里的空氣稀薄,摩擦力與推動力達到微妙的平衡,同時發出的噪音最小。
另外,距離外邊的宇宙,也即“維度裂隙”越近,精神壓力增大,失鄉人的癥狀越嚴重——當然對張銘來說,這點壓力并不算什么。
“啊嗚!(真的飛起來了,不用翅膀就能飛起來!!)”又長大了那么一小圈的小白,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越來越小的“友誼之島”,最后變成了一個渺小的黑點。
豁然間,兩滴淚水,從它的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因為這一次的旅途,白澤老頭,和鵜鶘大姐,并沒有登上這一架飛機。
它有一種預感,這兩位曾經的伙伴,再也不會跟著他們一同旅行了。
白澤有著自己的大事業要做,而“鵜鶘一生不弱于人”的鵜鶘大姐,在溫柔平和的環境中,徹底墮落了——世界的一切就是如此無奈,正如同金錢對人性的腐蝕,環境對鳥性的腐蝕不可逆轉。
又或許,等他們再一次歸來,“友誼之島”已然大變模樣,是更加荒蕪,還是更加繁榮?
人類世界的所見所聞,給它帶來的影響并不大,小白還是那么多愁善感。
對于壽命悠長的玄武后裔而言,變化,真是一件殘忍的事。
然而世間的萬物都在變化,哭泣與歡笑,飛鳥與流水,旅途與生命,在人類世界發生的故事,只是魔神之海的億分之一不到。
更多更多的生命,在渴望著變化。
張銘也是心中多有感慨,當脫離大眾,孤獨重新降臨,他似乎尋找到了很久以前,瘋瘋癲癲的自己。
不由得笑道:“要么你來開飛機,來一把漂移什么的?”
“啊嗚!(我來!我來!)”
“別一個倒栽蔥掉進海里,到時候你就是狩獵超凡者的第一人。”
小白很嫌棄地叫了一句,我看上去有這么愚蠢嗎?我可是小白博士!
這空天飛機不是什么戰斗機,自然做不出“失落葉”、“眼鏡蛇機動”,但只是普通的加速減速,便讓這龜龜大為過癮。
甚至連那臭石頭都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在窗戶邊眺望著遠方。
大片大片的白云,皆在腳下。
藍中帶黑的魔神之海,映入眼底,給人以一種世界盡在掌控的豪邁之感。
忽然間,臭石頭發出了一句巨大的靈語:“北之極,玄武,壽命一百二十一萬四百三十一載,以玄武呼吸術成命格。于萬載前受炎角一族供奉,今大壽已盡,欲與天博弈,證天神之境!”
風云變幻!
這方天地似乎遭受到欺騙,云團不斷變動,緩慢形成了一團巨大的暴風旋渦。
飛機在天氣的劇烈變動下,劇烈顛簸了起來。
緊接著,隨著靈語效果的消失,這暴風旋渦又慢慢消散。
“你他媽要是想死你就直說!”張銘心驚膽戰地罵了一句。
“你要是不想死就稱呼我石大帝!”這賤婢得意洋洋地說道。
老張也不慣著他,抓起這石頭便想要丟出飛機,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打開的玻璃窗戶。最終只能將它鎮壓在了屁股下面。
“金剛!鎮壓!”張銘做出一個如來佛祖的動作。
石瑪瑪也不在意自己被惡狠狠鎮壓,“嗡嗡嗡”地顫抖起來。
這廝裝逼了30年,終于累了,此時此刻,充分暴露自己淫賤的本性,開始放聲高歌:“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昨天遺忘啊風干了憂傷!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
還別說,這廝唱的歌挺應景的。
就是唱的有些辣耳朵。
(新的旅程開始了,這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