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德.蕾緹希婭.哈德森太太。
這名字還挺長的,總之她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一時之間有那么點懵......
“這不是昨天那個有點蠢的路人么?”
而夏洛克此時的想法和她也差不多:
“這不是昨天那個有點蠢的女人么?”
反正倆人就這么靜止般的彼此對望著,直到那只三花小貓發出了不滿的喵喵聲。
“額,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世界真小。”夏洛克率先站起了身子,笑著道。
哈德森太太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總算是意識到了這是怎么回事,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是昨天來的那位租客?”
“當然,我的房東大人。”
“額......”一陣持續了三秒鐘的沉吟:“那世界.....確實挺小的......”
......
......
這次有點尷尬的邂逅花費了夏洛克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
他與房東太太簡短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極力的展現出了自己作為一名帝國合法公民的善良與本分,同時,他也確定了昨天自己的推測;
那就是.....這位哈德森太太根本就是個還沒到20歲的,單身,且獨居的小姑娘而已。
當然了,他不可能當場就拆穿對方,只是笑著道別,之后來到路邊隨手叫了一輛經過的馬車。
“帶我去佐特蘭街36號,白荊棘安保公司......”
“樂意為您效勞,先生!”
車夫揮動了馬鞭————
傳說在地獄之門打開前,倫敦這地界屬于一個被稱之為‘歐洲’的大陸板塊。
而在歐中的傳統象征之中,荊棘代表著守護的意思,估計是因為爬滿墻壁的荊棘叢能有效的限制小偷上下翻越。
而在這個傳統之下,但凡是和安保,商隊,保險柜,安全門一類的產業,都很大程度上會帶上‘荊棘’這個詞。
也許,在某個時段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個黑荊棘安保公司也說不定。
馬車穿過了一個嘈雜的露天舊物集會,又沿著霧氣昭昭的泰晤士河一路下行,無數的商船在車廂外發出沉重且悠遠的笛聲。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終于停在了一處還算是顯眼的教堂邊上。
由于人們對圣光與教廷的尊崇,只要是有建立教堂的街區,一般都會很干凈,大清早甚至有信徒自發的在第一縷陽光降下時打掃整條長街,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種虔誠的表現。
沿著碎剖石和瀝青混合鋪制的路面前行幾步,夏洛克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周圍的建筑看年頭應該不算老舊,只不過有些密集,沿著街道望去,能看到一間花店,幾家餐館和咖啡廳,以及倫敦隨處可見的公寓門牌。
而最邊緣的第一家,則是一扇有些厚重的木門......當然了,木質只是附著在表面,里面肯定是有著防盜功能鐵板。
想要拎著個斧頭就破門而入的行徑,已經是上個世紀的妄想了。
夏洛克走過去,確認了門牌號,然后又在墻上的一個小角落找到了白荊棘安保公司的標識,不禁唏噓:
不愧是政府和教廷聯合成立官方機構,雖然掛著‘公司’的頭銜,但是卻一點看不出想要招攬生意的樣子啊。
一邊想,他一邊推門而入。
入眼的,是一條走廊,和一張貼在墻上的紙,上面寫著;
請不要敲第一扇門,報案請往里走,遭遇突發事件直接大喊,洽談業務上二樓。。
夏洛克挑了挑眉,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這兩行文字透著一股子的很無奈的勁。
經過第一扇門的時候,還特意得看了一眼門上面的標牌,寫的是醫務室,而且門上也貼了一張和剛才差不多的紙條。
應該是經常有人過于著急,進來后,看到一扇離自己最近的門就狂敲,才導致這位公司的醫生在墻上貼上那么顯眼的告識的吧。
繼續前行,來到二樓。
雖然這公司有一部分政府的投入,但是入眼的,幾乎都散發著明顯的教廷味道,比如扶手兩端的金色太陽花標識,墻壁上鑲嵌著金色柵格圍出的煤氣燈,天花板上一些嵌入式的黃銅吊墜。
沒辦法,畢竟圣光的籠罩是人類存活的根本,這就導致了教廷永遠壓著帝國政府一頭,哪怕是帝國皇帝換位登基,也需要先經過教皇的賜福,才能坐上那張椅子。
其實夏洛克敢用自己一個星期的吸煙權打賭,別看教廷和政府表面上好的跟親哥倆似的,暗地里,彼此肯定在進行著無比殘酷且血腥的權力爭奪。
并且這種爭奪應該已經持續了幾個世紀之久了,只不過貧民階層察覺不到而已。
到二樓,沿著走廊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扇門上方的標牌上寫著咨詢這個詞......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進!”
一個不是很友好的女性聲音從里面傳來。
推開門,入眼便看到了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面堆滿了一摞摞的文件,像是一個小型的碉堡一樣,將后面的人擋的嚴嚴實實,只能聽到啪啪啪的蓋戳聲。
“您好,我是來......報道的。”夏洛克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用‘報道’這個詞兒。
下一秒,蓋戳的聲音停下了,一個帶著厚重眼鏡的中年女士從一摞子文件后面探出頭來,上下打量著夏洛克,足足過了十秒鐘,才終于開口道:
“你是那個被推薦來的偵探?叫......叫......”
“夏洛克.福爾摩斯。”
“哦,對對。”中年女人一看就是那種常年被套牢在辦公室里的類型,對任何來咨詢的人都抱有一種‘煩死了’的態度;但那封來自教廷大祭司署名的推薦信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無奈的起身:“跟我來!”
路上,女人自我介紹名叫‘伊芙琳·瑪麗’,聽起來應該是來自鄉下。
身高還不到夏洛克的肩膀,但走起路來雷厲風行,胸部和肚子按照同樣的頻率一顫一顫的,很快,就帶著夏洛克來到一扇門前,瑪麗小姐收斂了一下那種全世界都欠她50英鎊的態度,輕輕敲了敲門:“湯普森教士,還記得昨天的通知,說會有一位夏洛克先生來報道么......他已經來了。”
“恩。”
一個簡短的音階從門內傳來,瑪麗緩緩將門推開,示意可以進去了,不過又及時補充道:“把帽子摘了,湯普森教士很注重禮節。”
“謝謝。”夏洛克應道,并摘掉了帽子,這一瞬間,他注意到瑪麗小姐看到自己有些零亂的發型時,眉角皺了皺。
“看來這里的工作人員都有些死板啊。”他心里嘀咕著,然后走入了辦公室。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但是整個辦公室都是昏暗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只有辦公桌上燃燒著一根蠟燭,帶有獨特的褐黃草香氣,有些市井書籍上提起過,這是契約者在冥想時常用的一種熏香。
而在那昏黃光線的籠罩下,一位年紀大約在40歲左右的男子正在進行著一種很常見的禱告儀式,他身著全套的白色教士長袍,頭發和胡須都打理的一絲不茍,手中黃銅吊墜微微搖晃,嘴里則在不斷的念叨著禱詞。
不倫從任何角度來看,都顯得無比的虔誠。
足足過了5分鐘,禱告終于結束了,湯姆森教士這才睜開了有些灰白的眼睛,盯著夏洛克一小會,開口道:
“偵探?”
“是的。”
“契約者?”
“剛剛接受了冊封儀式。”
“操控者還是共生者?”
“恩?”夏洛克愣了一下,這兩個詞對于他來說是陌生的。
而他的反應,也讓湯普森教士流露出了一副意義不明的厭煩:
“一猜就是這樣。”
他感嘆著,坐回到了椅子上,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窗簾快速的朝著兩側敞開,陽光照進了屋子,湯普森教士用手輕輕捻滅了面前的蠟燭,沉聲道:
“那么接下來我說,你聽......不許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