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好,只是這些家伙站在院子里,有些煩人。”夏洛克對于華生的到來看起來沒有什么驚訝或者驚喜,就是很自然的說到。
“原來如此。”華生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走向了那位憲兵隊長,十分禮貌的注視著他。
“那么這位先生,您沒有聽到我朋友說的話么,他說.你有些煩人了。”
憲兵隊長完全不認識對面的這個男人,只是覺得他有些太過于漂亮了些,感受著對方的目光凝視于自己身上,他竟然莫名的慌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慌張,在前線經歷過生死的歷練,他作為一名職業的軍人,應該早就已經不害怕死亡之類的威脅,但是為什么面對這個男人,卻渾身的動作都有些僵硬了。
就好像是如果落到了他的手里,就會遭遇某些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一樣。
憲兵隊長咽了口唾沫.同時,他又微微側目,看了一眼路旁那輛帶著尊貴教廷象征的蒸汽機車,終于發現,自己好像不應該繼續呆在這里了。
于是,他十分勉強的擠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
雖然極為的不甘心,但不論是心中面對這個男人笑容中的恐懼,還是理性之中,那輛蒸汽機車帶給自己地位上的壓力,他都不得不歉意的笑著:
“真是對不起,打擾到各位了,這里一定是有些誤會的,總之我們現在就走。”
說完,他立刻自顧自的轉身,小跑著出了院子,甚至都沒跟身后的那群憲兵做一個撤退的手勢,不過手下的那群人也不傻,立刻嗖嗖嗖的跟著隊長跑開了。
直至這一隊人完全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華生才終于覺得沒有那么多礙眼的家伙了,他很鄭重其事的望向了臺階上的凱瑟琳,繼而是一個極為優雅的鞠躬。
對于女士,他一直都很講究禮節:
“您好,美麗的凱瑟琳小姐,約翰.華生向您問候。”
書房內,爐火產生的溫度圍繞著黃銅管道,將整個空間包繞的極為舒適,華生、凱瑟琳、夏洛克三人坐在沙發上,彼此對望。
凱瑟琳沒有見過華生.也許是在圣戀之日上和他有過那么一瞬間的交互,但應該也只是對其的容貌而感到驚訝,其余的便再沒有任何的了解。
所以她著實是有些震驚于華生的身份。
他所乘坐的那輛車,應該是只有教宗,甚至主教級別以上的教廷高層人員才會配備,如果她還是一名神職人員的話,那這輛車里下來的人足以讓她上前迎接,并對其擺出最尊敬的態度。
可這位約翰.華生先生進入科學院的身份竟然是.隨行醫生。
哪有坐著教廷專屬座駕來報道的隨行醫生的啊?
更讓凱瑟琳驚訝的是,夏洛克似乎和這個人關系非常好,就像是那種一起住過好多年的合租室友一樣。
回想圣戀之日上,夏洛克與圣子之間的交集,其實那會兒凱瑟琳還覺得,夏洛克的身份是類似于協助圣子的安保人員,畢竟那時他隸屬于倫敦的治安管理機構。
但是現在又一看來,這家伙與圣子之間的關系絕非那么簡單!!
難道,他是圣子手底下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死侍?
不對啊,他明明半年多以前還是個平民。
哦,他現在也是平民。
其實吧,她現在想的這些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至于這輛車里到底坐著誰,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輛車從生命科學院的邊緣轄區駛入,一路穿過不知道多少長街,不知道多少科研人員從兩側的建筑邊向下眺望,不知道多少人都看著那刻印著的太陽花標志橫穿了半個科學院,這便足夠了。
這輛車不僅僅是送人,而且還是為了表達一個態度。
當然,和那些強行進入科學院的所謂的‘科學顧問團體’不同,這輛車沒有打擾到任何人,雖然那金色太陽花標志太過于耀眼,足以稱得上大張旗鼓,毫不遮掩,但同時又極為的安靜,一路上連鳴笛都沒有過,這對于那些潛心工作的科研人員來說,無疑算是一種尊重。
科研人員,大多都很在乎這種尊重。
“所以,莫里亞蒂那家伙算是找到正當理由插一腳了?”
“是啊,其實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甚至,他還在其中悄悄的推波助瀾了一下。”華生笑著道:“為的就是讓顧問團那批人顯得更加強勢和不要臉一些,說實話,我覺得那家伙在某些方面,比你還要陰險。”
“這還用說,我一直覺得我還挺正派的,所以其余的呢,他總不能真的只是把你弄進來了吧。”
華生聽著夏洛克的語氣,稍微有些埋怨:“伱說話總是這么傷人就算真的只把我弄進來了又如何,我又不是什么用都沒有.不過他的確托我轉交給你一句話,他說,你可以不用束手束腳的了,出了事,他擺平,而且出的事兒越大,他能給你的支援就越多.”
這么一句簡單的話,讓夏洛克眉角一挑。
“呵,那家伙真是無時無刻都這么自命不凡,對方廢了多大力氣,才弄進來一個幾十人的團體,他是想借此跟我證明他的手段很強大么?”
教廷的圣子殿下想要跟一個平民偵探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怎么聽都很荒唐。
但是華生依舊笑著,并點了點頭:“我覺得,他就是這么個意思。”
生命科學院總實驗區的大樓頂層,有著一片由高強度玻璃拼接而成的穹頂,這片區域可以輕易的吸附太陽的光和熱,讓穹頂之下那些綠色的植物貪婪沐浴著陽光,繼而肆無忌憚的生長著。
寬闊的頂層辦公室內,有一張寬大的原木辦公桌,雖然看起來很氣派,但是明顯已經老舊,上面的木質紋路因為長久沒人保養,從而產生了一絲絲細小的裂紋。
這是達爾文院長的辦公室。
本來,這里應該是整個生命科學院所屬權限最高,行政權限最高,資源調動權限最高的地方,從這里發出的每一份文件都肯能影響整個生命科學院的發展方向。
然而,這間辦公室在過去的30多年里,幾乎沒什么人來過,它就這樣屹立在整個科學院的最頂端,但是又空空蕩蕩,就好像是一塊被所有人都垂涎的寶石,但是那個擁有它的人,卻不屑一顧的將其丟在了地上。
霍爾克副院長站在陽光下,覺得身子被陽光曬的暖洋洋的,他看著眼前那空無一人的老舊辦公桌,眼神中沒有流露出什么特別的情緒,但是就是那么一直看著。
他今年已經55歲了,只不過因為格外注重保養身體,所以顯得精神矍鑠,而回想達爾文教授在他這個年紀,腰身其實就已經開始佝僂了
“那臺機器,三天內必須要找到!”
他將視線從辦公桌上收回,然后轉過頭,望向了身邊站著的那位憲兵隊長冷冷道。
此時的憲兵隊長神情嚴肅,甚至嚴肅中透著一股子緊張。
之前夏洛克曾經說過:‘那個科學顧問的隨行團隊之中到底安插著什么人,還不是他們自己說的算。’
所以,這位憲兵隊長肯定也不僅僅是一位憲兵隊長,而他手底下的那30多個憲兵,也不可能真的只是端著槍,維護帝國內部治安的普通憲兵。
他們全都來自于雷德克海峽的后防部隊,有著最專業的軍事素養,隊伍中,有7名二階契約者,以及11名一階契約者。
就這么一個隊伍,放到地獄之門前線,足以執行一個小型的軍事任務了。
所以,當發現那么大一臺機器在眼皮子地下消失了,他才會那么的憤怒!
“上午時候,我去了一趟達爾文院長的老宅,其實已經能基本確定,就是那個叫夏洛克的偵探搞的鬼,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而且那家伙做的十分干凈,一點紕漏都沒留下,如果單靠盲目的到處亂找,能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聽到隊長的話,霍爾克副院長似乎是有些疑惑:“為什么要盲目的去找,事已至此,你大可以沖進去,把那個偵探綁了,我看過他參加篩選的檔案,半年前才剛剛參加的冊封儀式,就算再怎么厲害,難道還能跟你們這群天天在血池子里泡著的士兵比?”
說到這,副院長的臉色一沉,語氣更加的陰冷,但也更加的堅定了些:“至于凱瑟琳那丫頭,你們只要不對她動手,剩下的事情我全都能壓下來!
畢竟這里我說的算,要不是那丫頭死活攥著她父親的死訊,我早就是正式的院長了!”
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又再次有意無意的望向旁邊的那張辦工作。
其實說起來,達爾文院長只是一個學者,他根本不懂政治與管理,成為院長之后,依舊整天呆在實驗室里,連辦公室都很少來;而這些年來,整個生命科學院的運作以及資金流動都是副院長在辛辛苦苦操作,甚至各個實驗基地之間的合作與矛盾,也是他在調和,在他的眼里,生命科學院能有今天,自己最少出了80的力氣。
但是偏偏,所有的科研人員似乎都對老院長有著最崇高的敬畏之心,這讓他愈發的不甘心,不暢快!
而說到了這兒,那憲兵隊長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思了好半天,才終于試探性的開口:
“可是.您應該知道吧,今天上午,一輛教廷的蒸汽機車停在了達爾文教授的老宅前,當時我就在現場,那輛車.規格很高。”
“我當然知道!”副院長冷聲道:“不過你放心,我向一些教廷里的朋友打聽過,這幾天沒有教宗以上職位的人朝這邊來,所以,那輛車就是教廷開過來嚇唬人的。
你們那一隊人駐扎在了科學院里的,教廷自然不可能干看著,但是又找不到理由進來,所以只能派了一輛車晃悠一圈。”
說完后,他有些遷怒的看著隊長:“以后碰倒這種事情,用你那腦子想一想,如果真的是大人物來了,怎么可能沒有隨行隊伍跟著?”
憲兵隊長被教訓的一肚子不爽,但是又不敢反駁,科學院副院長在整個帝國的位置有多高,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而且自己在這里的所有行動,幾乎都是通過了他的準許,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他說出一個‘滾’字,那自己的隊伍在這地方,連一個小時都待不下去
況且,那臺機器的確是在自己的看管下丟的,確實理虧。
可是一想到上午從車上下來的那個像是個娘們一樣的男人,他就總感覺從心底里發憷。
就好像是自己的內心中有一個足以讓自己嚇得癱在地上的理由,但是卻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一樣。
可是自己在前線呆了快10年了,而那個好看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前線呆過的人,自己沒有理由產生恐懼的心理才對。
“所以.一會兒我再去一趟,直接把那個偵探綁了,然后找個地方審出來那臺機器的下落?”隊長將心中的異樣壓下去,只當做是自己兩天沒睡覺所引起的心悸。
霍爾克副院長雙眉緊皺,就好像是再說:你們這群當兵的除了服從命令,怎么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
“那終究是達爾文的老宅,而且凱瑟琳那丫頭是一名神職人員,強行再去和她產生沖突很愚蠢.
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在那個偵探獨自離開老宅后,在路上截住他。
以你們的實力,應該能很快將其制服,那之后能不能問出來什么,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憲兵隊長思索了一下,他知道這樣的確更加保險一些,便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于是,整間辦公室里,便只剩下了霍爾克副院長一個人。
他看著那位憲兵隊長離開后,安靜的站在原地等了好久,突然的,他邁出幾步走到門前,并將其反鎖。
聽到了門鎖發出的‘咔噠’聲,他似乎稍稍的安心了一些,然后轉身走到了那張老舊的辦公桌后方,緩緩的坐到了那張一樣老舊的辦公椅上。
隨即,閉上眼,似是在享受什么.
就這么過了足足10分鐘,終于,他再次將眼睛睜開,然后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明顯比正常電話要長得多的號碼。
這臺電話是當年為老院長私人配置的,格蘭貝爾公司保證過,這臺電話擁有獨自的線路,不會出現竊聽或者查詢通話記錄之類的情況,可以讓院長更安心的洽談工作上的事宜。
這無疑算是十分尖端的科技了,但是誰能想到,老院長一共也沒有用過幾次。
“嘟嘟”
隨著電話的忙音,霍爾克副院長一直眉峰凜立的神情漸漸的緩和,周圍沒有一個人,但是他卻開始變得平靜,然后開始微笑,最后,表情中甚至有一些卑微的意味出現了。
終于,電話被人接起來了。
“你好。”
是一個很動聽的女人聲音,但是就這么兩個字,便再也沒有其他禮貌性的電話問候語。
副院長笑著,用一副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表露出的隨和姿態道:“你好,我是約瑟夫·霍爾克,生命科學院的副院長,奧古斯丁閣下說,可以在今天的下午3點到3點15分之間給他打電話”
(本章完)
請:wap.ishuqu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