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老人,面相隨和,個子不算高,再加上身子有些佝僂,所以看起來還不如面前的郵差一半高,穿的是最普通的布衣,眼神平靜,但是在月光下似乎有著一抹微微的亮色。
“這么晚了,也有信要送?”老人平靜的問道。
雖然嘴上說著很晚了,但是他卻沒有一丁點被吵醒了清夢的迷離,似乎,就從來沒有睡過。
門前的郵差平靜的遞上一封信。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什么依舊是快的,其實他已經在這個小鎮工作好幾年的時間了,每天都會看到這位老人,偶爾在路邊經過,看到對方出海打魚而歸,互相還會笑著攀談幾句。
在他的眼里,這位老人早已經是一位尋常的漁夫,但是總是在突然的某個瞬間,郵差無意間與老人背影的一次眺望,會讓自己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跪伏于地,對其進行最虔誠的朝拜。
“教廷送來的加急信件,其實按理說,應該明早再送來的,但是,上面有著教廷圣子的刻印,所以今晚就送過來了。”郵差道。
老人聽到圣子刻印這個詞的時候,神情沒有一丁點的變化,只是繼續平靜的看了一下信封上用金色印泥燙出的痕跡,突然的,問了一個很無關的問題:
“傳承大典什么時候舉行來著?”
“額應該是12天之后吧。”
老人點了點頭,沒有接過信封,而是繼續道:“我已經不理睬這個世界太久了,對于外面的事情早就沒有了發表意見的權利,所以.送去別處吧。”
“別別處?”郵差一愣,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這封信是教廷特意用最快的專列送過來的,就是為了能快一點交到收信人的手上,怎么能送往別處?
“別處是哪?”郵差下意識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老者繼續給出了一個古怪的回應,不過緊接著,他悠悠的抬起頭,看向了面前的年輕郵差:“你是為哪個報社工作的來著?”
“圣刊報。”郵差道,語氣里似乎也有一絲絲的驕傲,能在整個帝國最大的報刊社工作,這也算是行業里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了。
“哦,那就,送到圣刊報去吧。”
“什么?!可是.”郵差有些跟不上老者的思路了。
事實上,面前老人的話似乎根本就沒有什么思路,他不想看這封信,那就要送往別處?自己是圣刊報的下聘郵差,那便要送去圣刊報?
這毫無邏輯可言,就好像是一個有些糊涂的老人,隨口就給出了一些睡夢中的罔言一般。
可是老人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指示了,就那么笑著揮了揮手:“太晚了,年輕人也需要休息.回去早點睡吧,至于這信,不著急送,再等一周,甚至十幾天之后送也可以,應該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就這樣,在老人的安慰之下,這次大半夜急匆匆趕過來的送信,就這樣結束了。
其實,直到面前的門輕輕關上,郵差依舊覺得很荒唐。
但是他不會違背那位老人的話,這算是這些年養成的一些習慣,而且,對方的話,就算是真的有些糊涂,那也依舊值得給予最大程度的尊重。
在幽藍色的夜幕之中,大大小小的銀色微粒點綴著星空,在這個蒸汽為主的時代,這些星辰依舊沒有被沉昏的云霧所掩埋,著實有著不同尋常的生命力。
而星辰之下,一排浩浩蕩蕩的車隊正一路向北。
說是浩浩蕩蕩,其實車隊并沒有多長,車子也沒有幾輛,但是那列巨大到在城區里都沒辦法拐彎的大型運輸車實在是太過于聲勢浩大,而且在周圍跟著一同前行的裝甲戰車也實在是過于令人心生畏懼,這還要排除掉后方三輛作戰人員輸送車輛,以及里面整整三個整編作戰小隊的軍方士兵。
總之,這幾輛車就這么航行在沒有來得及化開的白雪之中,轟鳴的車輪和履帶將下方的積雪向后揚起,如在夜色中掀起七八米高的白色沙暴,巨大的探照燈將前路照的一片光明。
車隊的正中央,是一輛重裝機車,沒有任何的武器配備,所有能裝載配件的地方,全都貼上了最厚實的裝甲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賣力想要不拖隊伍后腿的石墩子。
夏洛克躺在這輛重裝機車里,感受著巨大重量帶來的顛簸,覺得有些好笑,心想如果真的有人能把周圍的這些蒸汽戰車全都干掉,那么這個大鐵砣子,又有什么用處?
帝國政府為這次試驗成果展示安排的地點是一個軍事基地,距離倫敦只有一天的路程。
說實在的,這已經算是一種絕對的重視了。
而且,這項實驗已經進行過一次成果展示了,但是結局并不怎么好,而在短短幾個月后,依舊還能召集到各個領域里的專業人士,軍方為了這次行動,特意更改了一整個軍事基地的日程表,更有無數政界和商業大佬千里迢迢的飛過來。
就算是夏洛克,也不由的覺得有些欣慰,看起來,這個帝國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批人,也不全是傻子。
視線望向窗外,高速履帶揚起的雪幕遮蔽著大部分景物,出了倫敦之后就能發現,今夜的月光很亮,讓雪幕也像是一層透著光的薄紗,窗邊,放著厚厚一摞子數據文件以及老喬治教授準備好的對于三階大惡魔運動習性的研究文獻,還有一些預先準備好的演示動作。
這些東西,能幫助夏洛克更好的完成這次成果展示。
當然了,夏洛克一頁都沒看。
反倒是后面一輛車里,負責解說的一位科研人員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此時,依舊在顛簸的車輛里一遍遍的復習著那些通俗易懂的說辭,爭取能讓參觀的所有人都能明白,眼前正在上演的,是怎樣的一個奇跡。
反正就這樣,車隊轟鳴著,也平靜著,筆直的朝著前方行進,夏洛克枕著雙手,有些昏昏欲睡。不過突然的,他皺了皺眉,然后睜開了眼睛。
而在車隊前行的路徑前方,在巨大的遠光燈都照不到的地方。
一具高松寬厚到不可思議的身影,就那么直挺挺的屹立于道路的正中間。
而在那身影之上,足以用‘寬闊’來形容的肩膀上站著一個人,由于站的太高,夜風將他的頭發吹得有些亂,但是他只是安靜的推了一下金絲邊的眼鏡,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那明晃晃的車燈,正緩緩的朝著自己行駛而來
(寶寶發燒,連夜寫出來的,如果有語句不通的,請大家指正,謝謝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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