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同艾琳所預料的那樣,在這場實驗展示后的第三天,整個帝國都陷入了一股子突然而至的種族情懷之中,而且這股情懷來的是那么的爆裂,一發便不可收拾。
不論是銷量最高的那一批官方報刊,還是在私人作坊里印出來的三流小報,都沒有經過任何的商議,統一的將《野生惡魔可控猜想已被證實》一類的標題,加粗加黑的印在了第一版最醒目的位置上,以至于都沒有給其他的消息留一丁點的空檔。
聽說有一家科爾蒂斯法洲的大型企業終于宣告破產了。
誰會管這破事?
聽說北境蒂亞戈市的警方闖入了當地一位毒梟的家中欲將其逮捕,卻發現毒梟不在家,而市長正和毒梟的妻子滾床單。
好吧,這事兒在平時,怎么著也能混到個二版正中間的位子,但是此時此刻,沒有人愿意搭理那位市長。
這個詞似乎就因為一場實驗的成功,在一夜之間就展現出了不同以往的重量。
街頭的賣肉商販平時都斤斤計較,但是這幾天卻掛上了家屬從軍,可免費領取一磅雞肉的條幅。
酒館旁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到某位戰后被炸斷了腿的老兵在街邊走過,一瞬間的對視后,猶豫了一會,然后笑著道:“今天姑娘我心情好,你找我.免費。”
甚至連夜晚巷子里賣致幻劑的混蛋們看到了一位十六七的小伙子走進來問貨,都尋思了一下,然后給出了一個‘滾’字。
這幫賣藥的家伙,缺德的事干了肯定不少,但是這些天就總是覺得,如果那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如果不嗑藥,那說不定以后也是個在前線控制著惡魔奮勇殺敵的戰士。
希望,似乎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人們對于生活的態度
其實,人類從來都對自己的種族有著最深刻,最強烈的自信和驕傲,但是因為幾個世紀以來的戰爭實在是磨平了幾代人的心態,那個南極大陸上的巨大地獄之門,就像是在所有人類的心坎里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而今時今日,一個反攻的嚎叫吹響了。
那么這響聲自然會響徹天地,淹沒一切,人們看不到別的了,也不愿去想別的了,與生俱來的驕傲被壓抑的太久太久,釋放之時,便必定要宣泄如高山垂落的瀑布,如大海都被蒸煮的沸騰!
而那個前幾天才剛剛收獲了無數民眾好感的能夠治愈一些疾病的藥劑,似乎也在這場絕無僅有的宣泄之中,被湮滅在浪潮之下,就算是偶爾被人提起,那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古羅馬法城的一棟很普通的建筑里,一位少女在一間看起來是播音室的房間里來回徘徊著,顯得焦急且矛盾不安。
這位少女看起來似乎才20歲左右,穿著一身護士服,但是卻站在這樣的一個房間里,顯得有些不大協調。
這位護士叫什么.其實不那么重要。
因為在最初,她只是跟隨者一個醫療團隊進入了古羅馬法城,然后為這個帝國的皇帝進行了一次身體健康的檢測而已。
而檢測過后,這個團隊本應該就此離開的,但是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卻突然莫名其妙的……
對著這位年輕的護士問道:
“你愿意留下來么?”
當時這位護士當然沒有什么強大的醫療技術,和團隊里的其他人相比,她的作用其實只是來處理一些最簡單的包扎或者醫療器械的管理而已。
但是奧古斯丁大帝卻沒有在意她的醫療能力,他只是覺得,對方的聲音很好聽。
于是,這位少女留了下來,而她的工作,除了查看這位帝國皇帝每天的健康報告之外,就是與其說說話,有時候,也會將對方的一些指示傳遞出去。
奧古斯丁大帝實在是太虛弱了,一丁點外來的風或者風里攜帶著的病菌,都可能讓他的生命縮短,所以他很多時候,與外界的聯系就只是通過房間里的那個嵌入式功放器。
少女護士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成為一個專門和帝國皇帝聊天的人,其實在聊天的過程中,她絲毫感覺不到那個話筒另一邊的人,就是圣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有時候,她覺得對方要比自己在護士學校里的老師都要和藹。
而在某次夜晚的短暫聊天之中,她終于得知了一個帶有些傷感的微妙巧合,那就是.自己的聲音,和對方死去的女兒很像,當時那女孩死去的時候,也和自己差不多大。
而此時此刻,幾分報紙正擺在房間的桌子上,這些報紙里當然寫的都是野生惡魔可控實驗的各種報道以及對未來的影響,對軍事發展的不可估量的改變。
少女護士也是帝國的公民,她當然也會為這種事情而感到欣喜,但是同時,因為長期與那位和藹卻虛弱的老人相伴,她似乎明白,這場試驗的成功可能對老人的計劃有著某些影響。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將這些告訴對方,因為不久前,老人說過,不要再打擾他了。
看著那伸手就能開啟的話筒,少女不斷的猶豫,又一想到,好像再過兩天,帝國的傳承大典就要開始了,似乎現在告訴對方,也沒有辦法改變些什么。
最終,她還是沒有將話筒的開關按下.只是靜靜的看著桌上的那份圣刊報發呆,在想著,上面印著的那個叫做‘富蘭克林’的先生看起來應該剛50歲,為什么發際線就已經那么高了?
與此同時,圣刊報總部。
這幾天,圣刊報也許是整個帝國里,最繁忙的一個地方了,以往每一屆傳承大典前夕就已經足夠這些人忙碌到加班至午夜,而這兩個月來,一個又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頻繁出現,而且隨著距離傳承大典越近,事件的聲勢就越大,前些天的那場達爾文復蘇實驗更是直接將整個帝國民眾的激情點燃到了極點。
這個時代,報紙作為信息傳遞最泛用,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方式,圣刊報的員工們都無疑都信奉著真實、可靠的報道原則,也有著對工作最熾烈的熱情,但是連續兩個月的繁重工作,仍然讓這些人有些疲憊。
而就在這時,圣刊報總編輯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他有些不悅的放下手中的筆,他現在正在起稿一份關于達爾文教授生前的履歷與野生惡魔可控實驗的30年心路歷程的報道,正在精神最集中的時候,此刻將他的思路打斷,他當然無比的郁悶。
“進來!”
他煩躁的道。
緊接著,他的秘書推開了門,然后手中拿著一封信,走過來遞給了他。
“這是什么?”
“愛德華·韋斯頓送來了信。”那位秘書說道。
總編輯更加的不悅,冷眼看著自己的秘書:“你不知道我現在不希望有人打擾么,伱就因為一封信”
正說著呢,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說.誰送來了?”
“愛德華·韋斯頓。”秘書很嚴肅的重復道,然后為了害怕自己的上司忘記了這個名字,所以還特意提醒道:“就是幾年前,報社派遣,為但丁大人送報的那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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