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不讓人睡覺了?!!!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那么的無奈且郁悶,皺著眉,瞇著一看就剛被吵醒的眼睛,一只手插進亂蓬蓬的頭發里惱怒的撓了撓。
但是也不知道是這句話真的就產生了效果,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總之,眼前的這兩撥人還真的就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些守衛在門口的士兵一個個用無比復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男子,剛才在戰場上其實都沒有時間近距離的去觀察一下此人,現在他就這么出現在了眼前,大家自然全部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不過上下打量一番,發現此人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就算不是睡眼朦朧的樣子,也能看出穿衣品味的差勁,迷糊,邋遢,不修邊幅,胡子拉碴,那張臉長得也不怎么英俊。
90的男人在這一刻,都會下意識的想到:
“就這樣的人,也能得到南丁格爾閣下的青睞?
那豈不是我上我也行?”
好吧,他們下一秒就被拉回了現實,等啥時候自己也能手撕三階大惡魔了,在想著和對方處在同一個階層比較一下吧。
這么一尋思,似乎這樣的一個人能進入南丁格爾所在的營帳,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是身為前線軍人的胡思亂想,至于另一側的那些記者.
在這一瞬間,他們的腦子轟一下子炸響,無數的光點就跟宇宙大爆炸一樣在眼中發出了攝人的光亮,死死的盯著夏洛克的這張臉,手完全脫離了意識的控制,猛地從腰后抄起了照相機,咔咔咔,懟著夏洛克的臉就是一通狂拍!
“干什么呢,把相機放下!”
“媽的別搶,今天你要是把我相機摔了,老子就吊死在你們營區大門口!”
“拿來吧你.”
周圍似乎又出現了混亂將至的苗頭。
搞的夏洛克腦子嗡嗡直響,他現在完全懶著思考,事實上,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去琢磨這是怎么回事,估計也很難把思緒投向這種無聊、狗血、尷尬、爛俗的橋段上。
不過他肯定不知道,帝國公民們,就是喜歡讀這種新聞,特別是如果這種新聞和南丁格爾有哪怕一丁點關系,當天報紙的銷量都肯定進入年度銷售額前十。
如果能配上照片,以及一個懂得曖昧氣氛營造的編輯,那很可能直接打到年度前三!甚至頭名!
就在這時
“發生什么事了?”
身后營房的大門有一次被打開了,南丁格爾也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也睡眼惺忪,瞇著好看的眼睛,一只手也插進頭發了,毛躁的撓了撓。
那是心跳的聲音。
而能讓人聽到心跳聲,那只有絕對的安靜,以及絕對劇烈的心跳,才可能呈現出這樣的效果。
面前的少女微微打了個哈欠,看到面前這么多人,有些懵,就皺著眉看向旁邊的夏洛克:“這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話音未落!
猛地,一個記者扒開人群,沖到了距離二人最近的地方,然后一點開場白都沒有的直接問道:
“南丁格爾小姐,這位先生是.?”
“啊?”南丁格爾剛從睡夢中被吵醒,就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我朋友。”
“朋友?”
“啊怎么了???”
這位記者的語氣里,充滿了狐疑與無盡的猜測,不過面前的少女完全聽不出來,她甚至都沒怎么聽清對方說的話,只是淡淡的說道:
“我們現在很累了,需要休息,所以不是不支持伱們的工作,但是能不能安靜一點,我真的好困。”
這種朦朧中帶著一點點不悅的語氣,配合上那輕柔的語調,迷離的神態,真是不知道能給人帶來多么巨大的沖擊力,所以就算是這些記者,一個個的也都趕緊點頭,毫不推辭的承認了自己的唐突,并保證絕對不會在打擾其休息。
南丁格爾疲憊的點了點頭,然后打了個哈欠,拍了一下身旁迷迷糊糊的夏洛克:
“搞定了,趕緊休息。”
“哦”
就這樣,兩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回了營房,‘咣當’一聲,門關上了,周圍再一次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沒有人發現,就在兩個人轉身一起走回營房,并且正要關門的那一剎那,人群之中,在那些被震驚的身體遮擋之下,一個照相機的閃光燈咔嚓一下,很隱蔽的亮起,將這一幕牢牢的刻印在了膠片之中
一周后,在421戰區的一個邊緣營房之中,軍區的紀律糾察部門在一張床鋪的低下,搜出了一臺刻印機。
雖然和出版社的那些大型印刷機相比,這種刻印機器顯得十分的簡陋,甚至可以說是寒顫,但是終歸是能夠將一些劣質報紙刊印出來的。
而之所以紀律糾察部門會找到這個東西,是因為就在幾天前,421戰區突然出現了一些非法小報。
額.雖然在前線戰區,出現‘非法小報’這種東西很奇怪,而且就算是出現了,也應該沒有人愿意去搭理,但是,這份非法小報影響十分惡劣,在各種陰暗的渠道里,傳播速度也非常之快,最可怕的是,那些平時舍生忘死,軍令如山的士兵們,甚至包括一些將領,似乎都對這份小報十分的感興趣,不惜違反軍紀,擅自傳閱,甚至被抓到后,寧可關小黑屋,也不透露其來源。
而這份小報的內容,或者說主要的看點,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對男女正互相依偎著,走入一處營房,女士的手握在門邊,好像是主動想要將門關上
其實,如果眼睛尖的人就能發現,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互相依偎,而是疲憊的互相攙扶,但是在照片特意的虛化,以及光線的微妙調整,以及角度的選擇之下,就顯得兩個人的身體貼的很近,而且因為像素的問題,也讓那兩雙疲憊至極的眼鏡,看起來呈現出某種頗具曖昧的迷離感。
好吧,這種畫面其實對于那些為了博眼球賺銷量的三流小報來說,十分常見,但不同的是,這次的報紙出現在前線,而且照片上的女子,正是南丁格爾小姐。
至于那個男人一開始這個男人還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但是現在,已經人盡皆知。
這篇報道的標題是:
《他是我的.朋友》
看起來還算是正常的標題,但是就是很微妙的配上了那兩個多余的省略號,再加上下方的照片,就讓一切都顯得很容易令人浮想聯翩。
這種報紙,對于南丁格爾小姐自然是一種詆毀,而且對前線的軍紀也有著十分不好的影響,前些天,軍方逮到了三名偷偷想要把報紙帶上運輸列車,想要送往其他戰區的士兵。這幾個人事后當然受到了嚴厲的處分,而且經過調查,發現這幾個人竟然都有二等功勛章,一位還是曾經冒著戰火,強行用戰爭沖車在魔群之中撞開了一條道路,成功拯救了一個運輸隊的戰斗英雄。
這種帶有卓越軍功的士兵,竟然因為幾分小報而違反軍紀,真的是讓軍區的長官們痛心疾首,立刻將報紙沒收,并下達了全軍區的大搜查行動,務必找到這些小報背后的始作俑者!
哦.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沒收的小報,似乎最終也不知去向,但是都是首長和司令們親自沒收的,下面的士兵們也不知道,也不敢問。
一處被打掃的十分整潔的營房之中,南丁格爾看著手中的報紙,以及上面暗示性極強的文字,呼吸越來越急促,眼中的情緒越來越復雜,最終把報紙往旁邊桌子上一扣,雙手捧著臉頰,發出了一些帶有明顯怨念的聲音。
又回想起那天,自己迷迷糊糊的回答記者的問題,那句‘這是我朋友’當時聽起來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為什么在報紙上,就這么的讓人臉頰發燙。
不禁對那些撰寫內容的記者又氣又怒,但是又沒辦法發作,只能期盼著軍方能將這些報紙趕緊全部回收,千萬別傳到別的地方去。
當然了,她完全低估了這些軍方士兵們隱蔽藏匿,以及信息傳遞的能力,也低估了前線記者喪心病狂,無孔不入的本事。
幾天后,魔潮阻擊戰的善后和等等余波完全平息了下來,夏洛克和南丁格爾也乘坐戰地列車,回到了404戰區。
這一路上兩個人雖然不至于裝作不認識,但是也都很小心的沒有太過于親密接觸,生怕被隨行的人看到,又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消息來。
當天下午一點鐘,列車駛入站臺,在隨行人員的護送下,南丁格爾還算是安全的回到了那間專門為其布置的房間里,而夏洛克則獨自一人回到了營房。
于是就在營房門口,他遭遇了一場圍追堵截。
相比于記者們對于南丁格爾小姐的尊敬,對于夏洛克,那可就用不著小心翼翼的了,十幾臺照相機近乎于糊在了他的臉上,周圍拿著紙筆,眼睛冒光的記者將他圍的水泄不通。
“請問.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么?”
“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據我們所知,您不是軍人,也沒有任何醫療經驗,隨行醫療團隊之中沒有找到您的名字,那么此次來到前線,是專門陪伴南丁格爾小姐而來的么?”
“不是,我和她不熟。”
“聽說,您曾經率領一個臨時組建的團隊,再一次任務中戰勝了尤利西斯少將麾下的號稱‘不死兵團’的隊伍,是真的么?”
“尤利西斯?誰啊?不認識!”
“根據421戰區的傳言,您曾經與南丁格爾小姐共同乘坐一架飛艇,一輛汽車,共同在一個房間里單獨的共處長達7個小時,請問是真的么,你們在房間里都做了什么?”
還能做什么,睡覺啊!
事實就是睡覺,但是夏洛克知道,這個詞兒要是從自己的嘴里說出來,那落到這幫記者的筆上,可就不是單純睡覺那么簡單了。
而且,他剛才還以為,自己不搭理這些記者,他們就拿自己沒招了,但是余光卻發現,旁邊有幾個家伙正在奮筆疾書,上面寫著:《當事人在采訪之中,就共處一室話題支支吾吾,試圖轉移重點,神色慌張》等等詞匯。
好吧,看來他有些低估這群混蛋的無恥程度了,趕緊推開人群,嗖一下的就跑出了這些人的視線!
那速度快的,估計就算是讓巴斯克維爾去攔,都攔不住。
不過一位記者想都沒想,立刻小筆記上寫上了:當事人拒絕回答關鍵性問題,倉皇逃竄,南丁格爾小姐在整個過程中均未現身,真相到底如何,請收看下一期《南丁格爾小姐的前線感情經歷》。
幾個小時后,戰區軍事基地內,一道快到不可思議的影子越過營區,然后掀開了一處營房的簾幕,閃身鉆了進去。
“呼這群混蛋記者,偵察能力可比蘇格蘭場的那些警員厲害太多了。”
夏洛克看到沒有人發現自己,終于松了口氣,坐回到了營房中間的椅子上,這是軍區安排給他的營房,而此時,一個多星期沒見的華生正坐在桌邊,仔細的碾磨一些咖啡豆。
看到夏洛克回來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問一些戰場上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客氣話,就是抬起眼,沉默的看了對方幾秒,然后直截了當的指了指桌上的一份報紙,臉色有些陰沉的道:
“解釋一下吧。”
而此時,臉色不好看的,當然不僅僅是華生,在圣城耶路撒冷,一件由白色水晶掛飾點綴的房間里,一位白衣修女低著頭,無比尊敬的朝著窗前的圣女殿下微微行禮道:
“前往伊麗米爾教區的飛艇已經整備完畢,您可以隨時啟程。”
窗前圣女一如既往的一襲白衣,圣潔無比,轉過身點了點頭:“那咱們啟程吧。”
“殿下,您的臉色不是很好。”
“哦,是么,可能是有些沒睡醒吧,不礙事。”哈德森太太笑著道,手心里握著一份早就被攥成了紙團的報紙,手背上青筋外漏。
而在倫敦的街頭,一輛馬車迎著霧氣,快速的穿梭于道路之間。
這里是電力普及的第一個城市,發電機,線路鋪設,用電力運轉的工廠設施,林林總總所能帶來的經濟利益,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而在馬車里,艾琳.艾德勒女士翹著蘭花指,將一份前線流傳過來的報紙輕輕撕碎而且是撕的很碎很碎,直到手都握不住了,就像是垃圾一樣,隨意的丟在地上。
這整個過程里,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突然的對著面前的隨從說道:
“回去吧,今天我不想出門了.”
戈弗雷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可是小姐,今天咱們要簽署整個上城區的發電機運輸合同,如果您不去,運輸商那邊怎么辦?”
“讓他們等著好了。”
“額那算是咱們違約,這次訂單數量超過了一萬四千臺發電機,多等一天,就要賠款四十五萬英鎊啊。”
“又不是什么大數目,賠就賠了。”
“可是.”
艾琳女士的眼神漸漸的銳利了起來,她盯著面前比自己高上近半米的壯碩隨從:
“我說了,我今天沒有心情,你聽不懂么?”
“是小姐”
戈弗雷低下頭,后頸上被嚇出了一些汗水。
尋思著,小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眼神,就像是要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