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和李世民見李元吉壓根不打算幫忙,只能認命了。
李建成咬咬牙,撿起地上粘滿血的寶劍,頭也不回的出了兩儀殿。
李世民還想掙扎。
因為他真的下不去手。
讓他去殺一個孺人的話,他絕對眉頭也不眨一下。
可讓他去殺他心愛的寶馬,他真的舍不得。
他縱橫一聲,喜歡過的女人有無數,可心愛的寶馬只有六匹,拳毛騧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說,在他的心里,寶馬的地位可能要比他的女人還重要。
“劉俊!”
李淵冷冷的掃了李世民一眼,冷哼一聲,招乎起了劉俊。
劉俊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出現在李淵面前,應聲道:“臣在!”
李淵冷聲道:“傳旨,尉遲恭圖謀不軌,意圖謀害天家,罷免其所有官爵,貶為庶民,由大理寺收監,三日后問斬。”
李淵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的教育教育兩個兒子,根本不慣著李世民,上來就打李世民的七寸。
李淵看的很清楚,李世民對杜淹的生死,并沒有那么在意,所以他果斷拿尉遲恭開刀。
就看李世民服不服軟。
李世民難以置信的瞪起眼,只感覺胸膛里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燒。
李淵又沒按照套路出牌,前一刻還說要殺杜淹的,下一刻怎么就變成尉遲恭了?
杜淹的生死,他確實不在意。
因為他當初之所以饒恕杜淹,并且將杜淹納入麾下,純粹是看在杜如晦和杜楚客兄弟的面子上。
但尉遲恭的生死,他卻不能不在意。
因為尉遲恭是他麾下武臣當中的左膀右臂之一,統領著四千猛士,能幫他做大事,也能幫他成大事。
“父親……”
“劉俊,你聾了嗎?”
李世民還想為尉遲恭說話,但李淵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沖著劉俊喝問。
劉俊眼中帶著幾分恐懼,哆哆嗦嗦的趕忙要應允。
就聽李世民突然悲憤的喊,“我殺!”
喊完話,李世民猛然拎起地上的橫刀,略顯凄涼和狼狽的出了兩儀殿。
“哼……”
李淵望著李世民的背影消失在兩儀殿門口,譏諷的哼了一下。
還拿捏不了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了?
不給你們一點教訓,你們永遠也記不住,誰是你爹!
“元吉!”
李淵目光不善的喊起了李元吉的名字,還想在李元吉面前耍耍做父親的威風。
李元吉多賊啊,根本就不給他發難的機會。
“父親威武!父親霸氣!”
李元吉一副狗腿的樣子高呼。
在李淵高高舉起屠刀,一副要收拾人的樣子的情況下,狗腿一點不丟人。
太硬氣的話,李淵會讓你爽到極點。
就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下場看,李元吉敢肯定,他這個時候捋李淵虎須的話,李淵八成也會讓他回府上去殺心頭好。
今天殺個金狗,明天殺個王阮,后天殺個宇文寶,大后天殺個謝叔方的,他根本扛不住。
李淵醞釀了一肚子的教子良言,還沒說出來,就被李元吉給堵了回去,李淵那叫一個難受,吹胡子瞪眼的喝斥,“你個兔崽子,阿諛奉承都那么沒誠意!”
李元吉陪著笑臉道:“對對對,是兒臣沒誠意。下次您也別罵兒臣兔崽子了,不解氣,下次您直接罵兒臣王八蛋。”
李淵愣是被李元吉給氣笑了,罵道:“你個逆子!你這是在暗罵老子是王八,暗罵老子是老不死的東西。
你也有反骨!來人吶!把這個逆子給我拿下!”
李淵雖然不懂‘王八蛋’這種罵人的話,但他能從言語中聽出李元吉不懷好意。
稍微分析了一下,就認定了李元吉是在罵他老不死的。
李淵喊的很兇,但劉俊卻不為所動,守在門口的千牛備身聽到了招呼沖了進來,被劉俊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劉俊看的很清楚,李淵雖然喊的很兇,但明顯是在跟李元吉開玩笑,并沒有真的要拿下李元吉的意思。
畢竟,李淵真的要拿下一個人的話,眼角是不可能帶笑意的,語氣也不可能那么夸張的。
思路客
“父親,這我就得說說您了。這江山都是咱們家的,我就算有反骨,我造的哪門子反啊?我反咱們家,說出去了人家還不得笑話死我!”
李元吉大大咧咧的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但李淵還真就吃這一套。
只見李淵罵罵咧咧的道:“你這么逆子雖然沒什么學識,但道理卻看的很明白。你說的不錯,這江山都是咱們家的,你造的哪門子反。”
說到此處,李淵哼哼著看向李元吉道:“不過,你這個逆子確實有反骨。”
這話要是別人聽見了,估計得以頭觸地,但是李元吉一點兒也不慌,反而笑嘻嘻的道:“那還不是父親傳下來的?”
要論反骨,李家誰沒有?
李家上下都是大隋的反骨仔。
李淵還是這一眾反骨仔中的帶頭大哥。
所以面對這種問題,李元吉一點兒也不怕。
李淵愣是被李元吉給說愣了,瞪著眼看了李元吉許久以后,笑罵道:“你這個逆子是在指責為父有反骨咯?”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笑道:“這才說明咱們是親父子嘛,骨頭都長得一樣。再說了,咱們這也不算是腦生反骨。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隋亦是如此。
若非父親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恐怕這天下萬民,還在飽受戰亂之苦。
所以咱們這不叫腦生反骨,這叫拯救黎民于水火。”
李淵沒好氣的笑罵道:“油腔滑調,阿諛奉承,不為人子。”
類似的話,李淵聽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畢竟,改朝換代,歷來講求一個名正言順。
他從楊家手里接過大位的時候,那些個慣于阿諛奉承的人,為了幫他洗白,不知道說了多少類似的話。
他早就聽膩了。
如今他穩居帝位,大權在握,四海無戰事,亦無對手(不包括突厥)。
他早就不在乎別人指責他登臨大位,名不正言不順了。
誰不服了,只管站出來,碰一碰拳頭就是了。
不過,這種話從兒子嘴里說出來,李淵聽著還是很舒服的。
畢竟,愛屋及烏嘛。
另外兩個兒子不省心,還氣他。
好不容易有個省心的,還逗他開心的,他自然是看啥都順眼,聽啥都覺得舒服。
李淵龍行虎步的走到案幾前頭,毫無形象的往案幾上一坐,邀請李元吉坐到身邊以后,一副‘我很兇’的樣子問道:“你這個逆子,不是被我禁足在九龍潭山了嗎?怎么跑到宮里來了?難道我的話,在你面前不管用嗎?”
李元吉把玩著有點膈屁股的玉璽,感慨著道:“這不是聽說父親遇刺了嘛。我擔心的是吃不下,睡不著。一找到機會,就偷偷溜進來了。
看父親聲若洪鐘,還能訓大哥和二哥,我才放心了。”
李淵鄙夷的瞥了李元吉一眼,“你會吃不下,睡不著?你就算把我氣死了,你也吃得下,睡得著。
此前你在太極殿前大鬧一場,差點將我給氣死。
我狠狠的懲處了你一番,以為你會有所收斂,結果你回到九龍潭山當晚,就大肆飲宴。
你說你擔心我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你怎么說得出口?”
李元吉干笑著道:“那不是在氣頭上嘛。”
李淵瞪起眼喝問,“我就沒在氣頭上。”
李元吉立馬道:“兒臣錯了,請父親責罰。”
李淵惡狠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突然傷感了起來,“那兩個逆子,要是有你半分省心,我也不至于如此大動干戈。”
李元吉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是幫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把呢?
還是干坐著?
可惜,沒辦法跟李建成和李世民私底下接觸一下,不然能趁機撈不少好處。
反正李淵就算是氣炸了,也不會沖兒子下手。
趁機撈點好處,送個順水人情,也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嘭!”
李淵猛然拍案,咬牙切齒的道:“那兩個逆子身上,要是有你半分情義,老子就算把位置讓出去,做個太上皇又如何?!”
李元吉更不知道說啥好了。
這已經是李淵今日第二次提做太上皇了。
李淵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還是對李建成和李世民太放心了?
李元吉敢肯定,他要是幫李世民的話,李淵很快就能如愿以償。
李元吉還敢肯定,他要是幫李建成的話,李淵很有可能會直接越過做太上皇的這個過程,直接入土。
歷史上,李建成在發動仁智宮之亂的時候,就是沖著李淵的腦袋去的。
李建成當時穩居長安,派楊文干去突襲李淵所在的仁智宮,就是準備宰了李淵以后,直接登基。
然后再以帝王的身份,快速的收編長安城內外的所有兵馬,一舉拿下李世民。
反倒是李世民在發動玄武門之變的時候,并沒有惦記著李淵的腦袋,而是直接沖著兩個兄弟去了,臨了了在逼宮的時候,也不算太強勢,只是抬著兄弟的尸體在李淵面前曬了曬,告訴李淵沒有其他選擇了,然后嘬了嘬………咳咳。
至于后世傳聞的那種尉遲恭拎著血刀逼迫李淵的場面,根本不會出現。
尉遲恭要是拎著血刀能逼的李淵服軟,李世民還嘬個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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