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樸安龍推門而入,因為動作過于粗暴,門狠狠的撞在了墻壁上。
辦公室里正在處理文件的尹浩云嚇得筆都飛了出去,他正欲發怒,一抬頭卻才看清來人竟是樸安龍,急忙收斂怒容,起身鞠躬問候:“次長好!”
“上午冠岳區警署移交了一宗殺人案給檢察廳,死者叫許敬文,立刻給我找出來。”樸安龍急切的命令道。
“次長是說許敬文嗎?”尹浩云有些詫異的抬起頭,隨后補充道:“這個案子十分鐘前已經交給金次長了。”
“啊西八!該死!”樸安龍向來不善于對下屬隱藏自己的情緒,聞言怒罵一聲,沒想到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隨即不再和尹科長糾纏,畢竟那是浪費時間,他轉身就走,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檢察長,您在地檢嗎……”
聽著樸安龍的聲音漸行漸遠,尹浩云這才去關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辦公室里,許敬賢正手持油筆站在一面白板前思索,時而寫寫畫畫,梳理著腦海中關于七星幫的一些信息。
他圈上了一個名字——金鐘仁。
此人是原主的老大,同時也是七星幫的資深元老之一,許敬賢記憶中有不少關于他的資料,還知道其對現任會長車宰勇的保守和安于現狀不滿。
從他入手無疑是個很好的選擇。
隨后他轉身抓起辦公電話打到冠岳警署刑事一組,接通后說道:“我是許敬賢檢察官,讓姜警衛聽電話。”
“是,請檢察官稍等。”
大概半分鐘左右,電話里傳來姜鎮東的聲音:“檢察官,我是姜鎮東。”
“把七星幫的金鐘仁帶來檢察廳配合調查。”許敬賢語氣平靜的說道。
姜鎮東答道:“是,檢察官。”
………………
與此同時,金士勛接到檢察長召見的電話,懷著疑惑前往對方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
金士勛推門而入,卻沒想到辦公室里除了檢察長韓太燦外樸安龍也在。
他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關上門后走到辦公桌前鞠躬:“檢察長好。”
隨后又起身對樸安龍點頭致意。
樸安龍則不屑的睨視了他一眼。
“金次長,聽樸次長說有一宗該由重搜部負責的涉黑案件被誤分配到了刑事三部,你看是不是重新移交給重搜部呢?”韓太燦剛年過五十,老態卻十分明顯,兩鬢已有銀發,說話時笑瞇瞇的,就像個和藹的普通老頭。
金士勛瞬間就明白了緣由,故作一臉不解的看向樸安龍:“不知道樸次長說的哪個案子,案件科的尹科長一向可靠,做事不該那么疏忽才是。”
“少裝蒜了。”樸安龍很不喜歡金士勛這副虛偽的嘴臉,沉聲道:就是許敬文的案子,他有黑社會背景,死因可能涉及幫派斗爭,而不是一宗簡單的刑事案件,理應由重搜部負責!”
說著他停頓片刻,又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何況據我所知死者是刑事三部檢察官許敬賢的弟弟,我沒猜錯的話,金次長已經把這個案子交給他了吧?就不考慮社會影響嗎?”
最后一句話透露著些威脅的意味。
“哦?還有這事?”韓太燦頓時眉頭皺成了川字,看向金士勛細言慢語的勸告:“金次長,不談程序,只為了檢方的名聲考慮,你也該慎重啊。”
韓太燦偏架拉得那么明顯,金士勛自然不是傻子,頓時警惕起來,猜到這兩人可能早就在暗中達成了交易。
檢察官的調職和升遷是由人事委員會負責的,只要委員會內有超過半數人贊成,就能通過對檢察官的任命。
而檢察長在卸任時是有推薦權的。
可以推薦合適的人選來接任自己的職位,這點對人事委員會影響很大。
金士勛不知道樸安龍付出了些什么讓韓太燦這個之前一直穩坐釣魚臺的老東西偏向了他,但知道這對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甚至是很糟糕。
“檢察長,這個案子刑事三部既然已經接手就肯定不會讓出去。”金士勛一開口就擺明立場,接著又掃了一眼樸安龍說道:“沒錯,案子我的確交給了許敬賢,至于社會影響……”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風輕云淡的說道:“我相信民眾會理解的,因為許敬文是為了對抗罪惡而犧牲,他是我兩年前安排到七星幫調查一件謀殺案的線人,我有理由懷疑他是身份暴露而被殘害了,由其兄長為其復仇,國民一定喜聞樂見。”
他已經答應給許敬賢一個復仇的機會了,作為上司不能對下屬失信,關鍵時候必須要替下屬扛住上層壓力。
否則下屬又憑什么向他效忠呢?
更何況韓太燦都已經站隊了,單就對自己的價值而言還沒有許敬賢高。
“線人?你在胡說什么!”樸安龍提高了聲調,怒極反笑道:“你以為我和檢察長是那些無知民眾嗎?你說許敬文是線人,你有什么證據證明!”
他真沒想到金士勛來這么一出,為了一個許敬賢竟然不惜激怒檢察長。
“樸次長,伱不會忘了什么叫檢察官獨任制吧?我的案子沒有理由向你交代。”金士勛不可置否的反駁道。
檢察官獨任制下執法自由度很高。
舉個例子,如果有人犯法了,且證據確鑿,但負責此案的檢察官都可以自行決定不起訴,或者是延遲起訴。
韓太燦直直的盯著金士勛,半響后吐出口氣,決定說句公道話:“我看不如這樣,重搜部和刑事三部一起圍繞這個案子調查,但側重點不同……”
“不行!”樸安龍和金士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拒絕,兩人對視一眼,金士勛率先說道:“檢察長,聯合執法很容易引起混亂,請恕我無法贊同。”
“我也一樣。”樸安龍更不會同意。
韓太燦眉頭一皺,不滿的掃了樸安龍一眼,他覺得對方有些太貪心了。
樸安龍也苦啊,畢竟他又不能對韓太燦說實話,那不是相當于自爆嘛。
“士勛啊,你和樸次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何必鬧得不愉快呢?”韓太燦企圖打人情牌,起身拍著金士勛的肩膀說道:“就給我一個面子如何?”
“請檢察長不要為難在下。”金士勛態度恭敬,但拒絕得也很干凈,你偏向樸安龍時怎么就不見給我面子呢?
韓太燦臉色逐漸陰沉了下去。
金士勛又說道:“檢察長,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下去工作了。”
說完就自顧自的鞠躬后離去。
“哐!”
看著辦公室的門關上,韓太燦再也壓制不住憤怒:“這個無禮的家伙!”
他越發覺得自己選樸安龍選對了。
“檢察長,這個案子……”
“自己想辦法。”韓太燦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轉過身一副送客的姿態。
他覺得這件事上自己仁至義盡了。
樸安龍眼底閃過一抹怒色,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一鞠躬后起身離開。
既然案子搶不回來。
就只能先靜觀其變了,如果許敬賢碰到他的底線,那別怪他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