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李元暫時撇開雜念,努力地記憶著“吐魄功八品調血”的法子。
這法子是一種內部調動,在外不顯。而積蓄氣血,則依然需要使用“九品”時候的修煉姿勢。所以,這么一來,在丫鬟們眼里,他依然是在苦練吐魄功的九品層次。
前些日子,他和于茂一起時,隨意問過多久能突破八品的事。
于茂說,有功法有資源有天賦的情況下,九品達成大概要一年多的時間。這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天賦,許多人一輩子再怎么努力,也無法修入九品。至于天賦是什么,卻又說不清。只能說那些擁有天賦的人更容易產生影血。
可是,想要八品入門,卻又至少需要兩三個月,而要真正達成卻需三年多的時間。
這和李元腦海里獲得的記憶,以及那一天從西燕口中聽到的“要以傀儡歷練,至少需得入了八品,那要到三四年之后了”相吻合。
換句話說,在一年之內,他無法突破吐魄功九品,都是一件很合理的事。相反他要是提前突破了那才是天才,要是現在突破了...那就是禍事了。
但無論如何,在突破之前,他依然是九品,所以動用九品力量并不違和。
李元在密室修行了一會兒后,繼續來到演武臺上,繼續以九品之法磨礪影血。
時間飛快...
不覺又是一身汗水。
西燕照舊搬來了浴桶,為少年寬衣解帶,陪他入浴,為他擦拭藥包。
而在這過程里,李元的精神也在快速恢復。
他任由這妖嬈的美婦服侍著他,為他清洗身子,解除疲憊。
而他則是利用這輕松之時,思索著妖獸之肉的事。
一是錢,二是怎么在黑市采買...
...
片刻后。
李元換上干凈的玄衣來到黑市北門。
他恭敬地將功法放下,道:“老師,我想去小墨山歷練幾天。”
李爺雙目微瞇,隨著躺椅搖搖晃晃,過了會兒才道:“你原本是小墨坊的獵戶,去小墨山歷練本也無礙...可為師還是想提醒你一句。”
“您請說。”
李爺嘶啞著聲音道:“這世間山海大澤,人際罕見之處,千萬莫要深入...”
李元只覺心底一抽,故作好奇道:“是有危險嗎?”
李爺道:“這是我的師父,你的師祖留下的告誡。”
李元問:“便是老師您...難道也需要遵循嗎?”
李爺點了點頭。
李元心中一凜,顫聲道:“難道世上真的有...鬼?
鄉坊里常有些鬼怪奇談,這些...是真的?”
李爺奇異地沒有否認,可卻也沒承認,良久道了句:“也許有,也許沒有。可見到的人都已經消失了,你又如何知道......是有還是沒有。”
李元喉結滾動了下,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上次他能逃回來,簡直是一件逆了天的事。
那是必死的死局啊...
這深山老林的危險性頓時在他心底攀升到了最高層。
可是,更可怕的是,這種恐怖也許...正在慢慢逼近。
也許...早已經出現在了這座黑市的島嶼上。
他道:“學生謹遵師祖告誡。”
“你去吧。”
“學生告退。”
李元走了幾步,身后又傳來聲音。
“血刀門內門弟子的名額已經給你定了,身份銘牌卻還需要過段日子...”
“多謝老師。”
李元又回身行了一禮,想問一句“這島上的失蹤會不會也和那些無法被證實的鬼有關”,可他還是忍住了,不復多言,匆匆轉身離去,然后迅速往南市泊船區走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也許不會再來此地了...
走到泊船區正在等船,忽地聽到西南角方向傳來熙熙攘攘的喧鬧聲,好像有許多人在叫大喊大叫,有水花撲騰的聲音以及一些嘈雜和驚惶的嗡嗡聲。
這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泊船區,除了李元在等船,還有些其他黑市的客人,以及一些準備回縣里吃飯娛樂的賣家。
有了動靜,自然就有好奇之人跑去看了。
不一會兒,看的幾人跑回來,便伱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
“是那一天失蹤的三名血刀門弟子,找到了,都找到了...哎,又是在湖底找到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還能怎么回事?聽說血刀門和魏家不和,之前紅蓮賊要破城的時候,他們才暫時放下了恩怨,現在紅蓮賊不攻這邊了,這爭執自然也來了。”
“對對對,還能怎么說...這些大勢力的糾葛,我們也別摻和,大家還是等船吧。哎,說船到船就到,哈哈...今晚上了岸,老子要去天香樓租個娼女好好兒出去逛一逛。”
“嘿?還能租?兄臺,這租是如何?”
話題很快扯歪了。
男人們聊起女人,便是其樂融融,毫無隔閡。
李元神色凝重地看著遠處,在那里...正有尸體被從水中搬出,其中一具便是蔡澤的...
他沒去看,只是等烏篷船到了,便默然地上了船。
待船靠了岸后,李元并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繞道去了白云弄子。
他依稀還記得一個多月前,他拎著“壹蟬居”二兩銀子的早點,以及那一壇“大米釀”在蔡澤家門口徘徊等待的模樣,可轉眼間卻已物是人非。
很快,他又站到了蔡澤家門前。
略作猶豫,便抬手敲響了門扉。
沒人應,屋里也黑著。
他再敲。
良久,屋里才傳來細細的警惕的女子聲音。
“誰呀?”
“黃姑娘,是我,李元。”
聲音落下,寂夜的深院里響起一聲輕輕的開門聲,緊接著便是匆匆的腳步聲。
門那邊,緊貼著門縫又傳來女子的聲音。
“是你嗎?李大人?”
稱呼雖然改了,但李元知道是在叫他,于是應了聲:“是我。”
吱嘎~~
門扉打開,里面露出一張俏麗的臉龐,正是黃雅。
而黃雅身后還有個圓臉的膽怯的婦人正緊張不安地看著他。
婦人頗有幾分姿色,肌膚顯著蒼白,許是深居久了,又或是身子虛弱。
李元快步走入,黃雅又匆匆關上門。
李元看向那膽怯婦人,問:“這位是?”
黃雅默然了下,然后忽地雙膝一軟,徑直向李元跪下。
李元急忙扶住她,問:“黃姑娘,這是作何?”
黃雅輕聲道:“李大人若不嫌棄,請到屋里說吧。”
“好...”
待到了屋里,黃雅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這蔡澤是有夫人的,只不過他生怕自己和血刀門的武者格格不入,所以硬是對外說自己沒有夫人,只是有兩個丫鬟,一個在外堂,一個在內堂。
在外堂的是黃雅,在內堂的其實是蔡澤的原配夫人左秀秀。
自從蔡澤失蹤后,兩女害怕無比,天天躲在家中。
“老爺的朋友雖然多,可到現在真正過來的也只有李大人您......而且,奴家覺得李大人和別人不同,所以才敢如實相告。”黃雅輕聲道。
左秀秀垂淚道:“李大人,您能幫妾身打探一下相公的下落嗎?外面都說他失蹤了,可能兇多吉少...”
李元沉默了下道:“嫂子節哀,蔡兄已經去世了,這是今天傍晚才發現的事...我之所以來此,也是因為蔡兄曾經幫過我,所以我來看看。”
“啊?!”左秀秀霍然抬頭,臉上神色是又悲傷又害怕,好像是嚇僵了一般。
李元道:“嫂子和黃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左秀秀有些六神無主。
黃雅忽地湊到婦人耳邊輕聲說著些什么。
良久,左秀秀才咬著唇點點頭。
黃雅道:“李大人,奴家...想請您幫個忙。”
“請說吧,黃姑娘。”李元道。
黃雅道:“老爺曾說過,血刀門有門規,一旦門中弟子死了,這弟子的一切遺物便皆歸門中。
而丫鬟,亦屬于遺物...
到時候,血刀門一般會有三種方法處理我們。
一,是存著,任由門中其他弟子花錢購買;
二,是作為賞賜,贈送給一些弟子;
三,直接賣入青樓...
奴...奴家想請您買下我們,然后放夫人自由......奴家則愿為奴為婢,終生無悔。
采買的銀兩,我們家中有,趁著現在血刀門還未來人輕點,我...我拿些給您,只希望您能夠出個人,買下我們...價錢應該只需五六十兩銀子。”
李元舒了口氣道:“能幫上忙就好,到時候黃姑娘你就和嫂子一起走吧,多下的錢財我也會還給你們。”
話音落下,黃雅都愣住了,緊接著,便與蔡澤夫人拜倒在地,欲要叩首相謝,在被李元抓起后,則去迅速地取出了兩枚金燦燦的金元寶,合計十兩,緊接著又是十枚銀元寶,合計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