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李墨不由如臨大敵,大能修士都清楚自己在港口,那瓷瓶內的存在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洞神法眼發揮到極致,才勉強注意到,瓶內是一團粘稠的血肉組織,其具備畸形的五官,散發著燦爛且扭曲的磷光。
值得慶幸的是,瓶中物雖然與李墨有著微妙的關聯,但顯露的氣息確實只有弱冠中期。
他倒吸口涼氣,子器派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好在舊土真君光明正大的拿著瓷瓶,說明瓶中物是可控的,并且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
斗蛩已經悄然開始。
李墨見此松了口氣,完全沒有其余弱冠期器修的拘俗。
他取出蒲團,自顧自選了個觀賞斗蛩的位置盤腿坐下,身旁就是劍拔弩張的大麋千足。
大麋千足見此非但沒有心生厭惡,反而更加欣賞李墨,可惜就差一點收入門下。
李墨打算從各類肉肢法器中取長補短,為完善腿腳的獸首刺青做準備,不能錯過如此機緣。
斗蛩的規則很簡單。
先用抽簽決定登臺的兩方煉器鋪,經過第一輪的廝殺后,勝者有資格挑選挑戰者。
四海煉器鋪沒有輪到,抽中的煉器鋪試探性的派出蛩人,都只是持有下品肉肢法器。
觀戰者的嘶吼不絕于耳,全是“殺殺殺”的字眼。
李墨一時入了神。
實在是身處超然的角度,能清晰的感知到肉肢法器的虛實,仿佛打開一間煉器的殿堂。
李墨的態度,在旁人眼中有點故弄玄虛的意思,難不成真對四海煉器鋪抱有希望?
盛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
雖然不知舊土真君為何要讓青天參與斗蛩,但八成得折損些臉面了,五道體恐怕要成笑話。
大麋千足冷笑一聲,借機向舊土真君發難,“我聽聞,天人七竅具有遠超尋常的悟性。”
“如果青天在白骨千足,才能發揮天人七竅的天賦,亂葬焚爐只會浪費一位五道體。”
多數元嬰大能都認同大麋千足的說法,舊土真君明知青天道人半斤八兩,還要強行把四海煉器鋪的名謂加進斗蛩里。
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
杋木從人群里走出,“天人七竅著實玄妙,我見識過青天釀造的酒水,可謂是自成一派。”
她上半身如同一位面容姣好的婦人,下半身呈現根須狀,身份是道統太平青木的元嬰大能。
五區道統大腐水的元嬰腐水真人面露好奇,忍不住問道:“什么自成一派的酒水?”
前六區的道統底蘊略淺,不像是擁有五位元嬰的亂葬焚爐,通常不過一位元嬰期坐鎮。
杋木欣賞的看向李墨,“青天創出的兩類藥酒,已經在港口底層掀起不小的波瀾,你們也知道法門從無到有多難。”
“我讓門下弟子收購酒方接觸李墨,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吃了幾次閉門羹,哈哈。”
太平青木的器修欲言又止,不敢想象自家的老祖如此和善,平日里的殺伐果斷是假的?
“咳咳咳……”
舊土真君不由咳嗽幾聲,李墨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各位前輩,還請評鑒晚輩釀造的尸酒。”
李墨眼睛依舊盯著斗蛩,雙手倒是不停的取出酒壺,都是未經摻水的熊肝酒與生腦酒。
眾元嬰大能不管對李墨是喜是惡,都拿起酒水呡了一口,表情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尸酒在腸胃里揮發的同時,藥性作用于身軀。
他們有點不可思議,難以相信尸酒竟然出自李墨之手,難道天人七竅的悟性如此恐怖?
大麋千足瞇起眼睛,陰陽怪氣的說道:“五道體是能改變道統底蘊的大才,不過派遣來港口開設煉器鋪,怎么想出來的?”
舊土真君沒有退讓,渾身爆發氣勢:“與你大麋有關系嗎,青天想要煉器就煉器,伱看他的修為有半點受到影響嗎?”
“青天就算有煉器的天賦,那更不能加入亂葬焚爐了,誰不知道你們煉器是什么水平?”
大麋千足打算趁著眾元嬰在場,外加穹山在深層失蹤已久,施壓讓亂葬焚爐交出李墨。
殊不知附和他的元嬰大能,都有相同的想法。
“亂葬焚爐好大的胃口啊,你我又不是不知道,瓶里不是還有位青天道人嗎?”
大麋千足在“還”字上著重強調,毫不掩飾的打量著瓷瓶。
舊土真君剛想反駁,卻聽到沙啞的聲音傳來:“母爐在上,大麋千足你退一步吧。”
“青天作為五道體,不管身處什么道統,修為又能否結丹成嬰,都屬于子器派弟子。”
李墨抬起腦袋,不知為何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他朝聲音源頭看去,陌生的器修自濃霧里走出,剛來到庭院,氣氛就變得不對勁起來。
瓷瓶微微蠕動,里面有低聲呢喃的動靜響起。
那些身軀充斥磷光的器修,瞳孔都有片刻的渙散,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常。
說話的元嬰名為宏玄道長,在子器派中資歷較深。
大麋千足明白宏玄道長有敲打自己的意思,目光中頓時流露出深深的忌憚,不再多言。
宏玄道長外表道骨仙風,外附器官在額頭,呈現蜂窩狀的密集孔洞,朝外冒著黑煙。
能看出其年歲極大,裸露的皮膚布滿老年斑。
李墨腦袋低垂著,余光注意到宏玄道長是在場的器修里,渾身散發磷光最為濃郁的一人。
在洞神法眼的視角中,宏玄道長的磷光正隨著呼吸起伏,身軀只能勉強維持著人形,血肉骨骼仿佛下一息就會塌陷。
不過讓李墨奇怪的是,宏玄道長渾身死病的痕跡非常少,難道磷光還能用作抵御死病?
舊土真君沒有領情,反而詢問起李墨:“我自然是清楚青天煉器天賦如何,否則我不可能要求四海煉器鋪參與斗蛩,”
“青天,你煉制的肉肢法器足以應對斗蛩,對吧?”
李墨眉頭微皺,第一反應就是邪門的瓶中物,“晚輩一直是閉門造車,也不清楚煉制出的肉肢法器,能否入眾前輩法眼。”
眾器修都不以為意,畢竟李墨接觸煉器才多久,釀酒與煉器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
關于四海煉器鋪的消息早已經傳開,青天道人來港口的幾個月內,一直在販賣靈材與酒水,下品肉肢的蹤跡都未見過。
不過他們還是注意到,李墨布滿刺青的雙臂,那股如同實質的獸性絕不像是作假的。
因為五道體的氣息混雜,分辨不清楚是否中品法器,但至少能看出絕不是粗制濫造。
并且青丘道人的四肢外泄著中品法器的氣息,哪怕肉肢法器有水分存在,也遠超尋常了。
所以元嬰大能竟然沒一個出言反駁的。
盛戈見此五官扭曲,明明兩者都是弱冠中期的修為,他卻得不到李墨的重視程度。
庭院里氣氛緩和之際,斗蛩的爭斗卻愈演愈烈。
移植下品肉肢的蛩人死傷殆盡后,開始涉及到中品肉肢,一場場廝殺幾乎是不死不休。
斗盆已經遍布肉糜,到處都是血肉殘渣。
活著走下斗盆的蛩人不多,大部分蛩人都在狂熱的氣氛中,選擇與對手以命搏命。
目前斗盆中的勝者,是位雙臂如同巖石的蛩人。
其肉肢法器名為巖壁,背后是三區道統八丈巖山,雖然不是最為頂尖的中品肉肢,但在港口已經算名列前茅。
可以說,是主修金土屬功法的器修不二選擇。
巖壁蛩人喘著粗氣,狀態明顯已經并非鼎峰,如果再戰下去很有可能會身死道消。
他準備把鎮守的斗盆交給同煉器鋪的蛩人,但隨即無意間注意到四海煉器鋪。
“嘿嘿嘿……”
巖壁蛩人發出怪笑,既然可以捏軟柿子,不如再在斗盆待一會兒,獲得的資源也能更多。
他渾身肌肉蠕動,口鼻噴涌石灰粉塵,接著指向青丘道人。
“四海煉器鋪。”
圍觀的修士不由嘩然,接著一個個面露興奮,實在是此前李墨展現出的氣勢太過恐怖。
青丘道人一躍而起,朝巖壁蛩人快速靠攏。
元嬰大能注意力放在斗蛩,到底青天有無杋木所言的悟性,就看青丘道人的表現了。
八丈巖山的元嬰大能也在庭院里,開口解釋道:“巖壁最為擅長的便是防御,只要腳踏地面,就能把攻擊轉移……”
他話還未說完,青丘道人的右臂化作三米大小。
狐貍毛發覆蓋手臂,猩紅的火焰燃燒起來,手指延伸出金屬爪子,巖壁蛩人根本反應不及。
一聲悶響。
巖壁蛩人無力的跪倒在地,腦袋已經被青丘道人輕易捏爆,無首身軀不自覺的抽動著。
圍觀散修都有點不可思議,難道看似是添頭的四海煉器鋪,卻是斗蛩中最大的黑馬?
杋木苦笑著喃喃道:“看來我還是太低估青天了。”
“肉肢法器也是青天獨創的吧,似乎能進行手臂局部的獸類異化,同時還完成十五煉……”
李墨依舊是面無表情,來自天賦的碾壓讓在座的弱冠期器修,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絕望。
釀酒、煉器、修行,似乎沒有什么能難倒五道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