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略顯無奈,老老實實松開門把手。
以他目前受到護山法陣壓制的實力,確實不能無腦莽,至少得搞清楚三陽劍冢的忌諱。
“鑼陽前輩,能仔細說說繭和蛹的區別嗎?”
“嘿嘿嘿。”
鑼陽發出怪笑,然后右手伸進自己的喉嚨深處,從中掏出一顆散發三色光澤的黑炭心臟。
黑炭心臟不斷的跳動,核心處燃燒著點點火焰。
“本命飛劍三灼,忌諱是必須維持心火不滅,簡單來說,我得用血液當做燃料。”
鑼陽表情變得嚴肅,把玩著手中的三灼。
“三灼只蘊含三味劍意,忌諱也相對而言好處理。”
“如果三灼突然領悟出第二種劍意,便會導致劍意摻雜,衍生出不可捉摸的新忌諱。”
李墨頓時反應過來。
若是不同的忌諱相互關聯,會使得飛劍徹底失控。
不單單繭劍的行為準則無法預料,甚至還會因為參雜劍意的特殊性,使得能力變得詭異莫測。
劍意純粹為蛹,劍意參雜為繭。
李墨的假佛已經算是蛹劍,只不過因為下乘的普照劍意,在天劍門應該算不得頂尖。
“前輩,那劍冢是不是……”
“呵,你的觀察倒是細致,劍冢確實也是由飛劍所化。”
鑼陽意識到,李墨已經注意到群星中的詭異劍冢,不愧是得到十二仙承認的青天道人,資質悟性心境都是同境界的佼佼者。
“飛劍繼續累積劍意,直至劍意包含大道余韻后,繭劍便晉升為夜游,蛹劍則是日游。”
“日游夜游再次攀升,才能觸及劍冢的境地。”
鑼陽點到即止,沒有深究劍冢的話題,由夜游晉升的不可名狀劍冢,不是李墨能接觸的。
“三陽劍冢的那柄繭劍已經臨近夜游,若是長久無法處理,只能清理整個劍冢了。”
鑼陽微微搖頭,凝重的喃喃道:“夜游一旦成型,很可能會間接污染三陽劍冢,導致……”
李墨不置可否。
天劍門把鑼陽派遣來三陽劍冢,恐怕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同時也能看出宗門人手的不足。
李墨意識到,為何天劍門每千年只招收寥寥幾人。
亦如鑼陽所言,劍修可以反過來影響飛劍,繭劍的誕生絕對有劍修無法推脫的因素在。
天劍門大批量招收弟子,后果很可能導致情況惡化。
當然,也和劍修恐怖的實力有關,隨手揮出的劍氣就能附著道體余威,無需太多新鮮血液。
“鑼陽前輩,那晚輩便離開鍛造室了。”
“走吧走吧。”
鑼陽嫌棄的擺手,然后又有點不放心的提醒道。
“那些飛劍所化的異類名為劍鬼,他們雖然會自行修煉,不過境界的提升非常緩慢。”
“劍鬼都是因為護山法陣才涌現的,盡量不要接觸,其心性詭譎,當做異類即可。”
鑼陽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若是他們發現你的天賦,嘿嘿,必然群起而攻之。”
他取出一柄劍器,開始重復的鍛造起來,一時間火星四溢,隱約夾雜著刺鼻的焦臭。
“多謝鑼陽前輩。”
“青天,切記向右百米第五間房,你好歹也是個元嬰期,應該不用我指導你修行吧?”
“自然不用。”
李墨最好鑼陽放任自己,方便獲取三陽劍冢的道統傳承。
只要劍修功法達到元嬰期,不管三陽劍冢再怎么威脅,也不妨礙日光菩薩嘗試佛胎法。
他遲疑半息后推開木門,狹長老舊的過道映入眼簾,墻壁掛著幾柄沾滿銹跡的鐵器。
熱浪撲面而來,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都是個大型鐵匠鋪。
隨著木門關閉。
李墨只感覺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心里不由如臨大敵。
過道分布著一間間鍛造室,隱約能看到有身影在其中打鐵,鐺鐺鐺的動靜不絕于耳。
不出意外的話,它們都是由飛劍所化的劍鬼。
劍鬼外形各異,裸露的皮膚遍布劍刃的碎片,光是從表面來看,根本看不出乃是非人。
它們重復著揮動鐵錘,動作顯得無比死板。
至于鐵匠爐上的物件,卻是他們的左手骨,在鐵錘的擊打中逐漸變形,肉糜四濺開來。
“護山法陣是由飛劍組成,恐怕有一柄飛劍的忌諱,能無形中滋生大量劍鬼。”
“天劍門遠遠沒有表面上簡單。”
天劍門的實力會隨著時間暴漲,缺點是難以自控。
李墨眼神掃過鍛造室,接著身穿的新舊皮囊生出變化,法袍多出三陽劍冢的獨有裝飾。
他邁步走向過道右側,洞神法眼施展到極致。
清脆的劍鳴過后,一道炙熱劍氣而過。
劍氣毫無預兆落在胸腹部,威力被新舊皮囊擋住七成,僅在皮肉表面留下道淺淺的傷痕。
李墨止住腳步,注意到過道盡頭有個老婦在掃地。
老婦顯然也是劍鬼,腐爛殆盡的血肉遍布孔洞,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墨,腳步緩緩靠近。
李墨手指摩擦劍柄,普照劍意已經蓄勢待發。
片刻后,老婦一瘸一拐的與自己擦身而過,言語沙啞的重復著,“娃兒,走路莫要發出聲響。”
李墨直至老婦消失在拐角,才松了口氣。
老婦的忌諱八成便是“走路有聲”,李墨才剛出門,三陽劍冢就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
倒并非難以對敵,老婦外露的實力不過元嬰期。
但問題在于,三陽劍冢足足有十二萬位劍鬼弟子,達到鎮派的層次至少有一兩千。
李墨怎么感覺一旦交手,迎接他的將是無數劍鬼。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不會意外牽連忌諱,所以在三陽劍冢,一切只能小心為妙。
李墨的額頭裂開道縫隙,太極雙魚狀的眼瞳鉆出,神識借助洞神法眼的加持能離體十米。
他已經許久未外露洞神法眼。
如今拜入天劍門后,不用刻意掩飾曾經的身份,劍修本來就是一群百無禁忌的瘋批。
腳步壓制到靜謐無聲。
李墨緩步朝三陽劍冢的劍道秘籍處走去,自從進入三陽劍冢后,幻魚劍就沒有再束之背后。
“右轉百米……”
不過幾分鐘的路程,先前鑼陽卻再三提醒,危險可想而知。
李墨難免心生緊張,淡淡的七色光芒籠罩自身,唯一清醒的日光菩薩念誦著經文。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剛走出十米。
李墨突然發現墻角趴著一只壁虎。
瞬間,壁虎消失在眼前。
李墨渾身肌肉緊繃,接著嘴里產生劇痛,神識不由掃過,發現舌頭多出個指甲大的缺口。
壁虎也是飛劍?忌諱很可能是喜食舌肉。
李墨運轉大日靈力,即便形成密不透風的護罩,兩息后,舌頭又毫無征兆的缺少一塊。
他不急不忙嘗試各手段。
直至癌細胞封住口鼻,壁虎的襲擊才停止。
李墨不由望向墻角,壁虎依舊趴在陰影里,只是體積有著明顯的增長,氣息更甚幾分。
僅僅是鎮派飛劍的忌諱,就已經如此難纏。
李墨很難想象,那柄連鑼陽都找尋不到的繭劍,失控后的忌諱,到底有多么恐怖莫名。
他盡量保持心境平穩,沿著右側墻壁行路。
第一間,第二間……
各個木門都刻有文字,不過卻并非標注房間的用處,而是專門劃分房間的相應排序。
甲丙一、甲丙二。
李墨來到甲丙五,門縫里飄散出淡淡的墨水味。
他用力一推,就在木門打開的瞬間,右手小拇指從關節處被斬斷,關節便是白骨寶身的薄弱。
小拇指一落地就消失不見。
“又是飛劍,忌諱是開門必須付出手指為代價。”
三陽劍冢處處充斥著忌諱衍生的規則,稍有不慎就會受傷,好在不會危及自身的性命。
李墨催動大癌彌天,癌細胞涌向右手,小拇指重新長出。
“才走出百米,便遇到三柄鎮派飛劍。”
李墨發現鎮派飛劍都沒有達到分神期的層次,出現在鍛造室周遭,大概率是趨災避禍。
飛劍的靈智偏低,但不代表它們無法分辨危險。
繭劍在五十年間銷毀掉飛劍七百有余,使得部分飛劍本能的靠攏鑼陽所在鍛造室。
“如果沒有繭劍,三陽劍冢不至于如此混亂。”
鎮派飛劍的忌諱其實多數都能規避,哪怕條件復雜,也可以創造出相應的環境來封鎖。
繭劍的出現,直接導致三陽劍冢的秩序崩潰。
李墨走進屋內。
昏暗的燭火照耀中,三排書架間有著幾十個劍鬼。
準確來說,是劍鬼的尸體。
尸體皆是斬首而死,斷口處能看到血肉結構與活人相同,不過干枯的血水有股金屬銹味。
腦袋不知所蹤,脊椎還有灼燒的痕跡。
“繭劍……”
李墨意識到劍鬼死于繭劍的斬首,頓時寒毛炸起,生怕繭劍就藏在某個角落蓄勢待發。
“不對。”
李墨查看地面的痕跡,劍鬼應該是被斬首后,自身沒有意識到失去腦袋,繼續走進的屋內。
“要注意開門的時候,保證自身視野的開闊。”
李墨把劍鬼的無首尸體扔進尸山小世界,簡單的處理后,竟然化作大量煉劍的原材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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