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琳瑯滿目的上品法寶擺在面前,眾修士一時間挑花眼,更別說還有堆積成山的各類尸酒。
即便是五首道人,渾身也就幾件上品法寶。
他們一一查看法寶,突然發現在場的每件法寶,在長久溫養的情況下,都有可能晉升靈寶。
如此一來,意義完全不同。
“早聽聞十三仙天賦非凡,任何修仙技藝一碰就會,原來不是謠傳,真當不可思議啊。”
黎麗喃喃自語道,默默的把腰間當寶貝的中品法寶收入儲物袋,穿著的下品法寶長袍,更是讓她有種相形見絀的感覺。
“嘿嘿。”
雷公半點沒有客氣,又把自己的巨型劍梭取出。
“太已師弟,有空幫我煉制成上品吧。如今一看,你若是都成不了仙,世間還有誰能飛升得道?”
李墨拿出的法寶,幾乎包含市面上任何種類。
甚至他們還發現少見的組合法寶,其威力堪比靈寶,結果被當作垃圾般扔在他們面前。
唯有太白子一臉癡迷的走向尸酒。
“不虧不虧,哪怕老夫死在成仙路上也不虧,世間佳釀有千千萬萬,此處至少占據八成。”
“太白子道友,嘗嘗最近釀造出的粹靈酒。”
李墨把一壇大乘期尸酒拋給太白子,后者連忙接住,愛不釋手的聞著封泥沁出的香味。
草木修士已經接手釀酒,經過千年的發酵,或許仙酒也難以媲美尸山小世界內存儲的佳釀。
合果見狀伸出腦袋,“太白子老道,靈粹酒你只要混入幾株迷魂草,哪怕假仙都得醉倒。”
“咦?”
太白子低頭盯著合果,后者寄生在鬼虎的體內。
“你懂酒?”
合果撫須說道:“酒都是由我們釀造,要說尸酒該怎么喝,草木修士是最清楚的。”
“不錯不錯,今后找伱請教一二。”
太白子與合果侃侃而談,兩人沒有半點生疏,像是久違的老友,一邊飲用著各類尸酒。
李墨繼續在建木底閉關修行。
按照祖秀云的意思,唯有天地劇變開始后,他們才能通過建木向上攀爬,直達交界的祖庭。
李墨猜測,建木只是剛觸及無盡虛空,不一定已經聯通祖庭。
祖秀云通過天地劇變的言出法隨,無形中改變建木末端的位置,徹底補全飛升的渠道。
李墨撿起一根建木的樹枝,是爭斗時的余波折斷。
“建木樹干堅不可摧,枝葉枯槁細小,據說把枝葉插在土壤里就能存活,只是長成要萬萬年。”
李墨隨手攝入尸山小世界。
既然建木能向仙界生長,肯定也能從仙界長回凡間,說不定將來自己可以倚仗建木下界。
“待到天地劇變結束再考慮吧。”
李墨專注于打磨肉身,消化衍書的進度開始加劇,可惜百年左右無法繼續更進一步。
時間流逝。
建木逐漸歸于平靜。
雖然偶爾有修士想要獲取飛升的名額,但有五首道人坐鎮,總體來說還是波瀾不驚的。
八十年轉瞬即逝,即便李墨時刻在閉關,也注意到暴風雨來臨前夕的禍端,比如人口爆炸。
沒錯,凡間人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各勢力無法解決死病,卻讓病癥變得輕微起來,該喪失生育能力的年紀被一點點推遲。
在李墨的認知中,二十歲爆發的總角期死病,不知不覺已經延后到四十五歲,同時,初生嬰孩遭遇的住胎期死病變得極少。
在凡人眼中,無疑是重大利好的。
“死病要退出歷史了嗎?”
李墨不置可否,他更偏向弱冠期以后的疾病會愈演愈烈,代表著新生的一代達到一定歲數,可能會在異化侵蝕中淪為詭物。
各勢力在透支凡人,想借此換來一個可控的天地劇變。
現實嗎?
大概率自取滅亡,甚至災禍的規模或許超過九千年前,并且再也沒有第二位純陽子救世了。
李墨為何要飛升,并非是懼怕天地劇變。
主要因為前路無門。
如果天地劇變長久的持續下去,自己大概率突破渡劫期后,要么晉升假仙,要么嘗試結束天地劇變,凡間的上限就是如此。
哪怕李墨在仙界依舊會遭遇天地劇變,但至少是有前路的,總有超脫仙凡兩界的一天。
“哎……”
李墨長嘆一口氣,心底難免生出緊張。
四季交替,很快臨近祖秀云所言的四百年,但凡間仍然處在臨界點,就是硬生生沒有爆發。
早在五十年前,眾修士已經開始布置法陣。
在李墨偶爾的指導中,很快就有覆蓋百里的法陣成型,能讓凡俗看不清楚建木所在。
李墨也不再閉關,通過洞神法眼盯著遠處不放。
“話說回來,業灼道人這貨滾去哪里了?如果無法晉升陸地神仙,就干脆盡快趕回造化宗。”
李墨頭疼的捏著鼻梁,造化宗內沒有業灼道人的蹤跡。
“怪事。”
雷公喃喃自語道。
在場十幾人里,雷公的肉身強度僅次于李墨,重量自然不輕,突然間雙腳陷進土壤里。
李墨因為腳踩鬼影的關系,并未察覺到異樣。
他轉身詢問道:“雷公,什么情況?”
雷公解釋道:“太已你別激動,應該近日接連降雨的關系,感覺土壤變得有些…松軟。”
“松軟?”
李墨表情一冷,引來其余人的關注。
他俯身接觸土壤,發現土壤里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顆粒,眼中頓時流露出些許驚愕。
“誰知道,今日幾月幾?”
“七月十六日吧?”
李墨環顧四周,無形中產生的壓迫連五首道人都不敢多言,紛紛把注意力集中過來。
“天地劇變已經降臨了。”
“啊?”
張起陽環顧四周,也沒有注意到明顯變化。
雷公倒吸口涼氣,“與土壤有何關聯嗎?”
太白子不再喝酒,與李墨一樣抓起土壤仔細觀察,似乎注意到什么,瞳孔不由放大。
李墨解釋道:“我們附近的城鎮共有十六座,村落三百七十六座,人口接近兩千萬。”
“南北交界處的凡俗在每年七月下旬,有個拜祖的節日,名為勐祖祭,需要往街道小巷撒糯米,祈求先祖的庇佑。”
陸原自語道:“勐祖祭……”
“據說勐祖祭要消耗掉大量糯米,不過因為地區的封鎖,導致當地的糯米根本不夠消耗。”
李墨說完后,太白子把土壤塞進嘴里仔細咀嚼著。
“沒錯沒錯!!!”
太白子指向土壤,不可思議的喊道:“土壤在轉化成糯米,是天地劇變,是言出法隨啊!”
眾修士愣神半息,接著各自驗證。
確實如太白子所言,土壤的結構正在出現莫名劇變,與法術毫無關聯,遠超他們的認知。
“準確來說,南北交界處的數千里都在深受影響。”
連李墨都不禁感到荒謬。
要是南北交界處的習俗是吃湯圓,難不成數千里皆是湯圓?
很可笑,但又很詭異。
天地劇變的無視規則被展現的淋漓盡致,讓凡間像是個魚缸一般,有人在不斷改變生態。
黎麗追問道:“接下來該怎么辦?立刻脫離凡間嗎?”
“不急,還得再等等。”
李墨輕撫建木樹干,目前建木還未遭遇到言出法隨,貿然向上攀爬,萬一突生變故,他們不免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眾修士沉默無言,時不時就朝云端遠望。
三日過去,夾雜著魚蝦的瓢潑大雨遍布南北交界處,雨水攜帶的魚蝦不但在陸地性命無憂,甚至還在抗拒水源。
李墨知道天地劇變只是剛剛開始。
不過涉及面積如此之廣,說明天地劇變已經臨近失控,凡人的思維哪里是法術能操縱的?
在場所有人都是幾千歲的老怪物,不至于因此心境失衡。
“呀!”
張果大喊大叫起來。
李墨洞神法眼睜開,注意到有團爛肉朝建木滾來。
“詭物?我來出手鎮壓吧。”
陸原冷笑一聲,右手化作牛首,造仙體發動后,其外放的劍氣可以模仿方寸劍冢的道統。
“不用。”
李墨嘴角抽動,腳底的鬼影無限蔓延。
鬼影捆住肉團,把后者拉到法陣內,眾修士才發現,肉團竟然散發著大日劍冢獨有的氣息。
肉團表面增生出一具具扭曲的身軀,身軀相互交錯,宛如大量拼湊在一起的尸體。
李墨仔細查看,身軀都是些南北交界處耳熟能詳的神像。
神像由后世凡人臆造而成,通常供奉在村落城鎮內的祠堂,香火一般,但知名度很高。
李墨喚出一柄本命飛劍,切掉肉團多余的血肉。
沒過多久,無比狼狽的業灼道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眾修士一時間沒有搞清楚狀況。
“業灼啊,還敢不敢當著凡人面御空?”
業灼道人虛弱的說道:“我不是怕趕不上成仙得道嗎,結果一暴露在外,血肉就開始異化。”
“你在凡人眼前飛過,他們自然會猜測你是哪路神仙,甚至把神話傳說套在你的頭上。”
“桀桀桀,你看凡間還有沒有修士像你一樣高調?”
“他媽的。”
李墨打量著業灼道人,后者明顯剛晉升合體期不久,血肉依舊在孜孜不倦的增生。
“流言沒有斷絕前,你的麻煩會一直存在。”
“要死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