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生意場上的起伏也是瞬息萬變的，快別人一步聽起來無所吊謂，但這一步之間所能占據的優勢實在太大了。
秦靜秋有種感覺，江勤還沒用盡全力。
因為他現在所有組合拳打的都很輕松，似玩似鬧地就完成了營銷，你根本無法知道他的極限在哪兒。
臨川大學的項目建立，難度遠低于四大高校的推廣，而四大高校的推廣難度又遠低于面向臨川全市的推廣，臨川市的推廣難度當然也低于全國推廣。
也就是說，江勤一路走來，事業難度不斷增大，但到目前為止，他表現出的狀態還是游刃有余的。
這玩意兒就像舉重一樣，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你表現得輕輕松松，那么這就不是你的極限，只有當伱面目猙獰，雙顫，別人才會知道，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江勤確實很優秀，只可惜他出身太普通，能用的資源和人脈也太少了。”
馮世華忽然開口：“把拼團藏起來，利用知乎當盾牌，清除路障，建立一個有利于拼團的快速通道，這種偷梁換柱的東西也只有他敢玩，但當真正的資本入場，他恐怕很難靠這種方式堅持到最后，畢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你之前不是還要投資他？怎么又開始不看好了。”秦靜秋看他一眼。
馮世華微微一笑：“我要投資的是他這個人，哪怕拼團最后被吞并了，我也能把他挖來打理咱們家的生意，人才不會被埋沒，走到哪里都會發光。”
“可你現在知道了，他是你侄女婿。”
“對，所以我才站在他的角度重新考慮了一下，內心產生了一種遏制不住的擔憂，背后沒有任何依靠的產業，一旦被資本的大風刮過，他很難不倒。”
秦靜秋點點頭：“真正的白手起家，也許根本不存在，江勤越優秀輸的可能就越慘。”
馮世華看著自己的妻子：“你不是已經代入丈母娘的角色了，女婿要輸了，你一點也不著急？”
“讓我家小楠舒養著他啊，當個小白臉也不錯，到時候給我生個小孫子小孫女兒，那不挺好的？”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秦靜秋的電腦忽然一亮，右下角彈出一個郵件的圖標。
今天已經是九月一日了，調查公司的鷹眼把最新一期的調查報告發了過來，壓縮包名稱：江勤—0901。
產業升級研討會，江勤提議抱團發展，與臨川富商達成初步戰略合作。
臨川市政府決定深化產業改革，牽頭成立臨川商幫，目前登記數量過百。
礦老板急求轉型，注冊空殼公司搶占戰略合作名額
江勤入股萬眾集團……
秦靜秋和馮世華看著郵件里的內容，表情微微一愣，然后對視一眼，就像有道閃電在腦子里劃過了一樣。
“他要讓臨川的所有富商都嘗到互聯網的甜頭，然后像賭徒一樣，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
“當自己抵不住風浪，那就把自己綁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老婆，你說的很對，他能快人一步，就能做更多的布局來面對未知的風險。”
夜色之下，燈火之中，秦靜秋一邊聽著馮世華的聲音，一邊看著郵件里的內容逐漸出神。
我家小楠舒真就是隨地撿了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回家清洗了一下，發現是塊狗頭金？！
“讓小李給我訂張機票，我要去臨川注冊一家公司。”
而除了秦靜秋在關注著江勤的動向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局外人在關注著他的動向，那就是葉子卿。
自打七月底去過208，和江勤仔細聊過之后，她就一直期待著江勤重啟拼團的推廣計劃。
葉學姐都已經想好了，如果江勤愿意繼續推廣拼團，那她就拋掉自己接手的家族生意，過來幫他做這個項目，把拼團做成國內團購第一股。
所以從暑假開始，她就一直在勸，一直在等。
人如果沒有想法還好，而一旦有了想法，那基本就是急不可耐的狀態了。
就像你去逛商場，發現了一條你很喜歡的項鏈，但你沒買，回到家里肯定就會翻來覆去的想，怎么都睡不著，然后第二天著急忙慌地跑到商城，把它買下來才能安心。
這，就是葉子卿現在的心態。
葉學姐的爸媽是做風投生意的，涉及的行業五花八門，雖然沒做到國內前列的地步，但隨便丟一家公司給她做很輕易。
自從大學時代的創業失敗成為定局之后，葉子卿就按部就班地遵循著家里的安排，接手了父親投資的一家日用快消品公司。
從那天開始，她就失去了夢想和野望，每天在酒場內出入，各種應酬不斷，然后醉醺醺地回到空無一人的家，面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發愣，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撐不住后緩緩睡去。
睡夢之中的她總是會夢到那些為了夢想全力以赴的日子，內心充滿了遺憾。
如果當時放緩一下腳步就好了，如果當時再謹慎一些就好了，如果當時能痛快地割舍掉那些不良資產就好了。
然后每次醒來，她就會比睡覺前更加空虛。
葉子卿有幾個閨蜜，是工作的時候認識的，這些閨蜜每次去她家玩的時候總會發出一種疑問。
“咦，你家怎么什么東西都沒有，連柴米油鹽都沒買啊？”
“我的天啊，你的衣櫥里怎么只有職業裝，一點日常的私服都沒有？”
“你多久沒打開冰箱了？里面好多東西都過期了啊。”
葉子卿每次都是沉默不語，因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說了閨蜜們也不會明白。
她對現在的生活沒有歸屬感，總覺得這種生活更像是一座監牢，無時無刻地不在困著自己，正常人，誰會用心置辦一座監牢？
但最悲哀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從這座監牢里出去。
直到那天，她看到江勤的拼團，才明白困住自己的并不是現在的生活，而是當初的失敗，她感覺自己又活了。
可是直到知乎的全國推廣勢如破竹地推到了滬上她才明白，江勤真太不明智了，他竟然真的舍棄了拼團，轉頭開始重點發展知乎。
葉子卿根本不能理解江勤的思路，摸起手機就要給江勤打電話，想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對面響鈴許久，卻一直都沒人接聽。
知乎全國推廣的起步階段，江勤已經很忙，不接電話是正常的……
葉學姐盡量讓心情平復下來，決定找機會親自去臨川大學找江勤聊聊。
事實上，江老板現在確實忙的不得了，因為他現在正在前廣場的一家洗化用品店，挑選好看的指甲油。
“江總，這是亮光指甲油，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涂上會有漆感。”
“這個是珠光款的，在光線的照射下會出現非常輕盈的珠光效果，像是粉嫩的珍珠。”
“這是霧光的，就是人們說的磨砂，不是很光滑，但是涂上之后很有氣質。”
“還有龜裂款的，干透之后會有裂開的紋路，里面有熒光劑，會閃閃發亮，很有立體感。”
江勤跟著導購小姐姐的指引，在陳列指甲油的貨柜前走過，時不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看上去格外的認真。
他今天在校門口低著頭看了一整天的學妹，只覺得口干舌燥，結果回來的時候剛好路過這家店，看到了一排指甲油，于是不由自主地就走了進來。
“這些指甲油都是什么做的？”江勤問。
“有機溶劑，硝化纖維、明膠，還有著色劑。”導購小姐姐耐心解釋。
江勤思量半晌后拿起一款粉色的珠光指甲油，在燈下晃了晃后開口：“這個東西吃了會不會中毒？”
“為什么要吃？？？？”
“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有什么好推薦嗎？”
導購小姐姐在貨架上打量了一圈：“馮小姐的膚色很白，氣質又好，選磨砂感的會好一些，更顯優雅。”
江勤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買給她的？”
“她不是你女朋友嗎？喜甜的高經理跟我說過啊，難道是謠言？”
江勤對高文慧著實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就買個珠光的吧，磨砂的就算了，剌嘴。”
導購小姐姐：“……”
半晌之后，馮楠舒踩著小皮鞋噠噠噠地來到創業基地，然后被江勤拉進了207，還沒來得及說話，鞋襪就被脫掉了，表情一整個傻呆呆的茫然無措。
江勤蹲在沙發邊上，把她那雪白的小腳抓在手里，輕輕地幫她把指甲涂成了粉色。
小富婆不知道要干什么，但看著江勤專注且溫柔地對待自己的腳丫子，有點忍不住想叫哥哥。
等到右腳涂完了之后，江勤給她吹了兩下，眼神有些閃亮。
“好看嗎？”
“好看。”馮楠舒乖巧點頭。
江勤微微一笑：“真漂亮，就像是粉色的玉石一樣，色香味俱全。”
小富婆忽然唬住小臉：“江勤，你是不是又想吃好東西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