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勤從曹少爺家的客房醒來，簡單地吃了點早餐，然后就問少爺有沒有什么娛樂安排。
呂志川定的吃飯時間在晚上，所以他有大半天的空閑時間。
少爺說我懂，交給我就好了，然后就把江勤千里迢迢地帶到了跨越半個城市另一邊的網吧。
說是屏幕大，運行流暢，無卡頓。
“你知道有多少投資人想約時間見我，我都不去見，結果……陪你個狗子來這里上網？”
“這樣你好報備啊，和曹廣宇來了網吧，在看燕雙鷹，周圍沒有女孩。”
江勤聽完之后忽然就不提意見了，轉頭看向屏幕里的逼王燕雙鷹，在賭別人的槍里沒有子彈。
但其實網吧里并不是沒有女孩，不良少女還是挺多的。
就比如江勤對面那個黃毛哥的懷里，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一個，小腿上還帶著紋身，短裙下邊的風景不用走都光。
網絡時代發展到后續的時候，網上好多人都在嘲笑出身于城鄉結合部，身穿緊身褲和豆豆鞋的黃毛哥，說他們土。
但黃毛哥的快樂，正經人是真的想象不到。
他們只需要買個鬼火，翹個頭，就能每天換不同的妹子。
有時候一輛鬼火還能馱倆，黑絲短裙，各種各樣。
“我草，竟然嘬起來了。”
“嚯，這年輕人……”
江勤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半晌后打開手機，詢問馮楠舒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下午時分，日頭開始向著西方沉落，火燒云融化了散在天際的云彩，江勤和曹廣宇才離開網吧，來到了坐落于西子湖畔的一家飯店。
古色古香的門面，白墻灰瓦，吊腳飛檐，看上去還挺氣派。
做東的呂志川早早等在門外，見到江勤過來，立馬上前握手。
“江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介紹一下，這位是曹少爺，杭城財閥，熱衷慈善。”
呂志川露出驚訝的表情，上前握手：“曹少爺，您好。”
曹廣宇樂的嘴都歪了，感情老江出門在外裝的都是這樣的逼，于是立馬拿出了少爺派頭，進入飯店的時候還給自己配了賭王進場的音樂。
隨后，三人一起進了包廂。
除了呂志川之外，這次一起吃飯的還有一個人
他穿著深藍色的西裝，里面搭了一件白色襯衫，年紀看上去不大，也就個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江總，跟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uc移動事業群總裁，賀驍鵬。”
“賀總，初次見面。”
賀驍鵬站起身握手：“久聞大名了，江總。”
曹少爺也起身握了個二手的手，然后把炸裂的胸膛放在了桌子上。
這頓飯其實就是正常的宴請，沒有太多商業的意味。
呂志川自己心里其實也清楚，阿里已經沒有入股拼團的機會了。
不過賀驍鵬的到來倒是他特地安排，因為呂志川希望他可以和江勤接觸一下，對這個人有所了解。
當初團購的形勢逆轉，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大家對江勤一點都不了解，尤其是前期，有著一定程度的輕視和低估。
呂志川目前為阿里投資了三個項目。
拉手網、UC瀏覽器和豌豆莢應用市場。
目前，拉手網已經被干的奄奄一息了，而UC還風頭正勁，前段時間剛剛拿下了破億的廣告收入。
但是江勤的今夜頭條忽然擠入這個賽道，讓呂志川的內心深處蒙上了一層陰影，就好像是走夜路被狗攆了一樣的感覺。
賀驍鵬此時也看著江勤。
神馬搜索一周前已經上線了，用戶數量不斷激增，目前已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不過前段時間，雙十一廣告的狂轟濫炸，讓應用市場里的評價變得不是很好了。
不過這就是發展需要，商人做事總不可能真的是為了受眾，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賺錢。
至于今夜頭條，因為侵權事件，目前已經停止了推廣，目前也沒什么大動作，反而是一直在拖。
這說明他們壓根沒想好好處理吧。
拖是生意中常用到的一種手段，拖貨款、拖工資……
但是拖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是今夜頭條涉及侵權，越拖越會給人造成一種不要臉的負面觀感。
他認為這位江總的志向并不在資訊平臺上，投入應該也不算大，不然的話，他不可能連個的新聞部和編輯部都沒有。
“江總這次到杭州來，都忙了些什么？”
“倒也沒什么正經事，就是和曹少爺花天酒地了一下。”
呂志川看了江勤一眼，心說江總連洗腳城都不去，顛顛兒跑到路邊買七彩冰淇淋，他是根本不相信這人會去花天酒地。
曹少爺倒是一點都不心虛，把電視劇里看過的花天酒地的場面全都往外倒。
呂志川一開始聽的還挺樂呵的，但越聽越覺得熟悉，最后笑容漸漸僵硬在臉上，心說這他媽不是我昨晚跟我老婆一起追的電視劇場景嗎？
而賀驍鵬此時也和江勤的聊了起來：“江總用過我們的UC嗎？”
“用過，UC可以說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pc互聯到移動互聯網的轉變其實并不能沿襲之前的思路，賀總專注用戶體驗的思路很巧妙。”
“謝謝江總的夸贊，實不相瞞，其實我也用過一段時間的今夜頭條，里面的內容還是挺精彩的，不知道江總想要往什么方向發展？”
江勤抿了下嘴角：“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今夜頭條，只是個閑來之筆吧。”
賀驍鵬聽完之后皺了皺眉：“閑來之筆？”
“拼團的創始團隊有個新聞系出身的人，他一直都想進入新聞資訊領域，所以我給了他一個機會。”
“哦，原來今夜頭條不是江總的主意。”
江勤點了點頭：“我一個做團購的，搞的是買賣的生意，對于這種高端的產業一點也不了解。”
賀驍鵬聽完之后端起酒杯，朝著江勤做了個敬的姿勢。
對方的說法和他先前的感覺，算是不謀而合了，今夜頭條這個產品，真的是順手為之的。
不過很快，江勤又再次開口：“雖然是閑來之筆，今夜頭條我們還是打算好好做的。”
“是嗎？”
“賀總先前應該有所了解，拼團被傳了資金鏈斷裂的謠言，這讓我知道了，輿論的重要性，如果沒有今夜頭條，我們可能連一個發聲平臺都沒有，就要任人宰割了。”
江勤端起酒杯：“所以我想和賀總取取經，這個賽道，到底該怎么做？”
賀驍鵬聽完之后嘆了口氣：“其實沒涉足這個領域的真的做不好，我倒是想勸江總，不要繼續做了。”
“這么說的話，今夜頭條真的沒前途？”
“可以這么說吧，沒有嚴謹性的平臺在這個賽道走不太遠，江總可能自己也沒發現，今夜頭條里的文章，有的甚至互相矛盾。”
賀驍鵬說到這里忍不住淡笑：“我之前用過一段時間的今夜頭條，有文章說蘋果不削皮致癌，又有文章說蘋果不削皮更有營養，這種自相矛盾真的很難讓人產生信任感。”
江勤仰頭靠在椅背上：“那還……真是可惜啊。”
“江總在團購市場的成就已經很令人望塵莫及了，但人，總有自己不擅長的領域。”
“如果我讓吃蘋果喜歡削皮的人只看到吃蘋果不削皮致癌，讓那個吃蘋果不喜歡削皮的人只看到不削皮更有營養呢……”
“江總剛才說什么？”
江勤最后一句話的聲音略小，再加上有點像繞口令一樣，導致賀驍鵬沒太聽清。
聽到詢問，江勤擺了擺手，連嘆三口氣，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半晌之后，飯局結束，四個人揮手告別。
呂志川的腦子懵懵的，感覺像是聽人解說了一整部《金粉世家之繼承者們》的故事：“那個人絕對是個假少爺，他手上的表都是假的！”
賀驍鵬則叼著根煙，表情略帶笑意地往前走去。
“賀總，你對江勤有什么感覺？”
“人挺真誠的，問什么都說，確實是大學生該有的樣子，之前你們都說他狗，真是偏見與傲慢。”
賀驍鵬說話間揮手攔下一輛出租，然后和呂志川告別后離去，回到了家中。
他在臨睡之前有個習慣，就是要打開郵箱，查看完所有的郵件。
其中有一份郵件，是這個月匯總出來的競品應用對比。
賀驍鵬打開之后看了一眼，第一部分是UC的用戶增長量、日活和各渠道推廣效果的分析圖。
在整個線形圖之中，淘寶雙十一期間，他們的數據是整體下跌的，不過在神馬搜索上線之后，新增速度又飛速上升了。
賀驍鵬繼續翻頁，打算去看看手百和騰訊的數據，結果打開之后卻愣了一下。
這次，跟在uc后面的分析報告不是手百，而是今夜頭條。
公司的員工做ppt都有固定模式，不會隨意更改次序，一方面是做起來容易，也方便領導查閱。
賀驍鵬繼續下翻，看了一眼今夜頭條的用戶增長量，眼睛瞬間增大。
“這他媽的畫錯了吧？怎么是個豎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