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事兒,那說起來可就說來話長了。
只不過,看著朱元璋那都已經有些充血的雙眼,楚澤這是真有些不太敢說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這一下子劇透的太多了之后,給老朱刺激過頭了。
到時候他一個不樂意,直接給自己上一套什么大刑伺候之類的。
那楚澤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啊!
所以,縱然是此時的朱元璋,明顯情緒就已經有些要失控了。
楚澤也依舊硬著頭皮的對著他拱了拱手。
“陛下,說實在的,您今天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您想想、后來事,自有后來人去處理和操心。”
“知道的太多了,心頭壓抑的東西自然也就多了。”
“就如今而言,我覺得您還是先操心一下宗室子嗣的供養問題吧。這一條祖訓,對大明后世的影響,可以說深入骨髓。”
“整個大明的顛覆,很大程度上,都是從這上面開始的。”
“陛下你想想,當一個國度的君王,面臨外族入侵的時候,居然拿不出來軍費,讓大軍去抵抗,去戰斗!”
“一個君王,甚至向自己的宗氏親族下跪,求他們出錢救國的時候,這些宗氏親族,竟沒有一個伸出援手的。”
“這是一種何其的悲涼?”
“有心中興,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祖宗基業,在自己面前倒塌。”
“呼...陛下,雖然說我如今來到了大明,尤其是還是來到了您手底下...我甚至連茍活的勇氣都沒有。但是,我卻也不希望大明真的倒下的那么快!”
“畢竟,明,是我封建時代,漢家最后的輝煌了...”
“陛下、我人不會跑,也暫時不會自裁。您如果愿意相信,想多知道一些什么,我自然十分樂意解答你的疑惑了。”
“還是那句,我只求一個痛快就行,您要殺我的時候,別折磨人就行好了。”
“今天的話題,就此結束吧。等你冷靜下來,或者是平靜下來之后,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在朱元璋面前談活命,在楚澤看來,這壓根就是無稽之談。
這位大殺神面前,基本沒人能安穩的活著走完一生的。
而此時接連遭受刺激的朱元璋,楚澤也真不敢再把朱允炆的事兒抖出來了。
這要是讓老朱知道,自己前腳殯天,他看重的這個好大孫,跟著幾個自認為有賢才的大儒一起合計著削藩。
然后反手給自己幾個好大兒削死了的話。
他估計真就得直接暴走了.
要是一怒之下,給自己直接嘎了還好,萬一他來個火氣上頭了,給自己拖下去甩幾十板子的話。
那楚澤可就真就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別看電視劇里面動不動痛打一百大板什么的,喊的好像賊歡的樣子。
但是只要是了解過歷史上的刑法的人都應該清楚。
那巴掌寬的實木板子,只要有一下打實在了,他至少得交代出去半條命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父皇、其實楚澤說的這些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還有時間,今天得到的消息已經足夠多了。從宗族之事,到...到兒臣自身之事,還有雄英..”
“這么多的時候,我們如今已經算是焦頭爛額了。”
“尤其是那宗族之事,兒臣與雄英之死,雖然兒臣自身也不愿意看到這些事情發生,可是相比起來,沒有什么大明的未來更加重要的。”
“既然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病根所在,就理應以國為重!”
“父皇、今日的談話就到這里吧。我們..我們日后還能再了解不是嗎?”
看著一本正色的楚澤,再看看眼神中帶有幾分哀求的朱標。
朱元璋原本暴怒心,此時也開始逐漸的平靜了一些。
然而朱元璋平靜下來之后不足三秒的功夫。
他卻又忽然一拍桌子,直接從皇位上就站了起來。
之后對著殿外的方向就是一陣的破口大罵!
“宗族供養?供養什么啊?養一群白眼狼嗎?”
“你沒聽見剛才楚澤說的嗎?當朝皇帝,跪地上求都求不出來錢!那是什么?那是外族入侵,那是外敵來犯啊!”
“咱提出要供養宗族,那是為了讓他們一同幫著抵御外敵的!不是讓他們逍遙過日子,什么都不用管的!”
“蛀蟲...蛀蟲!”
朱元璋是十分看重親情不假!
但是看重親情的前提是,這些宗族,要知道什么是先后,什么是好歹啊!
這被楚澤這么一說,將來外族來犯了,皇帝都給他們跪下了。
這些人都不知道往外面掏錢。
這樣的宗族,供養來干嘛?
眼睜睜看著他們當一群蛀蟲,直接把大明吃干抹凈?
吃的大明江山,兩百多年就直接沒了?
惡狠狠的發了一波牢騷之后,朱元璋又把視線看向了楚澤。
就在楚澤以為,這洪武大帝這是殺氣上頭,要拿自己出氣,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時候。
老朱卻突然從鼻腔之中重重的發出了一個哼音。
“標兒,楚澤此人,暫時就交由伱來看管!需如何對待他,因為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但是切記,莫要讓這小子給跑了,更別讓他死了!”
“咱現在先去找你母后商議一下雄英的事情。”
“還有你自己,從即日起,你也得給咱多注意身體。”
朱元璋冷冰冰的丟下了這么幾句話之后。
直接背著手,帶著人急匆匆的便離開了御書房。
整個大殿中,如今也就唯獨剩下了一群侍衛,還有太子朱標以及燕王朱棣。
朱標兄弟二人在目送老朱離開之后,也都將視線看向了楚澤。
而老朱離開之后,神經一直緊繃的楚澤,此時也不由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我的天啊!不愧是洪武大帝,這壓迫感還真強啊...嚇死我了。”
看著突然松懈下來之后,一個勁兒的拍著自己胸口的楚澤。
朱標和朱棣兄弟二人此時都直接看傻眼了。
這家伙剛才不是還一副大義凜然,生死看淡的表情的嘛?
這怎么畫風突然就變了啊?
還以為,他剛才一點兒都不害怕嘞...